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你難道是好人不成?”軒轅黃帝戲謔地笑了。

“那是自然。”千羽昂首怒目道。

“那你可曾為老百姓做過一件好事?”

軒轅皇帝反問道。

“這……但我從未做過惡事！”

千羽有點語塞。

“從未做過惡事?何為惡?正道所不容，邪道所取是為惡。”

軒轅皇帝已經面帶怒色。“你可還記得蕭書慧這個名字?”

“啊！蕭書慧！”

千羽當然記得，這是他第一個女人，也是他的仇人，他用噬魂之術抹去的蕭書慧的記憶得到了她的身體，最後又殺了她。

“你可還記得碧瑤、朱麗紅、席夢花。”

軒轅皇帝繼續問道。

“碧瑤、朱麗紅、席夢花。”

千羽無意識的跟著念了一遍這個名字，他當然也記得，碧瑤也是他的仇人之一，他用同樣的方式抹去了對方的記憶，得到了碧瑤的身體，最後將其抹殺在唯我獨尊卷軸之中。

“你可曾記得你答應過雲豹，要做一個好人。”

軒轅皇帝繼續問，但此刻千羽已經沒有了剛才的銳氣，只是倔強地回答道:“當然記得，門主所說的話此生不敢忘記。”

軒轅皇帝聽了千羽的話立刻質問道:“你覺得好人會做出這些事嗎?既然你說要做個好人，那你可曾做過一件好事?你身上的邪月妖刀。你所練就的噬魂之術哪一樣不是歪門邪道所用?何為正?何為邪?何為善?何為惡?你淫人妻女。抹人記憶，窺其所不遜，習其所不正。與那些大奸大惡的邪門歪道有何不同?人間正道，浩然長存，不以善小而不為，不已惡小而為之。你所做作為雖然是對待敵人，但其手法卻比起魔道更勝。連本心都守不住，還口口聲聲妄稱自己是好人。”

話說道這裡，千羽再也沒有反駁的勇氣。

他的確違背了自己的誓言，曾經答應過雲門主要做個好人。但自從出了新民鎮之後無論是時事所逼，還是**所擾，自己的確不配稱之為一個好人。

在場的人自然也是關心千羽的，但是軒轅的話同樣讓在場的人無法反駁。不是不想幫忙，是無從插手。

因為看他們兩人面對面感覺像是一個人，就如同人家一家人吵架，外人無法插手一樣。

千羽無力的抬頭，看了看軒轅又看了看在場所有人關心的眼神。

突然間，他又覺得自己並非一無是處了。

“哼……你說得對又如何，就算是我以前錯了，現在依然可以做個好人。我要怎麽做，用不著你來教我。既然你得到了你要的一切，那麽請你立刻離開吧！”

千羽毫不客氣地下起了逐客令。

軒轅黃帝是何等聰明之人。自然知道千羽的想法，淡淡說道:“你以為在場的人還會繼續跟著你嗎?”

千羽得意一笑回答:“那是自然。”

看到千羽的無知，軒轅皇帝再次無情地敲碎了千羽的幻想道:“你的聯盟皆因你的實力而起，如今你不過是武魂水平，你覺得還會有人和你結盟嗎?至於元文，本座因與你同一心火，所以記憶共享。這世界並非只有你一個人懂得元文了。最後，你那些女人不過是你幻化成本座的樣貌奪人芳心，你還當真以為她們是真心對你嗎?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你的樣貌是父母所賜。蒼天給養。大丈夫頂天立地，而你居然連自己的父母都不認可，還妄想用一幅好皮相來改變人生，以貌取人，當真是膚淺。”

無情的話再次擊到了千羽的痛楚。真正的強者不會在意自己的皮相。

有史以來多少強人也是其貌不揚甚至其醜無比，但依然建功立業為世人稱讚。

作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既然要幻化成別人的樣子去面對世人，就算再俊朗非凡也是始終不是自己。

如今想想，當真膚淺不堪。

想到這裡千羽心靈一激，拚死催動真氣磨骨削皮。

削肉銼骨何等痛苦，以為愛美女子想要改變外貌都是一點點的調理，像這種陡然出招絕非常人所為。
千羽也是因為一口氣所激，心中鬱悶不已才有了這種衝動。

不過，如此痛苦他居然不吭一聲，硬生生挺了過來。

轉眼間骨粉震蕩，真氣護體。

千羽又變回了從前的樣子，那個新民鎮雲影門的小廚子，清秀不變但沒有了當初的稚氣。

“啊……千羽……”

天問、鄧玉芳都忍不住驚呼出來，看到眼前一幕，華青、月曉雅和若水這些最早認識千羽的人，心裡也是五味雜陳。

不過，華青還是淡淡說了一句:“這就是原來的千羽。”

