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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衣天國》第318章 酒鬼姐姐
  第三百一十八章·“酒鬼”姐姐

  “我知道對於西域地區來說,一直是被你們遼國視為自己的利益范圍所在,甚至包括蔥嶺六國,一直都是你們的名義掌控之下,而我所要提的要求也和這有關,很簡單......”

  安逸背著雙手,一步步地走到了蕭燕兒的帥案前,盯著蕭燕兒那張看起來平靜如水、卻眼波流轉的表情,伸手按在了她案上的那張地圖上,

  “這兒!烏孫國,以租借的名義讓與大夏接管三年,這期間大夏不會以任何理由借烏孫國之手發動戰爭,也不會做任何有損貴國利益的事情,僅僅隻供大夏更便利的連接絲綢之路。每年,當以租金的形式,支付貴國三年共計三千萬兩白銀,不知燕兒太后意下如何?”安逸用手指著地圖上那一片遙遠的黃沙,挑著他一彎俊逸的嘴角,朝著蕭燕兒笑著說道。

  “你在打西域的主意?”

  這句脫口而出的話,也是此時蕭燕兒內心中最真實的想法,畢竟這天底下本就沒有免費的宴席,尤其是從這位“騙子”伯爺安逸口中所拋出的看起來的好處,總是要打著十二分的小心必然是沒錯的。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想必燕兒太后問雍王要的歲供,也不過就是這個價碼吧?”

  安逸看著蕭燕兒眼底對他極為不信任的狐疑,很是放肆的把身子朝著帥案後面的蕭燕兒壓了壓,

  本來蕭燕兒在案後就是正襟危坐著,安逸這極具侵犯意義的臉龐毫無征兆的就這麽靠了上來,讓她一時間是往後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安逸的鼻尖和帶著一絲壞笑的嘴角越貼越近,

  若是遠遠看去,一如那時候在絳雲樓前亭子裡的安逸和端著酒盞的柳思意,樣子曖昧極了。

  “燕兒太后,總不會還讓安某再苦苦地等一個晚上吧?”

  “我......我......你總要讓我想想吧。”

  或許蕭燕兒自己都不知道,上一次像這樣吞吞吐吐的說話是幾歲的時候了。但是她卻記得清楚,那張白皙一如江南女子的臉龐紅成這樣,卻是有生以來頭一回,

  她感覺自己的嬌軀就好像是被一股無形的怪力深深的壓在那張精心鋪著金絲棉背墊的紅木椅子上動彈不得,只能頗為無力的把臉側了過去,任由安逸侵犯意味十足的鼻息,拍打在自己豔如紅珠的耳垂上,

  “你讓我想想......我想想。”

  就連她自己都能感覺的到,這連續重複而又綿軟無力的話語,聽起來就像是求饒一般的哀求著。

  “好。”

  安逸對於蕭燕兒如此模樣,似乎極大地滿足了自己那一絲作祟的虛榮心,他後退了兩步,將那帥案周圍的一方天地,完璧歸趙,

  “那我就等明早燕兒太后的答覆吧,不然讓別人知道,倒要說我我安某對燕爾姑娘,太過咄咄逼人了。”

  說完,安逸學著遼人的禮儀,朝著蕭燕兒躬了躬身,丟給她了個微笑的唇角,然後便頭也沒回的退出了大帳。

  “登徒子,登徒子!”

  蕭燕兒臉上的那一抹紅暈,迅速地被這嬌斥生渲染開來,她卷起帥案上的銀質酒盞,狠狠的朝著安逸出門的方向砸了過去,卻被厚重的毛氈門輕而易舉的攔下,丟落在了帳內,陷在了地上那酒紅色的絨毯裡......

  ..................

  按照和談約定,所談條件在德王正式登基之後即為生效,先期大夏將先支付一千五百萬兩白銀與遼國,之後開始正式進入烏孫國三年的接管期,一年半之後,再次支付剩下的一千五百萬兩。

  這三千萬兩白花花的雪花紋銀,別說是蕭燕兒回朝跟百官們交代了,說難聽的,就是帶著遼朝大軍再從西到東打那麽一場,都是足夠的了,

  所以雖然說蕭燕兒帶著龍驤騎撤出和談大營的時候看向安逸的眼神,帶著那麽一抹莫名的幽怨之意,但是總的來說,這次和談對於夏遼兩方都是達到了自己所能預期的最大戰果,

  或者說從現在的蕭燕兒心裡頭來說,她更希望登上大夏皇位的是德王派而不是雍王,盡管謹慎的她已經是兩邊下了注。

  ........

