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慕飛一愣。剛開始，她覺得韓欽在開玩笑。不過細細一想，又覺得韓欽說得很有道理。

醫療美容的市場前景非常廣泛，越來越多的男孩女孩已經接受“後天加工”的觀念，尤其那些女孩子，為了變漂亮，原本打針都怕疼的，現在也不怕疼了。

在她們心中，只要能讓自己看起來更吸引人，花點錢又算什麽?即便沒錢，借錢也要讓自己的容貌和身材上個台階。

至於借來的錢怎麽還，方式就多種多樣。譬如找男朋友要，譬如開通直播，譬如找個有錢老男人，甚至出賣身體……

反正只要變得漂亮起來，何愁當初動手術的那點費用?

想到這，魚慕飛便點了點頭，算是默認。

兩人關上門，走廊上傳來陣陣哀歎及咒罵。聽得出那是各科室承包商的聲音，他們有些已經在謀劃遊行，以從有關部門獲得補貼。

魚慕飛深受啟發，走到大廳，她興奮道:“要不我們也加入遊行鬧事的隊伍，說不定政府會考慮到我們商家的難處，從而給予地鐵封路的補償。”

聞言，韓欽直搖頭:“寧願相信母豬會上樹，也不要相信什麽遊行鬧事就能拿補貼的鬼話。”

魚慕飛瞪著眼睛:“你怎麽曉得?”

“哈，說多了都是淚啊。”韓欽推開時光不老的玻璃門。

他請魚慕飛吃晚餐，然後兩人各自回家。途中韓欽重新買了台手機，並且將電話卡複製。這回他買的手機很便宜，畢竟生意受挫，接下來得勒緊褲腰帶。

出乎韓欽意料，出租屋裡面竟然沒人。楊丹那間房鎖著，屋裡看上去也沒有傳銷團隊曾經待過的痕跡。

看來，有些擔心是多余的。

打開電視，韓欽翹腿搭在茶幾上，他又抽煙又啃瓜子，愜意似神仙。當然，這時候有個妹子陪在身邊就更好。

現在的電視節目不曉得怎麽回事，除了些亂七八糟的真人秀就是些肥皂劇，韓欽看著看著，上眼皮和下眼皮就開始打架，於是不知不覺，韓欽進入幻境。

他好像閉著眼睛，走了好長一段路，等到眼睛睜開，卻兀地發現，這是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

此處彌漫著令人作嘔的瘴氣，五米之外的地方，就超出了視線范圍。鼻子好像被瘴氣堵塞，韓欽用力揉了幾下，方才覺得有點點通透。

這是什麽狗屁地方?韓欽試著往前走，但不管怎麽走，身邊依然全是瘴氣，家裡的茶幾和電視，再也找不到了。

這房子，真有那麽邪門……

韓欽不斷呼喚著楊丹的名字，可是，得不到任何應答。

我是在做夢嗎?怎麽會突然到了這樣一個地方?不，出租屋、這是出租屋！韓欽輕輕敲了敲自己的額頭，提醒自己。

如果之前種種經歷，韓欽很快就冷靜下來。

他站在原地，仔細回憶先前發生的事情。我坐在出租屋客廳裡看電視，那些電視電視非常無聊，無聊到我恨不得馬上去睡覺……

穩住心神，韓欽開始在茫茫瘴氣中行走，不論他走到哪，周邊都是一模一樣的景象。現在身處的地方，是一條路，是一座山，是一個廳，還是一個廣場?

至少從剛才行走情況來看，我在平地上，腳底沒有任何崎嶇。

韓欽決定不再亂晃，而是隻朝一個方向行進。

依照習慣，韓欽選擇了身體右側方向，對，就這個方向，筆直走，一直走下去，看看到底會發生什麽。

走啊走，走啊走，韓欽感覺自己已經走了好久好久。可他眼中所見，還是和原來一樣，五米之內，空空曠曠，五米之外，什麽也看不清。

韓欽忽然有些著急了，他跑起來，想要擺脫這些瘴氣，可不管怎麽跑，瘴氣依然纏著他。而往前的路，依然含混不清。

與此同時，鼻子也越來越堵塞，意識漸漸變得淡薄。韓欽又呼喚楊丹的名字，但是在這片瘴氣裡，得不到任何回音。

“無垢天華！”韓欽使出渡劫APP中學來的秘法。

可惜，瘴氣沒有任何消退跡象。

時間分分秒秒流逝，韓欽完全不清楚狀況。他越想越急，急得開始抓耳撓。

他試著往上跳，心想跳起來是不是看得更高，可惜，無論他跳多高，在五米外的地方，看到的依然是瘴氣。

怎麽辦?怎麽辦?韓欽的腦袋裡就像被塞進了一團亂麻。

不，即使是一團麻，仔細找的話，也會找到麻線的線繩和線尾。但此時，韓欽卻完全理不清頭緒，那感覺，就像腦袋被糊了一團漿糊。

韓欽沒別的招，他索性坐在地上，有些心灰意冷。放棄嗎?不行，絕對不行。韓欽閉上眼睛，重新思考來龍去脈，心裡有個聲音提醒他，不能亂，千萬不能亂！

剛才，似乎什麽辦法都用過， 可就是走不出去，為什麽呢?

錯，一定是我有所遺漏。此乃我的出租屋，我不可能被在這片瘴氣中。這裡，一定還有我未曾注意的地方。

韓欽收起心思，再次要集中精神，他不想遺漏任何細節。

俗話說耳聽六路眼觀八方，其中六路指前、後、左、右、上、下;八方指東、南、西、北、東南、西南、西北、東北。這六路和八方，我好像都嘗試過了啊。

錯！還有一路，我未曾有考慮。我走遍東南西北，我躍起看天，但，我還遺漏了一路。

遺漏之處，便是下！想到這，韓欽頓時振奮起來，他單膝跪在地上，尋找瘴氣下方存在的破綻。

這濃濃瘴氣實在擾人，就算瘴氣下方，也有一樣的濃度。韓欽沒有放棄，他的眼睛死盯地面，突然，他發現地上有隻螞蟻在移動。

對，一隻螞蟻！除了韓欽以外的另一個活物。韓欽興奮異常，兩道目光射向那小小的螞蟻，似要將那螞蟻灼傷。

小螞蟻在地上不規則地劃圈，也許發現韓欽在看它，小螞蟻又劃了個半圓後，朝相反的方向爬去。

韓欽心領神會，他跟著小螞蟻，移動雙腳。現在他的眼中，只有小螞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