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大致瀏覽過劇本,羅南就已經確定,這是曾經看過的一部片子,叫做《竊聽風暴》。因為影片緩慢的節奏和灰色沉重的主題,導致第一次看了不到三分之一就堅持不住,放棄了。
後面又陸續看過兩次,沒有一次真正看完,大概實在是不對胃口,總是看了開頭就不想看結尾。
最後也是一路拖著快進,看了下結局。
電影大致就是講述一個東德秘密警察竊聽者在竊聽藝術家的過程中,從竊聽者變成保護者的故事。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這片子拿到過奧斯卡最佳外語片。
至於導演是不是弗洛裡安-多納斯瑪,羅南就完全沒有印象了。
看到羅南合上劇本,托尼-科赫直接問道:“這劇本不錯吧?”
羅南笑了笑:“主題很深刻,劇情背後蘊含著深刻的文化內涵。”
聽到這話,弗洛裡安-多納斯瑪心中一喜,這是對於自己劇本的認可?
托尼-科赫跟羅南認識多年,也是老朋友了,知道他選擇電影的要素,當即說道:“有價值嗎?”
主題深刻有內涵,或許在歐洲能吃得開,但在好萊塢,基本沒多大用。
羅南看向弗洛裡安-多納斯瑪:“你想過沒有,這部片子需要多少資金才能拍出來?”
弗洛裡安-多納斯瑪立即回答道:“200萬歐元……”話剛說出口,他想到之前那些德國公司的拒絕,連忙改口道:“200萬美元就夠了。”
羅南輕輕點了下頭,將劇本放在一邊,製片預算不算高,特別是對目前的相對論娛樂來說。
如果這種片子要1000萬美元預算,他會毫不猶豫的拒絕。
因為影片的類型和主題就決定了,哪怕是好萊塢拍攝製作,即便拍出花來,市場也極其有限。
對電影市場稍微有點了解的人都不難看出這一點。
而且影片在北美不會有太大的市場,這片子估計在歐洲更受歡迎。
東德和西德,以及柏林牆,當年是世界級的熱點事件,但那是十多年前了,以美國人的健忘以及對海外的冷漠,對這種片子感興趣的人恐怕很有限。
如果能在奧斯卡上有所收獲,情況或許會好一點。
羅南根據這幾年運作電影的實際經驗推測,這片子能像曾經那樣拿到奧斯卡最佳外語片的話,或許北美票房有希望衝擊1000萬美元?
這也要看運氣。
然後就是海外市場了。
歐洲的觀眾興趣可能更大,再運作幾個歐洲獎項,估計歐洲地區的票房能在北美之上。
還有線下市場的收入……
200萬美元值得一試。
羅南非常清楚,這種典型的文藝片,投資上千萬美元必須慎重,但200萬美元的話,以相對論娛樂的實力,完全可以嘗試。
但導演的水準也是個問題。
“這劇本寫的不錯。”羅南結束思考,對弗洛裡安-多納斯瑪說道:“但編劇與導演是兩種職業,你沒有過往的電影作品作為導演能力的參考。”
弗洛裡安-多納斯瑪趕緊說道:“安德森先生,請一定要相信我,我對這部影片有著成熟的、全方位的考慮!”
羅南想了想,說道:“多納斯瑪先生,我可以先買下你的劇本……”
弗洛裡安-多納斯瑪有點著急了,他寫出這個劇本,就是想要做導演。
當個編劇有什麽前途?不想當製片人和導演的編劇,從來都不是合格的編劇。
這劇本要是被好萊塢的公司買下來,拿回美國去,導演還能輪到他來競爭?
好萊塢等著機會出頭的導演,還有適合自己劇本風格的導演,恐怕能抓出一大把來!
弗洛裡安-多納斯瑪當機立斷,說道:“安德森先生,我個人可以召集人手,先拍攝一部十分鍾左右的短片,您看過短片之後再決定我是否能夠擔任導演一職,可以嗎?”