  和談倒是順利結束了,之前那個吵嚷著要幫姐姐一把的弟弟,卻把他那個倒楣的姐姐給帶到坑裡去了。

  這話還得從一天之前說起,

  就在蕭燕兒和安逸剛剛在和談地點見面的前一個晚上,竹繼雲帶著姐姐竹清怡一直都是跟著一個孫德璋軍中的校尉一起,打扮成普通的太原邊軍軍士的模樣混在軍中,跟著大部隊往和談地點而去。

  要說這竹家二少爺怎麽認識這邊軍校尉的,倒還真是個巧合,發小兒談不上,但是說是個兒時的玩伴卻是合情合理,

  這邊軍少年的父親,便是當時山西太原人士,因為有著一聲頗為精湛的武藝和橫練的筋骨,被竹家老太爺看上,養在家裡做了個護院。

  當時的太原可比現在這戰亂時候繁華不少,而且竹家又是當地的名門望族,還真沒有哪個不開眼的蟊賊把腦袋別再褲腰帶上,去試試竹家家丁的身手。所以這邊軍少年的父親就經常帶著護院們在院子裡打打拳,練練手腳。

  這個時候竹繼雲還小,跟著竹宗臣和他娘竹靜嬈經常在竹府裡走動,慢慢地,同當時跟他一樣是個半大孩童的邊軍就熟絡了起來,經常趁著爹娘不在眼,就跑出竹家府院捉蟋蟀、捏蜻蜓,就算現在讓竹繼雲想起來,那都是一段難忘的時光。至於後來這小夥子做了邊軍,當了校尉,這又是後話了。

  本來這姐弟倆跟著這小校尉準時到達談判大營是沒什麽問題的,再加上竹清怡是個細致的姑娘,出來時候身上還揣著些銀錢,一路上那吃吃喝喝的自不必說,還真是讓竹清怡之前鬱悶的心情好了不少,

  不過這事情壞就壞在,竹繼雲就不該帶著自己姐姐去那什麽鶴清酒樓,結果惹得佳釀醉紅顏......

  說來這事兒也不能全怪竹繼雲,

  一開始姐弟倆在街道上閑逛著,巧了看到這家裝飾倒還挺別致的酒館兒,照竹清怡的話說,有那麽一股子西域的風情格調。再加上這幾日心裡是鬱憤難舒,這進去淺斟幾杯的念頭就這麽在腦海裡打著轉兒。雖說不至於到借酒澆愁的地步,但是這酒,總歸是能讓人頓生出那問青天的豪邁、和人生幾何的情懷來。

  竹繼雲哪裡知道,姐姐這一喝,話匣子可就打開了,話匣子一打開,可就沒了個頭了,

  姐弟兩個人,一共喝了六壇子酒,就那燒刀子的小壇子,足足六壇!

  以至於到最後喝的竹清怡是一個腦袋扎在了酒館的老榆木桌子上,

  “姐,醒醒啊,姐,咱們明天還要上路呢,姐?”

  任由竹繼雲左搖右晃,竹清怡都已經是沒有任何的反應了。而他竹繼雲能清醒著,倒也不是說他的酒量有多好,因為這六壇子酒,得有五壇子半是進了竹清怡的肚子。

  “我不嫁高慈勳!!”

  “好好好,不嫁不嫁,哎呦我的媽呀,姐你這看著挺苗條的,怎麽這麽沉呐。”

  難為竹繼雲這清瘦的白面小書生了,愣是一步步的把他姐姐挪回了客棧去。

  不過這人是回去了,第二天一大早那小校尉來叫門兒,準備喊這姐弟倆一塊兒跟著邊軍上路的時候,可就真的沒法子了,

  總不能帶這個宿醉的酒鬼一起行軍吧?

  除非是他孫德璋也喝多了,不然只要被發現,絕對少不了一人五十軍棍!

  “得,我們也不給你添亂了,你先走吧,我在這兒陪我姐,反正也是帶她出來散心的,等她醒了再說吧。可千萬別告訴別人我們在這兒哈!”

  聽著竹繼雲的叮囑,小校倒是很仗義的點點頭,“放心吧,咱倆誰跟誰。”

  打發走了那小校,竹繼雲姐弟倆算是徹底和這次偷溜出來的本來目的和談無緣了,不過就正如竹繼雲所想的那樣,反正都是帶自己姐姐出來散散心,去哪兒散不是散啊?

  有了這想法,竹繼雲便也不在想那和談的事兒,只是貓在客棧裡等著姐姐竹清怡清醒之後再做決定,

  然而,他卻沒有料到,這麻煩在夏軍走後緊緊小半日的功夫,就接踵而至。

  “有人嗎?麻煩開開門,屋裡有人嗎?”

