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論廚藝
安逸的注意力都在蕭燕兒的身上了,哪裡見得到這壯漢的鐵拳,等他的耳根子感覺到拳風的時候,這大拳頭已經砸到面門前了!
雖然被柳思意嘲笑一隻手就能跟他過招的安逸,至少還是在反應方面稍稍有些稱道之處的,
他兩隻手臂幾乎是一瞬間便護在了臉前,緊接著那挾奔雷之勢的拳頭沒過半個呼吸就砸到了他的手臂上。
“咚!”
饒是肉碰肉都砸出了這麽一聲悶響,可想而知這壯漢的這一拳力道有多大。
安逸就感覺帶架在最上面的左臂就像是被什麽東西猛的撞了一下,然後一直到整個肩膀都是酥麻的,再也使不上一份力氣,
“住手!”
金銘尹這個親兵隊長還是在關鍵時候派得上用場了,他剛剛回過神兒來就大喝一聲擋在了安逸的身前,手裡端著一柄通體精鋼的短弩,冰冷的金屬箭尖兒對著面前的一男一女。
不過那大漢好像並不把他這小玩意兒放在眼裡,哪知是不知道短弩的厲害還是自信在這麽近的距離內可以迅速製服金銘尹,嘴角挑起一絲玩味的冷笑就欲要衝將過來!
“住手!”
顯然這一聲住手比剛才金銘尹的那一聲要輕的多,也細的多,同時效果也是大的多。
蕭燕兒高高的抬起自己的藕臂攔在了壯漢的身前,
她倒不是心疼把安逸打壞了,如果可能的話,蕭燕兒會讓這壯漢把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登徒子的手折下來!
只是考慮到他們還在漢人的地盤兒,一切都是低調行事,一旦鬧將起來卻是不好收場,
這看著已經是傍晚的光景兒,到時候鬧得全鎮皆知他們是契丹人,那這邱煌鎮可就待不住了,就算他們現在快馬加鞭的趕到蘭州去,也已經是宵禁時分,總不能讓他們在西北寒風瑟瑟的曠野上過夜吧?
不過盡管是加著小心了,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兩軍交戰比較敏感,安逸還是認出來了那異常高大威猛的契丹壯漢,
“這位兄弟不是漢人吧?”
那壯漢沒有說話,反倒是蕭燕兒冷冷的撇下了一句:“管好自己!莫顧他人閑事,再敢亂來,我就砍了你的手!”
說完帶著那壯漢轉身而去。
金銘尹直到看他們倆走遠了,才緩緩的放下手裡的短弩,轉身關切道:“逸哥,沒傷著吧?”
安逸齜著牙,開始感受著左臂上的酥麻漸漸的轉變為疼痛,
“這兩個人為何如此古怪,一個漢家女子為何跟一個契丹人在一起?還是這兩個人都是契丹人?”
金銘尹在一旁接話道:“逸哥,他們兩個別是遼人的探子吧?”
安逸卻皺了皺眉頭,搖搖頭道:“不像,哪有探子這番打扮的。”
不過反正這個小鎮子也就只有那麽一家客棧,看起來他們兩個人也沒有打算今夜就離開鎮子的意思,倒不如接觸一下看個究竟,
安逸這樣想著,轉頭對金銘尹道:“看來他們是和我們住在同一個地方了,盯著點兒,這兩國交戰期間,連遊商都絕跡了,看看他們是什麽來頭。”
............................