這種影像化的短片作品,比起拍攝製作計劃更能反映一個導演的真實水平,羅南略作斟酌,說道:“可以。多納斯瑪先生,下個月你可以去洛杉磯,那裡擁有更加完善的設施,也更容易召集人手。”
弗洛裡安-多納斯瑪心中稍定:“好的!我這就準備前往洛杉磯。”
羅南叫來康妮,讓她帶領弗洛裡安-多納斯瑪去處理後續的事宜,雖然200萬美元對相對論娛樂來說不算什麽,但誰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想要獲得投資,必須展現自己的價值。
“怎麽樣?”托尼-科赫說道:“羅南,我又帶給你一個有價值的電影項目。”
羅南直接說道:“它的價值可能比不上《生化危機》的十分之一。”
托尼-科赫說道:“兩者不是一種類型。”
羅南點頭:“這片子想要成功,單單拍好遠遠不夠,還要走衝獎運營路線。”
《生化危機》可以系列化,好友各種線下周邊,這部叫做《竊聽風暴》的片子,很難運作續集,線下市場也隻有碟片和播放版權了。
而且沒有重量級獎項傍身,這種片子不可能有多好的商業市場。
這倒也沒有壞處,使館影業也在不斷摸索衝獎,未來的發行工作,商業和藝術要兩手抓,兩手都要硬。
跟托尼-科赫又聊了幾句他母親,羅南記起一件事,貌似後來的港片中,也出過竊聽類的題材,好像還連著拍了好幾部,也算是港片中難得有生命力的影片了。
《竊聽風暴》衝獎是以後的事,但《迷失東京》的衝獎行動正在緊鑼密鼓的進行,相比於評委數量眾多的奧斯卡,戛納電影節的評獎事宜受到個人觀念的影響更大。
甚至,評委會主席的權力,可以強硬的推動某部影片獲獎。
昆汀-塔倫蒂諾曾經在擔任戛納電影節評委會出席和威尼斯電影節評委會主席時,先後做出過力排眾議的舉動,受益者中也有與昆汀有過幾腿的索菲亞-科波拉。
這一屆的評委會主席是帕特裡斯-夏侯,一個對羅南來說相當陌生的名字,使館影業之前沒跟他打過任何交道,人情關系往來更是無從談起。
《迷失東京》上映之後不久,使館影業的團隊就有了判斷,帕特裡斯-夏侯欣賞社會意義深刻的影片,對於愛情小品之類的不感興趣。
索菲亞-科波拉的這部《迷失東京》,嚴格說起來帶有典型的愛情小品風格。
帕特裡斯-夏侯更欣賞一部叫做《大象》的美國影片。
這部影片講述的是九十年代末在美國發生的一起嚴重的校園槍擊事件,一出典型的悲劇。
就像美國人喜歡揭其他國家傷疤的電影一樣,作為歐洲電影代表的法國電影人,其實也特別欣賞揭開美國傷疤的電影。
這兩個國家,一直都不怎麽對付。
至於電影方面的對立更不用說了。
大名鼎鼎的羅曼-波蘭斯基就居住在法國,法國人一直不鳥美國司法部的通緝。
現實情況擺在面前,使館影業主動放棄了獲獎幾率極小的金棕櫚,把目標放在了評委會大獎、最佳導演獎和最佳女演員獎上面。
媒體方面的公關工作,也一直沒有停過。
“《迷失東京》營造氛圍和觀察的部分比講述故事的部分還要長。但你不會介意:索菲亞-科波拉靜靜的保持著壓抑的調子,不會有第二部這樣的電影了,除非遺傳學來插手。”
羅南在托尼-科赫的陪同下,去了一趟柏林,參觀了最新的科赫影業,然後又返回戛納,參加了電影節閉幕式和頒獎典禮。
使館影業在法國的影響力,遠沒有奧斯卡那麽大,加上評委會主席的影響,《迷失東京》沒有拿到太多獎項。
金棕櫚不出預料成為《大象》的囊中之物。
坊間有傳言,以斯皮爾伯格為首的一些評委,對《大象》感官並不好,但帕特裡斯-夏侯作為評委會主席,大力推動了這部影片獲獎。
《大象》的導演古斯-凡特森也拿到了最佳導演獎。
最佳女演員則被加拿大人瑪麗-喬西-克羅茲獲得。
羅南兩世為人,都沒聽說過這位女演員。
隻能說戛納電影節的選擇,對於好萊塢電影並不友好。
好在《迷失東京》也有所收獲。
在使館影業的努力下,索菲亞-科波拉的這部愛情喜劇獲得了評委會大獎。
這也是戛納電影一個重量級的獎項。
有一個戛納電影節評委會大獎壓陣,也有利於《迷失東京》後面的獎項運作。
由於參加了戛納電影節,《迷失東京》不可能再去參與柏林和威尼斯的競賽單元,下一個重量級的獎項,要等到九月份的多倫多電影節了。
返回洛杉磯的飛機上,斯嘉麗-約翰遜跟羅南坐在了一起。
“你還年輕。”羅南隨口說著安慰的話:“以後有的是機會。”
斯嘉麗-約翰遜說道:“我覺得,法國人對美國人有歧視,特別是電影方面。”
羅南說道:“他們一直瞧不上好萊塢電影,很正常。”
斯嘉麗-約翰遜直接問道:“我有希望拿個奧斯卡提名嗎?”
羅南想了想,說道:“我會讓使館影業給你申報,能不能拿到提名,我不能保證。”
斯嘉麗-約翰遜湊到羅南耳邊:“我還有一些地方你沒試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