  就在這竹繼雲從包裹裡掏出自己那本《孟子》正看的津津有味,屁股下的墩凳剛剛坐熱乎的時候,就聽到了房門從外面被人敲響。等到竹繼雲起身打開門的時候,迎面而來的就是這鶴清酒樓的那乾瘦的小胡子掌櫃正笑嘻嘻地看著他。而那掌櫃的後面,站著一個比他高了足足兩個頭的彪形大漢,扯著一張黑布,蒙著半張臉。

  “二位這是?”竹繼雲有些怯怯地看著後面那眼神凶狠的大漢,不知他們意欲何為。

  “後生,是這樣的。”

  那掌櫃地笑著把身子一讓,指著身後的大漢道:“這位爺昨日來小店住宿,住的可就是你這間房,不過這位爺走的急,有個重要的物件兒落在這兒了,看你能不能通融通融,讓這位也進去找找。”

  竹繼雲回頭看了看還在床上昏睡著的竹清怡,有些猶豫道:“這......這怎麽行,家姐昨夜醉酒現在還未醒,他這一個大男人進去,不太方便吧。”

  “呶!!!”

  那凶面大漢聽完他的話,看起來極為不滿的發出了一聲鼻息,像極了一頭憤怒的公牛打的響鼻,讓竹繼雲這小書生嚇得連連後退了兩步,求救似的眼神看向店掌櫃的道:“店......店家,他要幹什麽?”

  “爺您息怒,您息怒。”

  掌櫃的這個時候當然是一副和事佬的態度了,畢竟一邊是一上來就要了間上房的貴客,一邊又是答應他找到東西打賞兩錠大金元寶的金主,

  他那瘦小的身子泥鰍似的這麽一扭,就靈巧的竄到了竹繼雲和那大漢的面前,很是巧妙的擋住了那大漢準備硬闖的架勢。

  “要不我看這樣吧,後生,你把你家姐的屋門先掩上。這位爺呢,你就先翻一翻除了臥房之外的這些地方。要是找到了呢?咱們皆大歡喜,要是還沒找到,咱們就再退出來,麻煩小兄弟把你家姐再換個房,換好了之後,我再帶著爺您進去找,反正您那物件兒大著呢,就算是這後生想拿,他也藏不住。二位以為如何?”

  也是得虧這間上房是真夠大,光臥房就三個,才能讓這掌櫃的跳梁小醜似的和了這一把好稀泥。

  “嗯!進!”

  給竹繼雲的感覺這大漢說話甚是奇怪,就沉著嗓子蹦了兩個字出來,好像是很吝嗇的自己的話似的。

  “行,那你們等著,我去安頓一下我姐。”

  竹繼雲這才轉身回到房中,將竹清怡呆的那間房門輕輕的掩上,然後自己守衛似的直愣愣站在門前,朝著房門外喊道:“好了,你們進來找吧。”

  聞聲,前面的掌櫃的就陪著笑把那凶面大漢引進了屋裡來。

  興許這大漢真的只不過是長得凶一點,或者說是他真的拉下了什麽重要的東西在屋子裡,剛一進屋就衝到了掌櫃的前面,在廳房裡是翻箱倒櫃地找了起來,連桌子帶椅子,甚至連房梁上都沒放過,還特地踩著凳子站上去瞅了一眼。

  這看的竹繼雲是直納悶,難不成這人是失憶了嗎?先是自己把這貴重的東西落在這兒了不說,現在來找也好像完全不記得自己放在哪兒了一樣,真是有夠稀奇的。

  “有了!”

  凶面大漢的動作倒是快,這邊竹繼雲心裡還嘀咕著,就聽到他的一聲大嗓門兒,然後從牆角的書架子地下翻出了一個約莫得兩隻手才能囫圇個兒抱起來的檀木箱子。

  “找到就好,找到就好,找到我可就放心了。”

  廢話!兩錠金元寶這掌櫃的還能不放心?

  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那凶面大漢也沒打算多做停留,看都沒再看竹繼雲一眼,就邁開大步朝著房門口走去。

  只不過......

  早不來晚不來,偏偏是等那大漢風風火火從竹繼雲面前經過時,沒來由的一陣妖風呼的刮了過來,這風甚至突兀到讓竹繼雲感覺到像是晴天驚雷一般,來的沒有任何征兆,就好像是剛剛凝滯的空氣故意擠出來的一般!

  “吱呀~”

  妖風宛若一隻無形的鬼手,將竹繼雲身後虛掩著的房門,輕而易舉的推了個半開,

  或許一開始只是無意,但是等到那凶面大漢的眼神順勢透過房門瞟到睡美人兒一樣躺在床榻上的竹清怡的臉龐上時......

  一絲貪婪之意掠過眼底,腳下剛剛虎虎生風的步伐,也是驟然急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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