軒轅皇帝嘴角微微露出了笑意道:“你走吧！本座今日不殺你，至於千羽聯盟本座會繼續保持，月家小姐與你有恩，本座也會出面調停。將來你若有能力拿回你這一切，回來取走便可。若無此能力，從今往後這裡就與你再無半點瓜葛。”

事情已經很明顯了，如今的千羽不過是武魂實力，就算是呆在這裡也不會有半點意義。

說實話，此刻的千羽也沒臉再留在這裡，但他卻不想這麽輕易離開，因為這不單單只是他的權利還有所有與她有關的女人。

千羽慢慢站起身來，一步一步向外走去，他沒有說話，但沒走一步都像是一種呼喊，希望有人會願意跟他一起走。

因為，一直以來他都覺得自己給她們的是真愛。

千羽每跨出一步的等待，又何嘗不是在場眾人內心的掙扎。

也許有愧疚又或者是憐憫總之無論如何沒有讓眾人失去理智，直到千羽走出門口，依然沒有人上前一步。

原來如此，一切不過是利益驅使。

“嘿嘿……哈哈……哈哈哈哈……”

千羽手扶門框，突然大笑起來。

和剛才軒轅皇帝一樣，仰天大笑，但他的笑聲中卻充滿了悲涼。

此刻的千羽可謂是傷心欲絕，他也應該傷心難過，不為功力的喪失，而是人情淡薄。

原來所有人在乎的喜歡的不是他是否是千羽，而是他是否能成為武帝。

“哈哈哈哈哈……”

千羽的笑聲，如同重錘敲擊著每一個人的心窗，每一聲笑都變得那麽淒涼。

當然並非就說在場的人都是無情無義之輩，但確實眾女子中沒有幾個對千羽有深厚情誼的。

更何況她們眼裡的千羽本就是軒轅皇帝的模樣，如今突然間變成了一個武魂實力的小廚子，換做誰都難以接受。

就在這種傷心欲絕之時，一雙溫柔的手臂環抱住了千羽。

最為善良的人還是若水，看到千羽的痛苦，她也感到難過。

千羽突然停住了動作，他不敢回頭甚至不敢有任何動作。

因為他害怕，怕回頭的時候發現一切都是幻覺，她不敢相信還會有人在乎自己。

若水什麽話都沒有說，事實上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一切都變得安靜下來，猶如時間的定格。

這一抱挽救了一個年輕人的心，本來軒轅黃帝也沒有準備毀掉千羽，只是想讓他自己醒悟。

人在最脆弱的時候，如果有人給你一絲溫暖，那麽他接下來的人生很可能就會充滿了光明。

善與惡，往往只在一念之間。

千羽的這一念，為善！

新民鎮那個樸實的少年是一切的本源，浮華之後一切回到過去，要改變的不過是心態而已。

若是剛才任憑千羽自生自滅，也許他會自暴自棄從此墮落下去，但現在他又仿佛回到了從前。

不同的是，如今的千羽多了一份成熟。

終於，千羽拍了拍那雙溫柔的手，沒有回頭，只是低聲說了一句:“謝謝！”

“你去哪兒?”

若水問道。

“從哪裡來，回哪裡去！”

千羽深吸了一口氣回答。

看著千羽離開的背影，軒轅皇帝露出了一絲善意的微笑。

玉不琢不成器，千羽出道以來走得太順利以至於失去了本心，若不及時遏製將來天下間就會再出一個蚩尤。

想到蚩尤黃帝又面色一暗，北地深幽中的那位不知道現在如何了?

天地萬物，自有其規則。

如今既然自己重生出世了， 那麽另外幾位估計也該出來了。

軒轅皇帝眉頭一皺，收斂心神。

轉身衝著冷剛道:“月家小姐的事，你去辦吧！”

“是，陛下。”

冷剛毫不猶豫的回答。

月曉雅立刻質疑地問:“冷剛可以嗎?”

軒轅皇帝沒有說話，冷剛已經上前一步道:“我冷家世代都是陛下的家臣，月家的事冷剛會請現在的小主人說話。”

月曉雅眉頭一緊，當初見到冷剛的時候就覺得他不簡單，只是千羽太過自負所以不便多講。

原來他是軒轅皇帝的家臣，那麽冷鋼投奔千羽也就合情合理了，因為冷剛早就發現了千羽體內有黃帝的氣息。

隨即，軒轅黃帝又伸手一番。

剛才從千羽身上剝離的所有法寶都飛了出來，浮懸在半空。

“滅噬神碑乃鎮壓冥府怨氣之物，非凡人所有，下。”

說著一揮手將滅噬神碑打入地下。

“**之花歸幽冥之地，非凡人所有，下。”

緊接著**之花也飛入地底消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