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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魏武神》第五百七十一章狹路相逢勇者勝
第571章狹路相逢勇者勝(六更)

 戰場上任何一種兵種都不是所向無敵的,同樣的,任何陣法也都不是沒有破綻的。桓溫的經驗非常豐富,他並沒有被魏軍的偃月大陣嚇倒。

 西府軍不是軟腳蝦,也是一隻能打仗的軍隊,甚至不用桓溫命令,西府軍的重、輕盾牌手緩緩向前,弓箭手、硬弩手壓陣,而騎兵則零散的散開,瞄準了魏軍偃月陣的腹背。

 腹背是偃月陣的最薄弱之處,同樣的,桓溫也發現了這個問題。周楚率領僅有的五千騎兵隨時準備狠狠的在魏軍腹背處,咬下一塊肉來。

 桓溫的西府軍並沒有像鬥牛士那樣,上來就猛打猛衝,而是沉默鬥勢。

 用桓溫的話說:“先鬥勢為上,再鬥力為下。不戰而屈人之兵,不過如是!”

 西府軍步伐沉重,槍、矛、盾、弓箭、硬弩輕騎以及火箭緩步而進,戰鼓聲隆隆,西府軍士卒隨著鼓點,戰鼓每響一下,士卒則每前進一步,他們都大喊一聲“殺!”

 西府軍此時就像一柄鋒利的鐵矛,殺氣騰騰。

 在歷史上,西府軍就是依靠這種堂堂正正的矢鋒殺陣,在氣勢逼退了成漢李勢的十余萬大軍,創造以一擋十的奇跡。在歷史上,桓溫的三次北伐,同樣依靠氣勢而勝,也是因氣勢受挫而敗。

 不過,非常可惜。西府軍的對手,這次是魏國,冉閔親手締造的大魏鐵軍。如果說西府軍是一柄銳氣盡顯,殺氣騰騰的長刀,而魏軍無縫可尋的鐵板。以鈍對銳,以厚重克輕靈。

 魏軍就是在任你驚濤拍岸,我自不動如山。

 剛剛開始,魏軍軍中新入伍的新兵手臂和大腿,不自覺的在顫抖著。可是當他們看到周圍那些不為所動,神色平靜的老兵時,慢慢的就安靜了下來。

 人是一個奇怪的動物。很容易就會被周圍的環境所感染。哪怕再懦弱的人,隻要跟著猛士,他也能變成猛士。當然,那些猛士如果在懦夫在一起,久而久之也變成了懦夫。

 張溫在陣中喝道:“諸位將士,犯我大魏者,該當如何?”

 “殺!”

 “奪我城池者,該當如何?”

 魏軍將士回答的仍然是一個字:“殺!”

 “屠我百姓者,該當如何?”

 “殺!”

 “強敵當前,兵臨城下,該當如何?”

 “殺,殺,殺!”

 魏軍的刀盾兵用戰刀拍打盾牌,長槍手、鐵矛手鋒刃朝天,戰鼓聲聲,魏軍的氣勢絲毫不受西府軍影響,西府軍以勢壓迫,魏軍就還以顏色。

 桓溫此時沉默了,攻還是撤?這是一個難題。

 鬥勢是勢均力敵,平分秋色,半斤對八兩。可是攻,桓溫沒有半分把握,撤又心有不甘。

 狹路相逢勇者勝,雙軍對陣智者贏!

 桓溫想勝,可是張溫顯然不是雛鳥,他更是一個知兵的人。魏軍偃月大陣本來是一個攻擊的隊形,愣是讓張溫排成了守陣。別看這是一個非常普通的偃月陣,即使普通將校也可以輕易擺出來。然而,就是這種最簡單的陣形,卻非常考驗主將的協調和應變能力。

 這座魏軍的偃月大陣,不僅長短攻防各兵種配合嚴密。最重的是,張溫采取了外松內緊的布置方式。看上去偃月月牙凹底是整個大陣的薄弱環節,顯然桓溫知道這是張溫的一個陷井,不攻還好,隻要敢從這裡攻擊,肯定有死無生。

 桓溫的西府軍遠來進攻洛陽,這是曾是晉朝的國都,大軍兵臨洛陽一步之遙,所以此時西府軍的士氣高昂,勢衝霄漢,氣吞鬥牛。

 雖然桓溫在鬥勢這個環節中,並沒有佔據上風。不過桓溫轉眼之間,又想到了一個計策。

 一名西府府猛將毛虎生策馬出陣,距離偃月大陣前沿約一箭之約。

 毛虎生衝魏軍大陣高喝道:“大晉南郡公,太尉、安西大將軍桓公,請魏驃騎將軍張將軍陣前一敘!”

 毛虎生也不管魏軍如何反應,連接高喊三遍。

 張溫也不示弱,在這個時候,桓溫絕對不會在陣前暗箭傷人。因為兩軍對陣,如果卑鄙的引出對方主將,然而以暗箭傷人。哪怕張溫中箭身亡,魏軍的士氣非常不會潰敗,反而會哀兵反擊。

 張溫策馬出陣,距離陣前一前之地。這個距離對方即使有想適以暗手,張溫也可以快速反回本陣。掩藏在偃月陣中的八牛弩反而可以趁機殺傷敵人。

 看到張溫僅帶著百余兵親兵上前,桓溫也策馬緩步上前。

 當二人距離不足一前之地,桓溫還沒有來得及開口說話,張溫卻先聲奪人:“桓溫,汝妄自興兵,讓生靈塗炭,天地不容。現回頭是岸,退出我南陽,返回襄陽還得及,如若不然,洛陽就是汝埋骨之地,來年今日將是汝的祭日!”

