“薛大人,呼羅珊是我們波斯人的祖地之一,我們不能失去呼羅珊,就你們不能失去碎葉一樣…….請你們把呼羅珊還給我們,我們願意支付一定的贖金……”巴羅什上來就開門見山的說道,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沒辦法,誰讓自己是打了敗仗的一方呢。
“呼羅珊已經劃入我們堅昆行政范圍,要歸還絕無可能,更何況居住在呼羅珊地區的民眾都給我上書,堅決擁護我家王上的統治,他們不願意回歸你們治下….”薛祿笑著說道。
“這不可能,他們都是偉大的波斯人,是阿胡拉瑪茲達的子民,他們怎麽會聽從你們這些異教徒的安排?肯定是你們用武力逼迫的……”巴羅什據理力爭。
“你不信?”薛祿笑著說道,“你不信,不要緊,老夫有法子證明給你看,來人,把珊州的民眾代表叫過來,讓這位波斯使者知道老夫是不是在說謊……”
很快,幾個波斯人就走了進來,巴羅什一看,很是氣憤,為啥,這個人,他認識啊,“杜赫特,你,你瘋了,你竟然敢背叛沙汗沙,你還是偉大的波斯人麽,你還是阿胡拉瑪茲達的子民麽??”
杜赫特不屑的看了巴羅什一眼,“巴羅什,你這個暴君的走狗,你有什麽資格說我?告訴你,我,杜赫特從來就不承認卡瓦德的統治,他和他爹一樣都是波斯的叛徒…..你滾回去,告訴卡瓦德,我們所有的呼羅珊人,不願在他的暴政下苦熬…..另外也不妨告訴你,我們隻願意認大可汗,他才是阿胡拉瑪茲達的人間使者….”
“你們,你們這群叛逆,噢,我明白了,杜赫特,你竟然是一個瑪茲達克,你……”巴羅什指著杜赫特,氣的說不出話來,“你這個白眼狼,是誰把你從奴隸堆裡提拔起來,成了貴族,並且主政一方?你對得起先王麽?”
“住口,巴羅什,少拿赫爾米達他們爺倆來說事,我也不妨告訴你,我的爺爺就是跟在瑪茲達克身邊的那拉赫賽,他們和我有著血海深仇……”杜赫特氣憤的說道。
“什麽?你爺爺是那拉赫賽?”巴羅什愣住了,這個那拉赫賽太有名了,是瑪茲達克最親密的助手,天啊,這個杜赫特竟然是他的孫子,偉大的阿努希爾萬大帝(就是波斯歷史上最偉大的庫思老一世)啊,您怎麽出了這麽大的疏漏啊?
“呵呵呵,想不到吧,滅門之仇,我杜赫特從來就沒有忘記……”杜赫特冷笑著說道,“巴羅什,呼羅珊什麽的,你想也別想…..”
完了,這下完了,呼羅珊真的要不回來了,巴羅什在無助的表達了一番無用的抗議之後,最後還是認下了這個事實,想通了之後,“好吧,呼羅珊我們認了,不過總有一天,這塊太陽升起的地方,會重新回歸阿胡拉瑪茲達的懷抱的…..”他繼續說道,“我也不糾結呼羅珊,但是請你們從賽姆南退出去,我們不能接受你們對東賽姆南的佔領……”
“想拿回東賽姆南?”薛祿笑了,“不知道,貴方準備出多少贖金啊?”
“我們願意出一千磅黃金贖買東賽姆南……”巴羅什說道。
“一千磅?”薛祿一愣,他知曉的度量衡單位那都是中原製式的,磅這個單位他還真不知道,他問自己旁邊的小吏,“一磅是多少斤啊?”
這小吏精通各國度量衡,他在計算一下之後說道,“大相,他們說磅是羅馬人的計量單位,一磅相當於咱們的七兩一….”波斯人用的計量單位和羅馬人差不多,一磅約合454克,而李路這邊使用的度量衡則使用唐製,
一斤約在640克左右,一換算一磅等於李路他們這邊七兩一錢左右。“七兩一錢?一千磅?”薛祿算了一下,“這豈不是說才一萬一千三百五十兩黃金?”
“是的,大相,你算的一點不錯!”小吏撥弄著算盤,一臉佩服的說道,自家大相太厲害了,不用算盤和算籌就得出了正確答案。
“巴羅什,東賽姆南足足有千裡之廣,這麽大的一塊地盤,你們想用區區萬兩黃金,就想拿回去,我們將士的命也太不值錢了吧?”薛祿瞧著桌面說道。
“尊敬的宰相大人,難道一千磅你們還不滿意?”巴羅什心說這些堅昆人也太貪婪了,當年阿努希爾萬大帝,兩次擊敗東羅馬人,得到的贖金也不過分別是一千磅黃金和兩千磅黃金,這些可惡的堅昆人怎麽這麽貪婪?小小的東賽姆南,一千磅黃金還不滿足?
