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計賺大都督
孫德璋何嘗不知道這個善戰的耶律休可,不過一天的攻堅下來感覺這個赫赫威名的小王子好像對於堅固的蘭州城牆並沒有什麽辦法,依舊是中規中矩的利用雲梯、衝車甚至是火炮等一些攻城器進行攻堅,到了夜色降臨的時候,便也和之前一樣默契,鼓號一吹鳴金收兵,
甚至於讓孫德璋感覺到遼人可能真的是善野戰不善攻堅,似乎他們已經對於蘭州城無計可施,再加上上次夏軍的大勝,遼人頗為有種士氣低落的感覺,竟在他的腦海中開始縈繞起了一些出城破襲的大膽念頭,
不過,身經百戰的孫德璋並不是崇正,老持承重才是他這個老將的本色,所以他很快的摒棄了自己的這些想法,定了定心神決定還是固守為上。
遼人大營那邊兒當然也是把這一切看在眼裡,按照耶律休可這種打法,打到明年開春都沒法給蘭州城內的守軍造成什麽重大損失,到時候夏軍沒收縮兵力,倒是該他們收縮兵力了,
饒是這韓光德也有些坐不住了,就準備提筆寄一封催攻的命令給耶律休可。
但是
他的命令開頭還沒寫好,耶律休可的信函倒是先來了,這韓光德把耶律休可的信拆開來一看,第一時間就去中軍大帳裡找蕭後了。
“撤軍?”
蕭燕兒拿到這封信看完之後,美眸之中也是掠過了一絲不解,
韓光德點點,“沒錯,耶律休可要我們從蘭州前線撤下來四萬人,隻留五萬人,然後還要我們大營後撤五十裡。”
蕭燕兒想了想,她並不認為如果這場仗失敗對於耶律休可會有什麽好處,無論他們倆之間的明爭暗鬥如何激烈,勝利都是這兩人的最終目的,只不過出於各自的利益考慮,耶律休可希望的是戰必勝攻必取,一路通關過去,而蕭燕兒考慮的是要畢其功於一役而已。
所以她認為耶律休可並沒有其他的想法,既然這位能征善戰的小王子能有破敵之策,倒也是她樂於見到的,便授意韓光德同意耶律休可的要求,
“太后,那耶律休可真要是攻破了蘭州城,那我們之前計劃的..........”
蕭燕兒沒等他說完就把手一抬,嘴角泛起一絲耐人尋味的笑意,迷人卻又危險,
“放心,我不會讓他大功獨攬的。”
...............
第二天,蘭州城裡的孫德璋就收到了遼人大軍撤兵和遼軍大營後移五十裡的消息,
也就是說目前青城肅水川前的拓跋部兩萬余人,蘭州城下的耶律休可手裡一萬余騎兵,肅城那邊韓將軍一萬多人馬,一共也就還剩下五萬人,相當於是減少了一半兒。
孫德璋對這樣的布局很是不解,他有些不明白耶律休可的意思,兩邊的大軍壓住青、肅兩城,那麽接下來他是要憑借手裡的一萬多騎兵跟自己在這兒硬磕麽?
騎兵攻城,孫德璋心道別說是一萬多了,你就來個五萬八萬他都不見得皺皺眉頭,你還能把馬騎到城牆上去?
但是這位老都督是久經戰陣,並沒有因為耶律休可手裡只剩下了一萬多騎兵而放松警惕,相反他開始大量的灑出哨騎探馬,對蘭州周的遼軍的情況進行進一步的滲透,想要弄清楚耶律休可如此布局的底氣,或者說迫使他這樣布局的原因。
當然,耶律休可倒是也沒讓這位老都督失望,手底下的人來報,說著抓到了一個趁著夜色從耶律休可軍營出發往遼軍後方大營送信的信使,
不過,孫德璋看著手底下幾個哨騎把這信使抬到大帳上來時,已經是傷痕累累沒了氣息,他有些慍怒的問道:“這麽重要的一個舌頭,誰讓你們下殺手的?”
那哨騎校尉趕緊俯身跪倒在地,解釋道:“大人,我們當時確實也是想抓活的,但是這廝好像是保護什麽機密的消息一樣,簡直就是拚死了抵抗,我們傷了三個弟兄才最後把他拿下,不過他身上所中刀傷太多,一路拿回來的時候,就已經斷了氣了。”
孫德璋聽著校尉這麽說,忙就問他:“那他身上找到什麽有用的東西沒有?”
