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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個旅法師》第38章 狙擊
  戰場之外,真實的物質世界並未受到傳奇戰鬥的波及。

  風雨飄落如寂,水線將天地相接,形成連綿的雨幕。

  當燒盡了所有燒得到的東西,山火便不再擴散,最後局限在窄河蜿蜒向南側山脈的轉角。火勢也愈發變小,最初起火的幾哩地已被毫不停歇的大雨澆滅,隻留下大片燒焦了的枯枝,緩緩散發著棕黑的汙濁煙氣。

  這片焦土上已不剩什麽能讓人心生欣喜的事物。

  瑟芙拉這樣想著,又從背包裡取出幾塊乾燥的木炭,添進用圍著一圈石塊的篝火。

  細小火焰舔舐著她的指尖,逐漸燒得更加旺盛,讓她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

  永恆之火的祭司崇敬不熄的聖炎,但也並不能隨意操使火焰。在這方面任何一個會點戲法的法師都比他們做得好。

  如何尊畏火焰是每位祭司要學的第一課,它可以給生靈帶去傷痛,將這片松林焚燒成空地,也可以將女孩被雨浸得冰冷的臉膛和手掌變得溫暖。

  三人同樣選擇在那顆斜生的高大杉樹下避雨,這裡也是不會被埃摩的視線波及,並且離黑甲騎士最近的地方。

  釋放奇跡帶來了精神和肉體的雙重疲勞,當不必被大雨澆的冷得發抖之後,瑟芙拉聽著耳邊一成不變的枯燥雨聲,眼皮就逐漸闔到了一起,柔順的棕發隨著下巴一啄一啄,竟打起了瞌睡。

  銀白盔甲的騎士卸下頭盔,蜷曲的金發被頭盔壓得像鳥巢般凌亂,但他沒去在乎,而是揭開眼罩,用布將空蕩蕩眼眶周圍沾濺的雨水擦拭乾淨。

  當青年處理好手上的事,他把目光轉到瑟芙拉身上,打量著棕發女孩在火光下的長長睫毛,臉上忍不住漂浮起微笑。

  他刻意壓低了聲音,朝老祭司質問:“為什麽帶她來?誰都看得出這小姑娘還太稚嫩。”

  “你又比瑟芙拉年長幾歲呢?萊昂哈特殿下。”盲眼的祭司盤坐在地,面朝不遠處像座雕像般佇立雨中的黑甲騎士。

  “我上過北地的戰場,五年兵役中,殺了一百八十二個北地列國的士兵,陛下親授騎士爵位,我以為自己已是名老兵。”金發獨眼的青年用剩下的那隻眼盯著老祭司,語氣不悅,“還有,別叫我‘殿下’。”

  “我想塞內斯大公可不會喜歡這句話。”

  萊昂哈特一下子皺起了眉,“請別跟我提這個名字,我記得我說過。”

  “是的,但他不是你的父親嗎。”

  “父親?”青年英俊的臉龐突然變得扭曲,那隻藍色深邃的獨眼現在燃燒起了怒焰,“你以為我的左眼是被誰挖掉的?他還有其他六個兒子以及兩個女兒,多一個少一個可根本無所謂!”

  “還是說,你覺得有人把兩根手指硬生生塞到你的眼眶裡,用指甲掐斷神經,以眼淚和血潤滑,把你的眼珠一點點摘下來是件值得高興的事?”

  憤怒讓他的話語變得惡毒,言不由衷地咒罵諷刺道:“瞧我都忘記你兩個眼睛全瞎掉了,讚克德閣下。”

  老祭司並沒有因此生氣,也許在他看來沒有必要與一個被怒火衝昏頭腦的年輕人爭得面紅耳赤,隻輕輕搖了搖頭,把話題轉移到了別的方向。

  “罪血之龍沒有盟友,而且它剛從長眠中蘇醒,更來不及招募眷屬。真正的戰鬥由那位九劍宗師一人包攬即可,任務的關鍵在於能否用聖遺物【鏡中之城】將罪血之龍囚禁於半位面,而與其余人的實力和人數無關。”

  “換句話說,

就是即便失敗了,也能少死幾個人唄。”萊昂哈特冷笑連連。  盲祭司沒有反駁,說:“任務進展到現在,已經相當順利。罪血之龍被成功困於【鏡中之城】,即使利希特爾閣下失敗,它也無法從囚籠中逃脫。我已經用白蠟石通知教會,他們很快就會加派人手過來支援。”

  “而且——”他提高了聲音,“就算有人會死,我也絕不會讓瑟芙拉死在前面,她是我的學徒。我只希望如果意外發生,你能跟你的名字一樣勇猛,萊昂爵士。”