 張溫氣沉丹田,呼喝倒是不小。雖然沒有話筒,也沒有揚聲器,但是張溫的聲音還是傳到了桓溫軍中,讓西府軍陣中傳來一陣輕微的騷動。

 桓溫聞言卻不以為然,上兵伐謀,其次伐交,這個道理都懂。事實上,這個道理雖然簡單,真正能做到這一點卻非常難。特別是魏國這支鐵血軍隊。

 桓溫認同一個道理,有些事情雖然明知不可為,但是去認真做的話,倒有機會成功。但是如果不去做,那就永遠不可能成功。

 “張溫,吾與汝各為其主,兩軍對陣倒無可厚非!”桓溫大喝道:“但魏主冉閔乃後趙之養孫,謀後趙之皇權,是為不忠。不念養育之恩,屠戮石氏子孫,以下犯亂是為不孝。上天有好生之德,魏主冉閔興兵作亂,妄動兵戈,是為不仁。兵禍綿延千裡,赤地千裡,白骨累累,致使百姓無辜枉死,是為不義。魏主冉閔,明為吊民伐罪,實乃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徒,罪孽深重,天地不容。溫身為大晉太尉,興大軍而平天下,雖不得為之,卻不想平添殺戮。爾等妄圖螳臂當車,負隅頑抗,死路一條。識實務為俊傑,爾等若眼下投靠本太尉,本太尉對爾等罪責既往不咎,魏主冉閔封爾等什麽官職,本太尉當回奏吾皇陛下,為爾等加封三級……”

 聽到桓溫顛倒黑白的措辭,張溫氣得發抖:“豎子膽敢汙蔑吾皇陛下,左右……”

 就在這個關頭,張溫腦袋急轉,突然醒悟過來,桓溫勸降是假,激怒自己是真。不過張溫險些中了桓溫之計,不過他反而笑了,轉身衝魏軍將士道:“諸位將士爾等聽聽,這是大晉王師居然給石虎那個暴君來鳴冤叫屈了,吾皇陛下率領爾等反抗羯胡,興義兵,平定天下,爾等可曾悔過?”

 魏軍將士大喝道:“吾皇陛下對我等有活命再造之恩,即使粉身碎骨,我等亦無怨無悔!”

 張溫道:“羯、匈奴諸胡不事生產專事搶劫,他們劫掠我等漢民衣食財物,毀我宗祠衣冠,羯、匈奴、鮮卑諸胡禽獸不如,犯下的罪行馨竹難盡,該不該殺?”

 這些魏軍士卒大部分都北方漢人,對於胡人都有著亡族滅家之仇,他們幾乎異口同聲的道:“該殺!”

 張溫又道:“羯胡視我們是豬羊。想我漢族百姓在永嘉年間,幽、冀、兗、並四州共四百二十萬戶,短短三十余年間,就屠戮我百姓千萬人。十室九空,赤地千裡。諸胡喜食人,視我族同袍為兩腳羊,白天宰殺烹食,夜間奸淫,如此行徑該不該殺?”

 “該殺!”

 張溫指著桓溫道:“這是大晉太尉,爾等要記住這個人,他說吾皇陛下是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人,汙蔑吾皇陛下,該當何罪!”

 “殺,殺,殺”

 張溫轉身道:“三軍將士聽令,晉師視我們為仇寇,視羯胡為親族,如此倒行逆施,天地不容。我等替天行道,誅惡除盡。”

 “殺。 殺。殺!”

 魏軍的士氣高漲,他們邁著整齊的步伐,緩緩向進。偃月大陣,三萬余將士,槍、盾、弓箭硬弩,相互配合,隊形嚴陣,殺氣騰騰。這個時候,晉軍氣勢稍弱。

 張溫看準時機,命令大軍出去,率先進攻的則是兩翼的輕裝騎兵。在冷兵器時代,最強的兵種並不是陌刀步兵,也不是重裝步兵。最據有攻擊力的還是騎兵,況且晉朝沒有天然馬場,他們的騎兵不僅少,而且訓練嚴重不足。

 馬蹄翻飛,萬馬奔騰,馬蹄如雷。

 其實張溫所部的騎兵並不太多,左右兩翼各三千余騎,或許這六千騎兵對陣燕國動則數萬,十數萬的騎兵,根本不夠看的。可是對付嚴重缺少戰馬,缺少騎兵的晉軍來說,太夠用了。

 黑甲鐵騎就像一道黑線,出現在地平線上,那道黑線有如海面狂潮,飆風驟起,才聽到蹄聲,就見到影蹤,才現蹤影,就現出猙獰。猙獰化作威勢,虎豹露出齒爪。黑甲鐵騎如暴狂風、如怒海潮聲,隻一出現,就興起了讓人無可匹敵地氣勢。雖不過三千余騎,騎兵一起,直如千軍萬馬推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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