“你們也未免太貪婪了些吧,誰都知道你們堅昆人是賽裡斯人的分支,賽裡斯人富甲天下,你們為什麽還要壓榨我們波斯人?”巴羅什義憤填膺的說道。
“戰敗者是沒有權利和勝利者爭辯的,你要明白這個道理…..”薛祿輕飲了一下茶水,然後慢悠悠的說道,“巴羅什,想要我們停下戰爭,可以,只要答應我們的條件就可以了…..”
“你說……”巴羅什痛苦的說道,戰敗者沒有和戰勝者討價還價的權利,這個教訓好深刻啊。
“我們條件不多,就這麽幾條:一,你們波斯不能繼續迫害瑪茲達克教徒,而且要為我們道門傳教提供便利;二,你們要保護我們的商人在你們波斯經商發的權利,若是他們犯了法,你們不能單方面處理,必須由貴我兩方聯合審理;三你們必須放棄對呼羅珊地區的聲索,想要贖回東賽姆南,可以,拿四萬兩黃金來……”薛祿不緊不慢的說道。
“夠了,夠了,你這些條件還不叫苛刻,那什麽叫苛刻?”巴羅什打斷了薛祿的話語,然後說道,“你們,你們就不怕,我們集中精力對付你們堅昆嘛?”
“哼,實話告訴你,這還是我們王上削減了許多之後的條款,原本我們都要求你們對我們稱臣的,但是我們王上說了,波斯好歹也是一方霸主,不好折辱太多,他把這一條就給劃去了……”薛祿不屑的看著巴羅什,“至於你們想要對付我們,你這不是廢話嗎,現在我們就依然處在戰爭狀態之中,我們怕個球啊?”
“你們,你們……你們,簡直是欺人太甚!”巴羅什氣憤的離開了談判現場,“我,我要回泰西封,稟報我們沙汗沙,和你們堅昆拚了……”說完他就離開了會場。
“大相,咱們把他逼走了,這不好吧?”見巴羅什起身走人,薛祿身邊的書記官小聲問薛祿。
“沒事,他還會回來的…..”薛祿這貨最近在看三國志,對裡面諸葛亮佩服的不要不要的,他學著諸葛亮搖著羽毛扇,一副一切盡在掌控之中的模樣。
當巴羅什剛離開會場,就看到堅昆這邊的軍士拿著軍報,一路高喊,“王師大捷,王師大捷,狄大帥攻克賽姆南,殲敵五萬,敵酋沙赫授首…….”在同時,另一個軍士捧著一個用玻璃盒子盛放的人頭。
巴羅什懂漢語,知道授首是個什麽意思,他往玻璃盒子那兒一看,那玻璃盒子透明度很高,裡面有個人頭,他一瞧,心裡咯噔一下,阿胡拉大神啊,沙赫真的死了,巴羅什就覺得自己腦袋嗡的一下,就暈過去了,他的手下好不容易把他弄醒過來,巴羅什就急吼吼的說道,“完了,這下我們必須回到談判桌前了…..”
“呵呵呵, 我說什麽來著,你看,他們這不是回來了?”看著急吼吼要求重新談判的波斯使團,站在二樓窗戶旁邊的薛祿得意的笑了,他對旁邊的書記官說道,“澤生啊,你要記住,只要戰場上勝利了,什麽話都好說,要是失敗了,這些波斯人就是極好的例子……”
“大相,您說的極是…..”那個書記官笑著說道,“您不愧是咱們堅昆第一智者……那咱們是不是和他們繼續談判?”
“不,先晾一晾他們,現在是他們在求咱們,不是咱們求他們……”薛祿說道。
“喏,那我就告訴他們,您有事,暫緩談判…..”書記官笑著說道。
“什麽?你們宰相大人生病了,不能談判?”巴羅什一聽就急了,這分明是不想跟自己談判啊,他巴羅什就是再傻,也知道那薛祿明明就沒得病,他這下可抓瞎了。
等到第二天,巴羅什再去找薛祿,結果被告知堅昆大相去楚河釣魚去了,他急吼吼的去楚河找薛祿,結果撲了個空,沒奈何,回去吧。
正所謂有再一再二沒有再三,當他第三次去找薛祿的時候,薛祿出現了,“哎呀,巴羅什先生,老夫前天大病了一場,昨兒小孫孫吵著要出去遊玩,我一向疼愛這小孫孫,所以我就帶他去河邊垂釣去了,真是不好意思,把你給忘了……抱歉,抱歉啊…..”薛祿一臉的堆笑,卻看不出一絲一毫的歉意。
“宰相大人,我們盡快開始談判吧,我來碎葉的日子已經夠長了,我們沙汗沙還等我談出個結果來呢…..”巴羅什急切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