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溫暖的春日,法蘭克王國四大行政區之一的奧斯特拉西亞首都梅斯的宮廷內,國王希爾德裡克和眾大臣正圍繞一本名為《普魯薩克東遊紀略》的書,討論得意興盎然。
只聽希爾德裡克高聲說道:“這本書我已讀了十幾遍了,英國這個國家實在太神秘太美麗了,普魯薩克說英國富裕得到處是珠寶黃金,真令人羨慕啊!如果有一天我也能像塞爾吉奧.普魯薩克一樣到這個由賽裡斯人建立的國家暢遊一番,那該是多麽幸福啊!”
說完了了希爾德裡克還歎了口氣,他看看在座的大臣,然後說道,“普魯薩克說英國是賽裡斯人的分支建立的國家,很難想象,僅僅是一個分支建立的國度就這樣強盛,那那些賽裡斯國該是何等的繁華富庶啊?”
希爾德裡克的話剛說完,他的宮相武爾伐德馬上接著說:“陛下日理萬機,還這麽愛讀這本書,可見這本書的魅力有多大。您的話說出了所有臣子的心願,也代表了我們法蘭克人的心願,我的夫人艾馬絲用英國絲綢做的各式裙子就有幾十條,而我的弟弟則迷上了英國陶瓷,他竟然花巨資從那些可惡的羅馬二道販子手中買了一百多件大大小小的英國瓷器工藝品,整天撫摩著瓷器上的那些龍飛鳳舞的彩圖,簡直成了個英國迷。”
沒等武爾伐德說完,其他大臣也爭先恐後地發言,各自述說對自己對於英國這個國家的見解。一時間宮殿裡竟然人聲鼎沸,一片英國熱,仿佛誰不說幾句有關英國的話題就是愚昧無知的時代落伍者,就不配在梅斯上流社會與人交往。
希爾德裡克見眾臣子越說越來勁兒,便抬起手做了個暫停的動作,待大廳內恢復了平靜,希爾德裡克用略帶傷感的語調說:“可惜我們都不是塞爾吉奧.普魯薩克,也只能是嘴巴上說說而已,那英國離著我們奧斯特拉西亞萬裡之遙,又素無往來,要想去談何容易!唉!什麽時候能到英國走一走、看一看,就是死了去見上帝臉上也光彩啊!眼下,就是能與一個英國人交談交談也是三生有幸啊!”
希爾德裡克這樣說,一點也不奇怪,別看他是法蘭克四王之一的奧斯特拉西亞國王,但是看了普魯薩克寫的那本書之後,他的那點驕傲瞬間就被擊的粉碎,而他的臣子們也是一樣,他們一聽,也有同感,宮廷內一時陷入沉默,這就好比一群學渣在議論一個超級學霸,他們這群學渣只有仰望的份。
“陛下,我勸你大小去英國的主意,因為英國是個異教徒的國度…….”就在他們沉默的時候,一個不開眼的聲音響了起來,“而且,據我所知,這個英國並沒有普魯薩克寫的那樣友好,他們和東邊的阿瓦爾人一樣好戰,據說他的疆界已經抵達了阿瓦爾帝國的東部的格涅茲諾了……”
希爾德裡克一瞧,說話的人是梅斯主教阿努爾夫,這個阿努爾夫是個狂熱的基友教徒,他對英國的了解多來自於幾個曾經去英國試圖傳教的傳教士,從他們那裡,阿努爾夫得知李路並不待見他們,所以這讓阿努爾夫很是敵視這個英國。
“阿努爾夫大主教,你說什麽?英國人的疆土推進到格涅茲諾了?”希爾德裡克大吃一驚,格涅茲諾位於後世波蘭的波茲南附近,離著梅斯也就七八百公裡的路程,要是對方真像拜佔庭的那位大公爵說的實力那樣強大的話,要是他們西進,那後果不堪想象啊。
“是的,我的朋友費爾米諾前段時期去西斯拉夫人那邊傳教,在當他越過多瑙河前往格涅茲諾的時候,發現原來居住那裡的斯拉夫部落已經換了主人,他打探之後,才知道是英國人來了……”阿努爾夫說道,“據費爾米諾講,英國人不允許我們在他們的地盤上傳播上帝的光輝,他們是我們的敵人……..”