  青年嗤笑,抱著胳膊把頭側了過去。

  萊昂哈特,這個名字象征著勇氣,是他那不識字的,身為旅店老板之女的母親取的,他喜歡這個名字。在帝國與北地三國交戰的戰場上,他一向人如其名。

  遠處身材高大,從頭到腳皆是煤煙漆黑的騎士依舊站立在雨中,沉默著紋絲不動,仿佛一座雕像。

  那並不是真正的聖火盟騎士,只是一套盔甲,由‘火種’驅動。將騎士的靈魂附著在他們生前所穿的鎧甲之上,成為具有破碎思想以及強大戰力的守衛,因此黑甲之下並沒有血肉。

  這種被稱為漆影黒衛的類構裝生物是長者之戰時期的遺產,戰死的古代騎士們,以誓言將自己的靈魂約束在盔甲之上,死後仍步入戰場,再次同聖者血戰。

  永恆之火教會的手稿記載,漫長戰爭中統共誕生過六萬余具黒衛,長者之戰結束時已經大多折損在戰場上歸於永眠。

  有關該不該啟用幸存至今的漆影黒衛曾引起過激烈的爭論,這種將靈魂附著在鎧甲上驅使英烈戰鬥的方式並不人道,在很多人眼中,這甚至與遭受死者之王詛咒而複更的活屍相差無幾。

  但黒衛確實具有一定思考能力,以及強大的武力。由他們代替普通人去執行一些危險任務,可以大幅度降低傷亡。

  聖遺物,埃摩的眼球無疑是一件極度危險的東西。如果不慎被埃摩的視線納入鏡像空間,對於尋常人而言幾乎就意味著死亡。

  所以這次討伐罪血之龍的任務中,便由漆影黒衛保管和使用埃摩的眼球。

  護送聖遺物的路途中有利希特爾同行,不需擔心。剩余三人看守在現場,不過是為了確保漆影黒衛不會受到外界的干擾而發生意外。

  萊昂哈特抓著頭盔遠遠望了雨中的黒衛一眼,便收回了視線。

  正如老祭司之前所說,罪血之龍剛從沉眠中蘇醒,沒有盟友,又來不及招募任何眷屬。討伐罪血之龍的事情是絕密,他不覺得誰會來干涉兩位傳奇的戰鬥。

  遲疑片刻,青年又把目光落在了小姑娘柔弱的臉膛上,她垂著頭,但上半身還挺得筆直,眼睛已經閉在一起很久了,下巴一沉一沉的往下點啄,這副倦憊不堪打起瞌睡的模樣,實在叫人既好笑又心生憐惜。

  真好啊。萊昂忍不住想到,他只能從王庭的名門貴媛臉上看到一張張虛假的面孔,那些熱忱背後隱藏的陰毒曾蟄得他遍體發寒。

  而瑟芙拉完全不一樣。

  仿佛是感受到萊昂哈特過久停留的目光,棕發女孩朦朧地睜開眼睛,與前者的視線相撞,而後立刻猛地驚醒,臉一下就紅了。

  “我沒睡著——”瑟芙拉手忙腳亂,結果背包從她的腿上滑下,掉落在地,木炭散落出來, 變得更亂了。

  “為了遵守騎士的誓言,我必須誠實地指出,你在戰場上睡著了,瑟芙拉小姐。”青年壞心眼地故意揭穿,嘲笑道。

  就在這時,一聲驚雷猛然在身側不遠處炸響,將他欣賞女孩泛紅臉頰的視線生硬地扯了過去。

  三人一同猛地望去,那聲巨響來自漆影黒衛的位置。

  老祭司一下子站起身,難以置信道:“炙鐵護壁被擊破了。”

  他取出聖鈴,單膝跪地,搖動鈴鐺,火花從空氣中紛亂湧現,飛快地再次將防護奇跡施加在黒衛身上。

  幾乎在奇跡完成的瞬間,又是一聲怒雷般的悶響落在奇跡構築的護壁之上,大片鋼鐵摩擦撕裂的通紅星火飛濺,如同一顆顆飛逝的流星。

  流動淡金色光輝的護壁在他面前,形如一面玻璃牆般紛紛破碎了,紛亂地碎片迸射,在空氣中燃燒成無數猩紅花火。

  盲祭司忍不住吸了口冷氣,大吼道:“萊昂!”

  “我知道!”青年抓起長劍和頭盔一個箭步衝了出去,不計代價地守護漆影黒衛,決不能讓任何人干擾到聖遺物。即便那代價是自己的性命,這是他們此行的使命。

  但當萊昂哈特邁出第一步之後,那道威勢駭人的雷霆驟然在他身後響起。

  他感到一股黏稠滾熱的液體,噴濺在自己還未戴上頭盔的後頸。

  鮮紅的血液順著銀甲向下流淌,青年回過頭,看到柔順的亮棕色長發在潮濕的空氣中散開,沾濺熱血。

  殘酷的景象侵蝕著萊昂的神經,讓他眼目赤紅,發狂般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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