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異曲同工
安逸瞥了一眼蕭燕兒手上的劍,等看著劍尖兒上的火焰忽閃忽閃的有些虛弱的時候,趁著暗淡下來的光線迅速的出手,一把就攥在了她的皓腕上,
“你!”
蕭燕兒也沒想到安逸會突然發難,嘴裡這字兒還沒完全說出來,手腕就被安逸拿住了,卻不是安逸手大而是她自己手腕兒確實精細,一把攥了過來還饒了兩指。
安逸手上逐漸施加的力道雖不至於催金斷石,但是對蕭燕兒這一女子來說已是足夠,
饒是她咬碎了銀牙也是無法承受腳踝和手腕兩處的疼痛,直到是實在無法支撐,方才玉手一松,讓那劍脫手而出,劍尖兒上挑著的“火把”也掉在了地上變成了“火堆”,微弱至極,
安逸快速出手一把就抓住了劍柄把蕭燕兒的劍握在手裡,然後一個反手順勢就橫陳在了她的粉頸之前。
和安逸之前一樣,面對冷森森的劍刃,她原本就修長的脖頸不得不被逼的高高揚起,
“你這是何意?”
安逸沒有答話,而是借著快要熄滅的火光在她的袖口裡快速的把那個火折子翻找了出來,然後塞到了自己懷裡,緩緩的站起身,
因為身旁的這堆小“火堆”已經快是燒光了,再加上安逸本身個頭兒又不矮,他這一站起來蕭燕兒就完全看不到他的臉了,從脖頸以上就全部沒入了黑暗,
“你既然對別人那麽不放心,那就自己想辦法出去吧,在下告辭!”
也不知道安逸是個什麽表情,就這樣冷冷的一句話丟了下來,然後抬起腿狠狠的一腳踩滅了她身旁的火堆,使得周身的黑暗再次向蕭燕兒襲來!
“吧嗒吧嗒吧嗒~”
隨著幾聲幾步之後,就再也沒有了聲音,天地之間的一切仿佛都陷入虛無,死寂一般悄無聲息。
剛剛才被光明所驅散的恐懼又像是陰魂不散的遊魂野鬼一眼環繞了過來,耳旁刮過的嗖嗖陰風就像是它們索命的哀嚎,黑暗濃稠的似若能夠抓住一般,沒有哪怕一絲絲光亮,
這位名揚夏、遼兩朝的傳奇太后,有人說她神機智略,善馭左右,也有人說她好奢華儀、陰狠嗜殺,在所有的人眼裡蕭燕兒都是一個強勢的領袖,只是所有人似乎都選擇了忘記,她同時也是一個桃李年華的姑娘,
只要是個姑娘,就會有埋藏在心底的軟弱,由於人生經歷的不同有深有淺罷了,
但是誰能想到,這個在遼朝隻手遮天、權傾朝野的承天皇太后居然也.......
怕黑!
蕭燕兒忍不住把衣裙下的雙腿蜷了蜷,只是腳踝處稍一有所動作就帶來的撕裂般的疼痛,不由的讓她一下檀口微張,一下又是銀牙緊咬,
“嘶啦~”
忽然一陣異響傳來!
由於太過突然而且短促,讓她分不清這死寂之中突然冒出來的聲音是從哪邊傳來的,甚至是什麽聲音都沒有聽輕,她的雙眸中抹上一絲驚慌,雖然明知道什麽都看不見,卻還是下意識的好像做給什麽人看一樣,左右的掃視著。
“嘶嘶嘶~”
很快那聲音再次襲來!這下蕭燕兒聽得真切,就如同有人拿著什麽尖銳的東西不停的劃著牆壁,是從她左手邊傳過來的,而且好像就在.......
她的耳邊!
蕭燕兒就好像是受了炮烙似的迅速的收回了扶撐在地上的左手,仿佛稍稍慢一點兒,這黑暗之中就會有一隻張著血盆獠牙的巨獸把她的玉手一口咬掉!
她的嘴唇因為恐懼而開始哆嗦起來,好像是拚命的想要說話,卻什麽也說不出來,
如果此時透過一絲光亮,一定可以看到蕭燕兒的臉上恐怖的沒有一絲血色,只有兩隻剔透的明眸在不停的顫抖著、閃動著。
大約過了有一盞茶的功夫,那個奇怪的聲音都沒有再出現..........
周圍又重新的恢復了死寂一般的寧靜,蕭燕兒剛才已經是提到嗓子眼兒的心也是逐漸的放了下來,
這重新歸來的安靜,以至於讓蕭燕兒以為剛才的兩個聲音是不是自己因為害怕而產生的幻覺,不過第一聲有可能是自己自己嚇自己了,不過第二聲她確實聽的真切,真的就像是有人在她耳邊劃動什麽東西,
說到這兒,她下意識的往自己的耳旁摸了摸,想把剛才驚慌之余弄的有些凌亂的發髻撩起...........
誰知道........
她並沒有如自己所想的那樣摸到自己溫熱的耳朵,而是.........
一張臉!!!
“啊!!!”
蕭燕兒這下子再也繃不住了,駭的失聲尖叫了起來!
這足以刺破人耳膜的歇斯底裡在這封閉環境中回音的加持下,猶如實質的聲波一般把那濃稠的黑暗都擊退了幾分,
她就感覺自己的烏黑的長發都像是要一根根的豎起來一般,全身上下的每一顆雞皮疙瘩都如臨大敵!