邱煌鎮東
村東酒館
一直到夕陽西沉,彎彎的月牙才像是一個待出閣的千金小姐,羞澀的露出她的靦腆,夜色就像是一塊墨色的蓋頭鋪天蓋地的搭在了美人兒的頭上,
天上的這個美人兒是等著出嫁了,地上的這兩個美人兒卻已經快要餓昏過去了。
安欣和柳思意兩個人把這酒館的廚房翻了個底兒朝天,都沒能找到一樣不用炒熟就能吃的東西,
兩隻眼睛都冒著綠光的安欣把頭上的發髻都摘了下來,一頭如瀑般的青絲鋪散而下把個本來就餓了一天的臉襯的更小了,現在的她恨不得一口就把放在案板上的這塊生羊排給吃下肚子去,
“早知道就不該放那兩個人走,好歹給我們做一頓飯嘛。”
柳思意也是餓得不行,哪知道這麽大個廚房居然連一樣熟的東西都沒有,兩個人要是守著著廚房餓死了,那可真是要貽笑大方了,
她撩開廚房的門簾兒,看著外面的兩個人還趴在桌子上昏睡著,心裡都已經開始有點後悔留下來了,不然現在說不定都已經到了青城,吃的飽飽的躺在安逸的懷裡了。
安欣看著柳思意的眼神就知道外面的兩個家夥還沒有醒,哭喪著臉兒說道:“思意姐,我看我們等不到他們醒就已經餓死了。”
安欣和安逸一樣,從小就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富家千金和公子哥,哪裡有過親自下廚房的時候,
柳思意雖然沒有他倆生活那麽優越,但也是個江湖人,偌大的一座絳雲樓什麽時候能輪到她下廚?
所以這兩個姑娘居然沒有一個會做飯的。
柳思意纖手撫了撫已經抗議的十分厲害的五髒廟,提議道:“要不,我們去鎮上吃完了再回來吧?”
安欣卻朝著外面指了指,問道:“那這倆人呢?總不能一起帶去吧?”
“把他們鎖這兒!就當是打烊了嘛,咱們這一天了也沒見有人從這兒過。”
安欣想了想,點點頭,“好吧,總歸記得給他們倆帶點兒回來就是了。”
兩個姑娘一拍即合,一前一後一黑一白轉身就要往廚房外面走,哪知道一撩開這門簾,
“唰!”
眼看著一抹寒光就直直切了過來,
“鏘!”
走在前面的柳思意幾乎在瞬間就反應了過來,拔起腰間的凌虛刃就跟那散著冷冷寒芒的寶劍碰在了一起,得虧是自己走在了這前面,剛剛要是讓安欣走在前面非讓這一劍要了命不可!
汙跡斑斑的門簾一下子被這兩把鋒利的兵刃切成了數片緩緩落地,裡面的柳思意這才看清楚那寶劍的主人,竟然就是剛剛看的時候還趴在桌子上、公子哥對面那名喚作阿晉的男子。
“鏘!”
阿晉手裡的寶劍竟也不是什麽凡品,跟這古物凌虛刃硬碰硬的拚了兩下居然絲毫不落下風,四散濺起的金屬火花在漆黑的酒館中清晰可見,
“哼!你們兩個蛇蠍心腸的女人,乾的都是些個謀財害命的勾當!看劍!”
安欣看著這來勢洶洶的男子,知道他肯定是誤會了,剛想開口解釋,哪知道阿晉根本就沒打算聽,不由分說的就在此提起寶劍猛的劈砍了下來,
“鏘!”
柳思意也知道他們肯定是誤會了,所以接了他三劍相當於是沒還手,
“你誤會了,這店不是我們的,我們.......”
誰知道她話還沒說完,阿晉的第四劍就劈過來了。
饒是個泥人被這麽一通砍也冒出三分火氣,柳思意看這人不聽勸也是不耐煩,便有心沒有接這第四劍,
她手臂靈巧的往後一偏,把身後的安欣護住,然後側身躲過面前的寒芒,再一個鬼魅般的身影遊到了阿晉的身後,手肘輕擊他的後心,
阿晉一時間重心調整不過來,被這輕輕的一點力道就催的往前踉蹌的幾步,直扶著那磚石的灶台才穩住了身形。
“你再胡來我可不客氣了!”
柳思意寒著臉看著那男子,慍聲嗔道。
阿晉知道柳思意這話不虛,剛才那一下如果她用的不是手肘而是她手裡把柄幽藍色的彎刀的話,可能自己已經命喪當場了,
見到柳思意手下留情,仍是半信半疑的問道:“你們不是這店裡的掌櫃?”