那校尉應聲就從層層保護下的內甲裡掏出來了一封還站著血汙的信,遞給了孫德璋,
孫德璋接過信拆開了慢慢看來,越看這臉上的笑意越濃。
帳下的這幾位將軍這幾日光看著老都督愁眉苦臉,今天這樣的笑容確實是難得一見,趕忙連聲相問,
老都督朝著他們抖了抖手裡的這信,欣然道:“此真乃天佑大夏!你們猜怎麽著?是耶律休可寫給蕭太后的信函,裡面極盡嘲諷之意,甚至於近乎辱罵。我就說沒來由的遼人為何撤兵,原來都是那個蕭太后故意給他耶律休可使絆子呢。最重要的就是,耶律休可信上說蕭後不守信用,限時他破城卻連足夠的糧草都沒有撥給,他現在軍中糧草短缺,急著朝蕭後要糧呢!”
左邊下首的一位將領有些擔憂的朝著孫德璋拱手道:“蘭州作為西北衝要,城高池深易守難攻,遼人如果想要擴大戰果應該選擇速攻才是上策,在這裡被我們長久的耗下去最後一定是前功盡棄。那個蕭太后又是個少有的巾幗雄主,怎麽會做出這種大敵當前卻內部自損的事情來?老都督要慎防有詐啊!”
孫德璋不置可否的“嗯”了一聲:“王老將軍說的也不無道理,不過老夫對於遼國朝堂上這帝後之爭也是早有耳聞,據我估計恐怕是這位蕭太后不知道迫於什麽壓力,才不得已把耶律休可調到前線來,但是又不想讓他獨攬大功,所以才心出此計,意欲讓耶律休可知難而退。”
不過,王老將軍的擔憂也是很有必要的,我們暫時不要輕舉妄動,諸位還是以固守蘭州為任務,等待我的進一步命令。”
“是!”
........................
蘭州城西北
耶律休可大營
看到拓跋寅進到中軍大帳裡來,耶律休可才慵懶的抬起他那冰藍色的眸子,問他道:“怎麽樣?蘭州那邊可有什麽動靜?”
拓跋寅回稟道:“殿下,根據我們的哨探來報,蘭州城裡一切如舊,只是往外撒出的斥候又增加了。”
耶律休可冷冷的一笑,“看來大夏的這位老都督還真是沉得住氣呢。”
“那我們現在該當如何?”
耶律休可低著頭想了一會兒,然後抬頭吩咐他道:“這樣,你傳令下去,把我們的大營也後撤三十裡,然後派出小股的騎兵去洗劫蘭州附近的村落。”
拓跋寅聽到“洗劫”這個詞兒還以為是耶律休可說錯了,疑惑道:“殿下的意思是去騷擾附近的村落?”
“不,不是騷擾,是劫掠!搶糧食!把這附近所有漢人百姓的糧食都給我搶過來,別管多的還是少的,就是一粒米也得給我裝進袋子裡拿回來。”
耶律休可看著拓跋寅不知所雲的表情,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缺糧嘛,還不得有個缺糧的樣子?”
雖然拓跋寅還不明白耶律休可的用意,但是戰場上的事兒,耶律休可倒從不讓他失望,不過他心底卻擔憂著另外一件事,
“殿下,這蕭後不僅沒有追究我們上次擅自調兵的事兒,還把我們擺到這前沿來,到底是和用意?”
耶律休可一聽到蕭後的這倆字兒,馬上臉就沉了下來,
“我想其中一個原因就是齊叔在朝中給他們施壓了,另外她可能也是怕我在後方待久了有所動作,所以就把我們調到這前線來給她當炮灰了。哼,這個女人的政治手腕兒一向心狠手辣,沒有點兒原由,好不容易抓到的小辮子,她能輕易放過?”
拓跋寅有些憂慮的說道:“殿下,這蘭州是夏軍在西北的重要一點,幾乎關乎夏國西北的命脈,他們必定會拚死守衛,如果我們一直久攻不下,蕭後又不下大調換的命令,那我們不是要全部撂在這蘭州城下了?”
耶律休可緊著眉頭圍著他高大的帥案踱步來回走了兩圈,然後朝著拓跋寅搖了搖頭,
“這一點我倒是對她放心,蕭後雖然跟我們不對付,說白了我們之間的爭鬥都是內部的帝後權力之爭,在對於大夏的方面,我相信她和我們一樣,都絕對不不會做出有損大遼利益的事情來,所以倘若我們久攻不利,她也不會放任我們在這兒自生自滅的。更可況.............”
說話間,他那雙冰藍色的眼眸之中閃過一絲狠厲之色,看在拓跋寅的眼中,這帶著殺氣的眼神就好像是盤旋在草原上的雄鷹發現了自己的獵物,意欲蓄勢待發,亮出自己鋒利的爪牙!
“孫德璋雖然老持承重,但是卻已經年邁,膽小少謀,就憑他就想擋住我耶律休可麽?等我把虎頭大旗插到蘭州城樓上的那一刻,我要讓所有的遼人都知道,只有我耶律休可才是大遼第一勇士,才配做他們的王!”
https://
天才本站地址:。手機版閱讀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