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魚頭鎮考慮得如何了?還不速速奉我們明主為真神,供奉他祭拜他,四時奉上血食。
只有明主,才能帶領你們這些被遺棄的升鬥小民,擺脫悲慘的命運,尋到光明的未來。”
文知縣身穿七品知縣官服,頭戴烏紗帽,渾身陰氣繚繞,身高三丈多,整個就是一個巨人,說起話來甕聲甕氣,如同打了個悶雷。
他看見坐在渡口的方寶良,沒有馬上動手,反倒絮絮叨叨地說了這麽一堆話。
“說完了嗎?”方寶良冷冷道,手中持刀,站起身來,抬頭看著身軀高大的文知縣。
“大膽,敢這麽跟我們縣尊說話!”
“活得不耐煩了嗎?”
方寶良的態度,引起了文知縣身旁幾個鬼捕快的不滿,紛紛喝罵出聲。
文知縣道:“本官見你身上也有陰氣,乃是同類,才與你這麽多口舌。你在這魚頭鎮若能做主,就趕緊去勸鎮上的居民信奉我們明主,可莫要冥頑不靈,誤人誤己。”
站在渡口,海風吹亂方寶良的衣服頭髮,他冷笑道:“你們不過一些吃人的鬼物,也敢大言不慚,誰與你們是同類了?
你們看上這魚頭鎮,無非是這裡脫離朝廷的視線,方便你們行事。
真若讓鎮上的人都去信奉你們那勞什子明主,將來朝廷秋後算帳,這鎮上的人一個都別想活了。”
文知縣哈哈大笑,聲震長空,道:“朝廷?那個世家的傀儡嗎?說我們是吃人的鬼物,他們才是吃人不吐骨頭的。
況且何必擔憂他們,這天下用不了多久,就要大亂,到時不管是朝廷還是背後的世家,都將自身難保。
爾等小民,要想在將來的亂世中保命,談何容易。唯有信奉我們明主,方能保你們平安。”
說朝廷和世家吃人不吐骨頭,方寶良信。
海寇入侵平安縣,屠殺滿城百姓,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
朝廷對此不聞不問,甚至不派出一個援兵,坐視平安縣淪陷。
魚頭鎮上的諸人,難免懷疑起來,整件慘劇中,朝廷究竟扮演了怎樣的角色,那些海寇,跟朝廷到底是什麽關系?
不過要說天下會大亂,方寶良卻是不信的。
他獲得超凡力量後,早已不是當初那個老實巴交的漁民了,見識也不是當初可比。
朝廷的統治現在穩固得很,天下雖有鬼怪為亂,但能控制得住。
這種情況下,毫無預兆,怎麽可能天下大亂。
方寶良便當這話是文知縣說來誆騙自己的,目的是逼他們魚頭鎮屈服。
方寶良搖頭道:“朝廷再怎麽有問題,也比你們這些直接吃人的鬼怪可靠得多。”
文知縣面色沉了下來,低喝道:“那就是說你們還是不答應了?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也罷,孫捕頭,繼續抓捕這鎮上的居民。”
這卻是要繼續吃人,魚頭鎮不肯答應供奉他的那個明主,文知縣和他手下的鬼捕快,就每晚都到魚頭鎮來,抓捕鎮上居民,當成血食活活吞吃。
以此來威脅魚頭鎮上的人。
“是,大人。”
孫捕頭和他手下的鬼捕快,齊聲答應了下來,鐵青古怪的面容上,紛紛露出興奮的神色,看起來扭曲而猙獰。
眼看它們要行動,一個人持刀擋住它們的去路。
是方寶良。
“小子,你找死!”
孫捕頭怒吼,它的身高也有一丈來高。
站在三丈多高的文知縣身旁,並不顯眼。
但此刻面對普通人身高的方寶良,頓時就是居高臨下。
其它幾個鬼捕快,也有接近一丈的身高。
平安縣這塊地域,地氣勃發,它們這些鬼物,身處其間,受到地氣的滋補,都是大獲好處。
幾個丈高的鬼物圍著方寶良,就仿佛幾個大人圍著一個幼童一般,體型差距很大。
然而方寶良怡然不懼,反倒搶先出手,一刀朝著最前方的孫捕頭斬去。
“嘭”得一聲響,孫捕頭身軀堅固,不被刀鋒所傷。
但一刀砍下的巨大力道,將它一丈來高的身軀砍得踉蹌後退。
這令孫捕頭暴跳如雷,覺得受到莫大的恥辱。
人類在它眼裡,不過是血食,居然敢對它動手。
它狂叫著,拔出腰間掛著的長刀,重新衝了上來。
這刀,和它高大的身軀相襯,比一般的刀更大,上面黑氣滾滾,看著就不尋常。
其它鬼捕快也拔出刀來,和孫捕頭一起圍攻方寶良。
方寶良也是練有硬功,運起功來,身上筋肉虯結,身軀堅硬如鐵。
鬼捕快的刀砍在他的身上,只能留下不深的劃痕,沒有一滴血流出。
方寶良身體不怕殘破,他本來也不能完全算人了,不過是心有不甘,借著海底那恐怖怪物的氣機,復活過來的死人。
既使身體殘破了,也沒什麽影響,塞點血肉進去,又能重新修補好。
鬼捕快們和方寶良的這一場廝殺,幾乎是刀刀到肉,然則兩方都是身軀堅固,且不算什麽活人,所以並沒有血肉橫飛的場面。
單憑手中的普通大刀,很難傷到這些鬼捕快。
孫捕頭和它手下鬼捕快的刀能在他身上留下劃痕,而方寶良的刀卻不能給對方造成什麽有效傷害,這般下去,是極為吃虧的。
不過方寶良敢來,自然有對付鬼物的手段。
他身上也湧起一股黑氣,蔓延到手中的大刀上,大刀上跟著冒起滾滾黑氣,與孫捕頭手中的大刀相似。
“大膽,你居然敢吞食我們鬼物!”
看到方寶良身上的黑氣,孫捕頭頓時暴跳如雷,從來只有它們把人類當血食,什麽時候輪到人類來吞食它們。
雖然方寶良在它們眼裡,陰氣纏繞,也算不得純正的人類了,但這還是足夠讓孫捕頭暴怒,因為方寶良還站在人這一方。
他獰笑著舉起巨大的長刀, 一刀朝方寶良砍下,似在下一刻就要將方寶良砍成兩半,以泄心頭之憤。
方寶良丹田內氣湧動,一個前衝,直刀劈了出去,兩刀相撞,黑氣互噬,滋滋作響,仿佛有無數冤魂在細聲哭泣。
趁著方寶良與孫捕頭相持,幾個鬼捕快衝了上來,亂刀砍在方寶良身上,在方寶良身上留下數道傷痕。
以方寶良如今的硬功水平,還是無法完全防住利刃傷害。
方寶良怒哼一聲,他的脾氣受身體異變影響,也是極為暴躁。
大刀一甩,擺脫孫捕頭的糾纏,回身一刀對著幾個鬼捕快掃去。
幾個鬼捕快身軀高大,但擋不住方寶良的巨力,直接被掃飛出去,發出淒厲的鬼嚎聲。
方寶良手中那冒著黑氣的大刀,給它們造成了極大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