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初時三刻,太陽已經到了天的另一邊,韓欽心中有困惑,他需要有人來回答。揉了揉額頭,韓欽問魚慕飛:“你覺得,我們這次的任務,是誰走漏了風聲?”
其實魚慕飛也在想這個問題,因此韓欽剛剛問出來,她就即刻答道:“種種跡象表明,我們這邊有內鬼,我認為,內鬼不在卓宗院,而是在輝月。”
韓欽緩緩點頭:“赤練教對我們的行動一清二楚,而這次行動又是由輝月負責,看上去,確實是輝月的嫌疑更大。但我們對輝月的了解甚少,完全無法知曉內鬼是誰。”
魚慕飛心中忐忑,她問韓欽:“你覺得,內鬼會不會就在我們這十三人之中?”
韓欽稍作思考,答道:“這種可能性不大。十三人中,只有蔣以清和成蒼來自輝月二分部,他們倆都是正直之人,不太可能與赤練教沆瀣一氣。卓宗院這邊,向公達、賀君顏、關放三位導師,應當不會和赤練教攪到一起;學生的話,所能得到的情報又不多,即使想做內鬼,也難拿到及時準確的信息。”
魚慕飛讚同韓欽的說法:“聽你這麽說我就放心了,萬一那內鬼就在我們中間,那想想都會覺得恐怖。”
韓欽若有所思:“其實還有一個很關鍵的問題,假設內鬼真的存在,那麽他的目的是什麽?一邊是樂正王室、昊昌首府,再加輝月和卓宗院的勢力;另一邊只是個盤踞魔碟的赤練教,內鬼真的有必要和龐大的勢力為敵,卻去幫完全處於下風的赤練教嗎?除非……”
“除非這人本來就和赤練教有瓜葛,他們是同一根繩子上的螞蚱,所以他才不得不冒險為赤練教提供幫助。他寄希望赤練教將我們一網打盡,然後樂正王室及昊昌府與之妥協。”魚慕飛眼神充滿堅定,“但是,他這如意算盤打錯了。”
韓欽旋即說道:“對,這種可能性最大。還有種可能,就是內鬼收受了赤練教的錢財,於是鋌而走險。但,這畢竟是性命攸關的大事,在這種大事面前能被錢財而左右的人,應該也很難接觸到輝月或者卓宗院的核心機密。”
魚慕飛捋了捋耳畔的頭髮:“江湖險惡,人心難測。”
韓欽看向天際:“找出內鬼固然重要,不過當前最緊急的還是將大家救出來。現在時間已經不早了,可能他們都到了赤練教的監獄裡。如果被關進了監獄,那我們將他們救出來的難度就會變大。魚慕飛,你現在感覺如何?”
魚慕飛嘗試催動著體內源氣,實話實說:“軟空沉的毒還沒散盡。不過,再過兩刻鍾,應該就不會有任何問題了。韓欽,我們現在就可以行動了,接下來,你看要怎麽辦?”
韓欽反問道:“你覺得呢?”
“我聽你的。”魚慕飛脫口而出。
這話從魚慕飛的嘴裡說出來,不禁讓韓欽的虛榮感爆棚。魚慕飛何等人物?現在居然說聽我的,哈哈,這件事,也值得我韓欽吹上一陣了。
略加思索,韓欽道:“麒麟受了傷,所以飛得並不遠,我們倆現在肯定還在赤練教的勢力范圍之內。赤練教那邊,一定不會讓我們就此逃掉,所以,我預計簡凱會派人來捉拿我們,而我們倆,就以靜製動,反捉赤練教的人。”
魚慕飛一邊聽一邊沉思,她接話道:“對,赤練教和我們這邊的內鬼糾纏在一起,那麽,我們也可以在赤練教中培養個內鬼出來。”
韓欽誇讚道:“聰明!到時候,如果有機會,我們倆一個唱白臉,一個唱黑臉,先把那人唬得一愣一愣的,然後再見機行事,將那人納入我們陣營中來。”
魚慕飛轉念一想:“但是,我們抓住的人,不能只是赤練教的普通教眾,因為普通教眾接觸不到核心機密,也許對赤練教的監獄,還有赤練山莊都不甚了解,於我們的用處不大。我們要抓的,最好是一個赤練教的骨乾,那樣方能逆轉局勢。”
說完這些話以後,魚慕飛又自言自語地補充道:“可是,赤練教的骨乾,又如何能投靠我們這邊呢?”
韓欽靈光一閃:“不,也許我們的機會就在赤練教的骨乾。先前在驛站之中,不知你有沒有留意,當簡凱說他此生無憾的時候,那簡氏六兄妹,有幾人臉上的表情起了變化。也就是說,他們和簡凱並未想到一塊去,他們心中,也許還心存僥幸。他們中的某些人,之所以加入赤練教胡作非為,也許只是迫於簡凱的淫威。 ”
魚慕飛柔聲道:“我並未看見你說的這些,但是你說了,我便信。簡氏六兄妹,你說,他們現在是不是正在圍捕我們倆?”
韓欽一拍大腿:“你這麽說,我還真想起來了!麒麟飛出之後,我一直在往驛站的方向看,我沒看到有其他的仙獸飛出,但是我好像看到有兩個人影從驛站的屋頂竄出來,朝麒麟飛過的方向追趕著。那兩個人影,不可能是我們的夥伴,也不太可能是計無猜或者簡凱,因為,驛站裡的十一個人比跑出來的兩個人要更為關鍵。”
魚慕飛面上露出欣喜之色:“如此推斷,追著我們的,必然是簡氏六兄妹中的兩個了。”
“沒錯!”韓欽朝天打了個響指。
剛剛逃出虎穴,現在仍在敵人的地盤,面對凶狠的赤練教,韓欽和魚慕飛卻希望敵人能找到自己,這樣的格局,這樣的氣魄,對兩個十五歲的人來說,實在難得。
韓欽問魚慕飛:“現在可以行動了嗎?”
魚慕飛有些不好意思:“可能還得過一會才能完全恢復。不過,如果你需要幫助,我一定沒問題。所以,現在我們可以開始了。”
韓欽聞言,便盤起雙腿,進入了“覺”的狀態。
事實上,韓欽如今無需這道程序也能發動第二級的“覺”,但是,在這種模式下的“覺”,能讓韓欽感覺到更寬、更大的范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