“阿努爾夫大主教,據我所知,英國人還是羅馬人的盟友,而羅馬人也是上帝的子民,他們不會不待見我們吧?”宮相武爾伐德突然說道。
阿努爾夫和武爾伐德向來不對付,見自己的政敵出言譏諷,他卻沒有更好的說辭,因為包括他在內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見過真正的英國人,他們所知道的也只不過是以訛傳訛的N手消息罷了。
希爾德裡克見二人爭吵,卻沒有阻止,因為他名義上是基友教教徒,但是他實際上並不怎麽虔誠,因為他很討厭像阿努爾夫這樣的基友教主教騎在他頭上拉屎,再加上要是自己的臣子都是鐵板一塊也不是太好,是不是,所以這貨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就在這時候,忽見一個門衛慌慌張張地跑進來,向希爾德裡克稟報:“陛下,門外來了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子,用生硬的拉丁語說她是逃亡而來的英國人,硬要向宮廷裡闖,說是要面見陛下,能否讓她進來?”這個時代的法蘭克人說的可不是法語,而是法語的老祖宗拉丁語。
希爾德裡克一聽,眼睛一亮,心裡想這可怪了,我正想見英國人,就有英國姑娘找上門來,這難道是普魯薩克書裡寫的那句“想睡覺就有人遞枕頭”的賽裡斯俗語,他只是略微想了一下,就說道“讓她進來。”
當門衛把那個自稱是英國女子的人領進宮殿時,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只見這英國女子的衣服上繡滿了陶瓷工藝品上那種龍鳳圖案,一頂別致的帽子上掛滿了一串串珠子,雖說衣帽有些破舊,但那樣式卻是這些法蘭克王國的土老帽們從沒見過的。
希爾德裡克問:“你真是英國人嗎?”想不到這女子竟然能聽得懂拉丁語,她用磕磕絆絆的拉丁語回答:“尊敬的陛下,我不僅是個英國人,而且還是當今英皇陛下的女兒,我的名字叫李莎。”
希爾德裡克一聽,大為驚訝地問:“你既然貴為英國皇室的公主,怎麽跑到我法蘭克王國的梅斯來了?你們英國距我法蘭克王國路途遙遠,你又是怎麽來的呢?”
就見這公主眉頭皺了幾皺,流下了眼淚,長歎一聲說:“陛下,我的遭遇說來話長啊!我們大英帝國為了和位於阿菲利加東部的阿克蘇姆帝國搞好關系,父皇把我許配與阿克蘇姆王子。今年二月二龍抬頭的日子,父皇派五十名精銳名官兵護送我和母親,乘坐一艘豪華的大船去阿克蘇姆完婚。誰知船行到汪洋大海中, 我們的皇船竟被一群窮凶極惡的外國海盜劫持,為保護我,所有大英衛兵和我母親與海盜搏鬥,都被殺死了,只剩下我一個英國姑娘戰戰兢兢地守著十幾箱金銀珠寶,孤獨無援。
那夥海盜洋洋得意地在海上航行了兩天后,卻又被東羅馬人的一艘軍艦截獲,他們把那些海盜全扔到大海裡淹死,把我帶的金銀珠寶嫁妝也給瓜分了。幸虧軍艦上有一位會點漢話的老舵手,他是你們法蘭克王國的人,在得知我是英國公主後,百般呵護我,和我講他所知道的法蘭克歷史,教我說拉丁語,並把我帶到了梅斯,幫我找了間舊房棲身。因為他馬上又要去羅馬人那邊當雇傭兵,所以特意指點我到宮廷來找陛下求助。”
她說完了,還向希爾德裡克深深地鞠了一躬。這位英國公主的拉丁語雖然說得結結巴巴,但希爾德裡克和大臣們還是基本聽清楚了她的不同尋常的遭遇,同情之心油然而生。
因為畢竟是第一個到法蘭克王國的英國女子,眾人像看世上的稀有動物一樣,圍著英國公主指指點點,議論紛紛,英國公主卻沉著大度,面帶微笑,顯得氣度不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