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年代大陸有一部電視劇叫做北京人在紐約,裡面有一段很著名的話:如果你愛一個人,就把他帶到紐約,因為那裡是天堂。如果你恨一個人,也把他帶到紐約,因為那裡是地獄。
而在香港,同樣如此,甚至你會馬上有天堂和地獄之分。賭馬大賺,這一刻可能在賭船就傾家蕩產;股票大漲,下一刻可能就會發現這是一場股市騙局;投資地產,轉眼間可能就是地產泡沫;富豪交往,下一刻可能就會出局……這就是80年代的香港,各種精彩絕倫的故事輪番上演。
但此刻,李寧覺得自己的故事糟透了……
李寧站在九巴大廈下面,看著高聳的建築物,很難想象一個小時前他還是意氣風發,如今卻猶如喪家之犬。他內心很沮喪,也只是沮喪,人都會敗,關鍵是要吸取教訓……可他還是很沮喪……
“李先生看起來心情很不好,要不要一起去喝一杯?”
李寧眉頭一皺,轉過身去,才發現不知道何時林權已經來到他的身邊。對林權,他可是印象深刻。
雷坤設的套固然可惡,但林權更可惡!若不是他故意拖遝,讓自己覺得有可乘之機,怎麽會這麽快入套?現在再想想林權之前的自大嘴臉,分明就是在演戲,他竟然被一個年輕人給騙了……
所以,李寧很難給林權好臉色。
“林生哪裡看出我的心情不太好?勝敗乃兵家常事,你以為我會看不透?”
林權似笑非笑,“李先生就是這樣對待雪中送炭的朋友?”
雪中送炭?李寧心裡忽然一動,再看林權那神秘莫測的臉,他忽然覺得自己好像一直以來忽略了什麽……
“林生,我知道有一家新開的法國菜,那裡的紅酒很正宗。”
……
餐廳的氛圍很好,小提琴和鋼琴悅耳的聲音在交織,食客們小聲地各自交談,這是一個體面人會常來的餐廳。
“林生可以嘗嘗這裡的鵝肝,肥而不膩。”
林權搖晃著紅酒杯,嘴角掛著淺淺的笑意,“李先生,你說港島有多少窮人一輩子也無法來這樣的餐廳吃上這樣的一頓飯?”
“很多,兩百萬或者三百萬甚至更多。”
林權很欣賞李寧回答問題時的神情,沒有同情,沒有多余的善心。這其實並沒有什麽可同情的,富人也沒有天生的,究其父輩,必然也是窮人,不努力一輩子也只能是窮人……
“是啊,港島已經有那麽多失敗者了,超過我能力范圍之內的我無法幫助,但我能力范圍之內的還是可以出手的。”
“我不太懂林生的意思。”
“李先生在九龍折戟,我有方法可以幫李先生扳回來。”
果然!峰回路轉!
李寧心裡雖然早有猜測,但被林權證明的這一霎還是驚訝萬分!
他林權怎麽敢做出這樣的保證?他只不過是雷坤身邊一個小小的秘書而已!
可李寧信了!
“林生可不要瞎說大話,我雖然希望聽到好消息,但心臟可禁不起折騰。”
“其實說不說大話,關鍵是要把握清楚李先生到底是想要什麽。”林權神色很放松。
“哦?”
“其實李先生和兆基地產一直醉翁之意不在酒,你們想要的並不是控股九巴,也不是看上了九巴的廣告站牌和公交線路,你們看上的是九巴公交站所在的地皮。”
滔天驚雷!
李寧被震的直接站了起來,
這比林權要幫他更讓他驚訝!這個秘密他們一直隱藏的很好,林權怎麽會知道? 又或者說林權早就看了出來?
李寧神色一瞬間變了又變,最終無力地坐到椅子上,他忽然意識到,雷坤並不是最可怕的敵人,眼前這個人畜無害的年輕人才是!
他一手操縱了這一場戲,從兆基地產想要收購九巴這場戲就開始了,現在想來,無論是周青建突然願意將股份賣給兆基地產,還是雷坤引入港巴破局,都是出自他的手筆。 他一手塑造出今天這樣的局面,好大的一盤棋啊!
可有一個地方他不能理解,林權憑什麽能夠幫他?又或者說林權憑什麽可以把這最後一步棋下完?
林權或許是看出了李寧的疑惑,輕聲細語,“李港生是我的人,港巴是我的。”
齊了!但此刻李寧似乎也沒有那麽驚訝了,有了港巴在手,所有的空缺都將被堵上,林權既然能下這麽大一盤棋,絕不會露出任何破綻才是正常的。
“林生,我仿佛已經看到了一個大亨的崛起。”
“說那些還為時過早,李先生現在有興趣和我談談條件嗎?”
“當然,和林生合作是我的榮幸。”
“初步設想,就是李先生祝我奪得控股權,我將地皮交易給李先生。當然,地皮的價格會低於市面三成,怎麽樣?”
李寧快速在心裡算了一遍地皮價值,“四成,從此以後林生就是我們兆基地產的朋友。”
林權不由笑了,“李先生的算盤打的很響啊,一個朋友的名頭就削減一成,這可是幾千萬的財富。”
“林生覺得不值?”
“不,我覺得我沒有拒絕的理由。”
“哈哈哈。”
兩人默契大笑,畢竟此時林權最重要的是拿到控股權,地皮於他而言並不重要。而對李寧來說,林權這個朋友是一定要交的,如此心性,如此能力,如此年紀,將來必成大亨!
如果沒有意外,一個月後他可能就沒有資格稱林權為林生了,一個掌握港島所有公共交通的男人,已有大亨之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