安欣站在柳思意的後面,柳眉倒豎的氣道:“看你也是一身體面的打扮,好不通情理,我們兩個救了你們的命,不知道感謝不說,還拔劍就砍,太不講道理了吧?”
聽完這話,阿晉才方意識到真的誤會了,忙倒提著寶劍朝著兩個姑娘拱手道:“既如此便是在下失禮了,方才聽到兩位姑娘在廚房裡議論以為是要對我們下手,所以才鬧了誤會,實在是對不住!”
“你當你是曹孟德呢?還是當我們是呂伯奢?問都不問提劍就砍,你是什麽大人物啊,沒來由的別人都要害你?”
柳思意也是一臉的不悅,“就是,如果我不會武藝,兩個人今天都被你砍在這兒了!讓我夫君知道,定不輕饒你!”
阿晉知道自己錯怪在先,又下手太重,饒是這兩個姑娘你一句我一句的罵了個狗血淋頭,也沒敢還嘴,只顧著躬身拱手一個勁兒的賠不是。
就在這三個人正爭執開的時候,那趴在桌子上的公子哥也醒過來了,
昏昏沉沉的頭腦袋仍舊是暈乎乎的,他使勁兒的揉了揉揉眼睛,就看到廚房門口阿晉正在躬身拱手,一個勁兒的朝兩個女子賠不是,忙強撐著站起身,一步三搖的朝著他們走去。
“懿哥,你醒了?”
阿晉看到那公子哥搖搖晃晃的走了過來,便趕忙迎上前去,攙住了他的身形。
“逸哥?”
安欣見這這面如冠玉的公子哥跟自己哥哥一般一身白衣勝雪的錦袍,又聽到那男子如此的稱呼他,不知道還真的以為是哥哥安逸呢。
公子哥看了看板著俏臉的柳思意,又瞅了瞅阿晉手裡提著自己的寶劍,就知道肯定是阿晉誤會別人,有心的也朝著柳思意一拱手,歉然道:“定是阿晉惹惱了二位,阿晉做事魯莽,若有冒犯之處,還望兩位姑娘海涵。”
安欣看了看這公子哥,稍微的緩了緩語氣道:“看你這話說的還是那麽回事,哪像有的人,好心當成驢肝肺,上來就動粗!”
公子哥看這說話的女子,一身束身的騎裝把個身形襯的玲瓏有致,雖是素色白衣卻難掩凝脂玉般白皙的臉蛋兒,一雙透著仙氣兒的清澈雙眸飄逸靈動,饒是他見慣了這鶯燕環繞之人,也難免感歎這渾濁的塵世竟還有著這般冰清玉潔的女子,
安欣很快感受到了這公子哥灼熱到有些冒犯的目光, 不由的皓腕擋在身前,遮住了他的目光所及之處,
“你的眼睛胡亂看什麽!”
柳思意看著兩個人都醒了,便也不想多做久留,揮揮手止住了公子哥道歉的身形,開口道:“既然你們都醒了,那我們也算是好人做到底了,你們兩個自己好自為之吧。”
說著,她拉過安欣的手,就朝著門外走去。
“二位姑娘!”
剛走沒兩步,就被身後的那公子哥給叫住了,
柳思意冷冷的回過面龐,
“可還有事?”
公子哥朝著窗外一指,歉笑道:“外面天色已暗,兩位姑娘現在出門恐怕路上不方便,就算是趕到了邱煌鎮多半也是沒了可以落腳的地方,不如暫留於此。”
然後他指了指廚房,繼續道:“我看著廚房裡還有許多的生食,不如我帶著阿晉給二位弄些熱飯吃,也算是對剛才的事兒陪個不是,二位若是執意趕夜路也是吃飽了再走,你們以為如何?”
兩個女子幾乎異口同聲的開口道:
“你會做飯?”...
先定個小目標,比如1秒記住: 書客居手機版閱讀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