就在她每一根神經都飽受著恐懼的煎熬時,
忽然地上騰起的一縷火光,光芒雖小,卻如熱焰觸雪,瞬間就融化了周圍濃墨一般的黑暗,而那點火之人,正是剛剛從她身邊奪劍而走的安逸。
盡管看向那越來越旺的火堆的眼神是向往而熾熱的,但是瞥向安逸的時候,則似乎沒有一絲溫度,
蕭燕兒嬌豔的紅唇輕微的顫抖著,自己的耳膜甚至都能聽到由於剛才的懼怕而急速跳動的心臟,雖然嘴裡還在不停的嬌喘著,但她面龐上卻似乎怕別人看到一樣,迅速的藏起了剛才的驚懼之色,看著安逸冷冷的問道:“你不是走了嗎?又回來幹什麽!”
安逸看著這個要強的女人,嘴角玩味的一挑,“回來問你願不願意跟我合作。”
蕭燕兒面無表情,就這幾個呼吸之間,她的那雙美眸又重新回到了那種讓安逸讀不到一絲信息的深邃狀態,
“好,我們合作,先出去再說!”
安逸滿意的點點頭,這個不通情理的女人總算是開竅了,
“讓我看看你的腳踝,你這樣的傷必須要簡單處理下,不然我們哪兒都去不了。”
說著,他順手把手裡的劍杵在那剛剛點著的小火堆上,然後往蕭燕兒的身前推了推,這小火堆是用安逸自己身上的布條點著的,所以盡管還算耐燒,可也是又軟又薄,
但是他手裡的這柄寶劍質地還是不錯的,輕而易舉的穿透的正在燃著的布條,觸碰到了地上的岩石,再加上他用力往前這麽一推,
“嘶嘶嘶~”
這種金屬劃過岩石的聲音興許並沒有引起正打算仔細查看她腳踝上傷口的安逸的注意,
但是
聽在蕭燕兒的耳朵裡,這種仿佛劃過心頭,仍然讓她心有余悸的聲音再熟悉不過了。
“我一定會殺了你的。”
安逸不知道蕭燕兒沒來由怎麽冒出來這麽一句,看著她寒著的俏臉,笑著應道:“我要是你,就等了安全的地方之後,再說這句話。”
嘴裡說著話,手上卻也沒閑著,他用手捏了捏插在蕭燕兒腳踝上的這跟尖刺,感覺好像是石頭做的,雖然不是很粗,但是表面十分的粗糙,就好像是帶著倒刺的羽箭一樣,這要是硬生生的往外拔,非把鮮紅的肉全撕下來不可,
安逸想了想,只能說是找個鋒利的東西,就像是軍中給受傷的傷勢把箭頭一樣給剜出來,只不過這樣的話可就是相當的疼了。
安逸看了看這個被他碰了兩下都疼的已連虛汗、緊咬著下唇卻沒有吭半聲的姑娘,正色道:“我現在要用劍幫你著這個東西剜出來,然後再拿燒紅的劍尖兒幫你處理傷口,不過我手裡連口酒都沒有所以會非常的疼,我盡量動作迅速,你要忍住。”
一邊說著,一邊安逸從袖口裡掏出來一方絹帕遞給蕭燕兒,示意她要在嘴裡,
沒想到蕭燕兒臻首一偏,好像並不領情。
安逸沒好氣的把絹帕塞在她手裡,心道你愛咬不咬反正疼的不是我,真不知道遼國女子是不是都這麽倔!
他又從已經快扯成短群的下擺上撕下來的幾條布,讓身旁這個小火堆燎的旺了旺,然後把鋒利的劍尖兒考的通紅之後,朝她的傷口處靠去,
安逸有心分散她的注意力,想幫她減輕下疼痛感,遂隨口問道:“姑娘你叫什麽名字?”
“燕兒”
“哪兒人?”
“臨潢...........啊!!”
................................
鎮東酒館
“魔法”廚師阿懿整整弄了一桌子的菜,總算是把四個人都給喂飽了,他的那個小學徒安欣廚藝肯定是沒學到了,軟磨硬泡的讓阿懿教了她幾手戲法的步驟,盤算著學會了之後回去唬他哥,
對於安欣來說,阿懿帶給她的感覺是一種未曾體驗過、但是又說不出的神奇,就覺得他肚子裡好像有無窮無盡的秘密能在一個又一個出乎意料的驚喜之處給她展現出來,
而且,他們也就剛剛認識了沒幾個時辰,卻好像是多年以前的摯友,兩個人在廚房中你一句我一句,似有說不完的話永遠都不會冷場一樣。
這個小酒館還真是什麽都有,過了廚房往裡面一拐,還有一件小小的臥室,八成是之前那個老板娘一家用的,
酒足飯飽之後,柳思意用自己絕對的“武力權威”佔用了這個小臥室,然後丟出兩床棉被,示意阿懿和阿晉兩個人睡在堂中。
這兩個大男人看似身嬌肉貴的,卻也不怎麽講究,兩個桌子一拚就湊了兩張臨時的床,隨便的把被褥一鋪就可以歇息了,
只是柳思意對於這個方面還是相當講究的,來來回回自己在小臥室裡足足折騰了快半柱香的時間,才算是安置了個滿足她要求的臨時臥房,
不過,等她準備叫安欣進來睡覺的時候,卻找不到了這丫頭的蹤影,於是她又雙足重新蹬上短靴來堂中找,
堂中只有阿晉一個人在這兒,柳思意冷冷的目光看得他直打了個冷顫,在強大的“威壓”之下,不得已用手指默默的往房頂指了指,還給她做了個千萬別說是我說的手勢,然後把棉被一蒙,看起來好像一副熟睡了很久的樣子。
柳思意哪還不明白他的意思,朝著房頂上看了看,搖了搖頭,徑自回房去了,
“唉,這小丫頭這次可算是來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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