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年後的某天。
千葉集團大門外的那家奶茶店,每天到了下班時間,都會來一位看上去有些病怏怏的青年人。他進門的第一件事不是找個地方坐下,而是先點單。
今天也一樣。病怏怏的年輕人身穿一件黑色的外套,雙手插在上衣口袋內略顯病態的走到吧台前面。
老板見到年輕人立刻捧出了笑臉,畢竟是位熟客。
“還是老樣子嘛?”
老板問道。
年輕人一手離開口袋,捂住嘴巴輕輕咳嗽了一聲。說道:
“對的,碳烤奶茶,多糖,熱的。”
老板回道:“好嘞。今年的秋天來的有些早,這麽久了,見你好像一直身體都不太好,多穿些衣服。而且呀,身體不好少吃些糖。”
年輕人禮貌性的微微一笑。
“我來接我夫人下班,她身體不太好,血糖有些低,喜歡吃些甜的。我的身體這麽多年就這幅樣子,早就習慣啦。”
年輕人等待老板給他做奶茶的過程裡,還不忘了打量奶茶店裡張貼的天輝職業聯賽最新的海報,暗自呢喃道:
“一代新人換舊人,這些明星選手居然一個都不認識啦。”
沒多久,老板便將年輕人要的奶茶端給了他,年輕人轉身走出店外,鑽進了停在路邊的汽車。一輛灰色的奔馳cls。
年輕人離開奶茶店以後,奶茶店裡幫零的女大學生拉著老板說道:“老板那人是誰呀,感覺好浪漫啊,每天都來接他老婆下班誒,還記得給她買奶茶。而且長得還可以,這種略微病態的氣質超帥的你知道嗎!以後我也一定要找個這樣的男朋友。”
老板自顧自做著手裡的事,並沒有理睬女店員,經不住店員的一再追問,說道:
“你問我他是誰?那你以為咱們店後面佔地那麽大一片的千葉集團是誰的?”
時間來道下午五點四十分,年輕男人將車停在千葉集團的大門外的不遠處,等來了自己要等的人,他打開車門走下車,手裡提著奶茶倚靠在門邊靜靜的等。
來人身穿米色的長款風衣,藍色直筒牛仔褲,裸露著腳踝,踩著一雙淺灰色的裸色高跟鞋,手裡提著包,是一個向外散發著成熟知性美的年輕女性。她向著年輕男人走來,漸漸的加快了腳步。
路邊經過的人不斷向來人點頭打招呼。
“楚總好!”
來人很隨和的一一給予回應。
年輕男人接過女人手裡的包,將奶茶遞給她。
女人甩了一下滿頭長發,臉上寫著開心的笑容,問道:“怎麽不去樓上等?每天都呆在樓下。反正都是你的東西,怎麽,還不好意思進去?”
年輕男人身高並不高,比身邊穿著高跟鞋的女人勉強高了小半個頭左右,他輕輕將女人擁在懷裡。輕聲說道:“沒什麽,只是偶爾會想起來那一年發生的事。”
女人仰起臉,追問道:“什麽呀?哪一年,說嘛,別賣關子。”
男人揉了揉他的頭。
“你這麽笨,肯定早就忘了的。”
女人索性也不再問,將頭埋在他的懷裡,吐了吐舌頭。
其實,我全都記得的,我陪你一起看見了那些,灰飛煙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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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劉大彪發來的消息,檀青梅沒有多加思考,迅速與蘇酥一起向劉大彪那頭奔去。
對於corm的認知,檀青梅甚至包括剛剛才與corm進行接觸的蘇酥都隻停留在corm所擁有的力量與速度等物理層面上,
沒有將corm的實際戰鬥力上升到電子戰層面。 所以檀青梅根本沒有考慮過自己的耳麥被入侵,敵方會按照劉大彪的聲音在自己的耳麥中說出誤導信息的可能。
當檀青梅與蘇酥一路奔跑,趕到劉大彪身邊時,劉大彪滿臉莫名其妙的看著兩人。
“你們倆,有這麽不放心我嘛?生怕我守不住corm似的。”
蘇酥另有所指般的向檀青梅問道:“剛剛的槍聲,你聽出來沒有?”
“92式手槍,怎麽了?”
緊接著蘇酥又問了劉大彪:
“彪叔現在你的槍裡裝填的是什麽子彈?”
劉大彪撓了撓頭。
“剛剛檀青梅給我的子彈啊,還剩最後一發,怎麽了。”
蘇酥繼續面對檀青梅說道:
“92式手槍裝填了你剛剛給我的這種特製子彈時,槍聲是不一樣的。”
檀青梅聽到蘇酥的話,瞳孔瞬間收縮。
“剛剛我們聽到的,是裝備了常規子彈的92式手槍槍聲!”
檀青梅緊皺著眉頭,看著滿臉疑問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的劉大彪。
還沒等他重新發問,在公路的北邊繼續傳來了消失了許久的微衝悶沉的槍聲。而在公路的南邊,陸續響起來自孩童與女人慌亂的尖叫以及92式手槍槍聲。
蘇酥一邊邁開步子一邊向北走,說道:“在搞清楚corm是從哪種渠道得到了只有中央安全局才列裝的特改型92式手槍這件事之前,我覺得你們安全局好像也不那麽安全。”
說完他指了指南面,又指了指檀青梅。
“你自己的女人,你自己去救。被切去手指肩膀中槍的corm可使不了微衝,你應該能夠解決。彪叔我們走,我們去北邊你們安全局大部隊在的方向。”
聽到槍響的檀青梅瞬間慌了神,他都沒有去思考蘇酥到底在說些什麽,而是不由分說的向楚恣睢所在的方向奔跑。
他的腦海裡,只有那個方才還與自己一同坐在警車裡,這麽多年一直在守候自己的女人。
無論自己給她的答案是什麽,她都千萬不能有事。
但是事實並不如他所想,當他趕到警車附近時,出現在他視線裡的,是那個雙手被他親自銬上摁在前排坐下的警員。
從現場的痕跡來看,警員是經過一番掙扎之後才被corm殺死的。
如果那個小警員放開雙手搏鬥尚有一線生機的話,那麽他檀青梅,才是殺害那個小警員的凶手。
而他所尋找的corm,正隔著後排的車窗,與車內的楚恣睢對視著。
那台corm的肩膀上有個孔洞,手指被切了一根。它正用他完好的那隻手,輕撫著車窗,看著車窗內的楚恣睢姣好的容顏。手指頗有頻率的不斷敲擊著車窗。
檀青梅下意識的瞄準corm開了兩槍,趕到警車的旁邊,而corm因為注意力全放在車窗內的楚恣睢身上,本就受傷的肩部再次中了檀青梅兩槍。
它沒有與檀青梅繼續搏鬥,而是向南方繼續疾跑,鑽入了人群。
檀青梅拖著步子,拉開後排的車門,看到了車門內因為驚慌眼角掛著淚水的楚恣睢,又看了眼身邊癱倒在血泊中的警員。然後顫抖著雙手抓住車內坐著的楚恣睢的褲腳,雙眼不聚焦般的癱坐在地上。
一如他第一次開槍殺人的那一日。
檀青梅,好似被警員身下的血泊以及楚恣睢眼角的淚水扯去了身體內能夠蘊含力量的一切東西。
驅策的魂魄,要流浪哪條街?
(最後一句話是一首想要安利的歌的第一句歌詞。歌名叫東風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