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鐺、鐺……
莊綺彤的屋子依然沒有任何聲音。徐遠山感覺自己就像是在拍打一口棺材,怎麽敲裡面的人也不會再有回應,因為棺材裡面是一具死屍。
徐遠山開始大聲喊叫起來,“莊綺彤,你在家嗎?趕緊開門。”
安靜,莊綺彤的屋子安靜的讓人恐慌。
徐遠山拿起手機,但是手機撥打過去卻顯示已關機。
“怎麽了?大晚上的出什麽事了?”徐遠山的背後突然傳來一個陰森沙啞的聲音。
徐遠山被嚇了一激靈,回頭一看原來是房東葛老頭。
葛老頭是這撞二層樓的房東,徐遠山每次看見他都覺得很奇怪。這個剛到耳順花甲之年的老頭異常顯老,頭髮掉沒了,頭皮上布滿了老年斑。長著一副鷹鉤鼻子,面似靴皮,溝壑縱橫,皺紋多的甚至能蓋住臉,讓人永遠無法觀測到他情緒的變化。
徐遠山驚魂未定的說:“葛爺爺,你嚇死我了,你什麽時候跑到我身後,怎麽連點聲音都沒有啊。”
葛老頭瞥了徐遠山一眼,眼神中透著些許陰鷙,說:“你沒事不回自己家,敲人家姑娘家房門幹什麽。”
徐遠山哆嗦的指著莊綺彤家的門下縫隙,“葛爺爺,出事了,你看。”
門下血已經快流到徐遠山的腳底,葛老頭順著徐遠山手指的方向看去,身體劇烈的震動了一下,發出蒼老而戰栗的聲音道
“是血,報警,趕緊報警。”
…………
十多分鍾後,安靜的城中村響起了刺耳的警笛聲,很快那啥封鎖了現場。
一個年輕的女警在做樓道裡筆錄
“姓名?”
“徐遠山。”
女警繼續問道:“你是幾點回來的?怎麽發現這裡的情況的。”
“不太清楚,我沒看手機,大概是四點半多吧,我每天基本這時候到家,我回來時,意外看見她的房門下流出了血液。”
“你回來時有沒有在附近發現什麽人,或者……什麽動物?”
什麽動物?徐遠山的心揪了一下,他想起了回來路上那雙跟著自己眼睛。
“沒有,什麽都沒發現,外面下著雨,太黑了。”
“你住在死者的對門?”
“嗯,我們都是在這租房的。”
“這段時間,我們可能還會需要你們的幫助。所以會隨時聯系你們,你們不能到處亂跑,明白嗎?”
“明白。”徐遠山疲憊的點點頭,他知道案子沒破所有人都是嫌疑人,也包括他。
這時一個四十多歲看著挺幹練的那啥走過來看著徐遠山問道
“你們附近有誰養了什麽比較凶猛地動物嗎?”
“沒有,這裡大多是工薪階層,一般都是養活自己都困難。小貓小狗還可以,沒人會養什麽大型的動物。”
那刑警皺眉思儲一會,說:“你回家吧,有需要我會再去找你的。”
徐遠山點點頭,準備回家,這麽大的動靜,妻子和兒子也早已經起床了。剛剛他看見有個那啥在跟他們做筆錄,現在已經回家裡了。
徐遠山看著家門口,這時莊綺彤家的房門打開了,出來了幾個那啥。徐遠山轉身趁機看了一眼莊綺彤的房間,他突然嚇得倒呼了一口涼氣,驚魂失魄。
那個曾經讓自己神魂顛倒的女人,此刻正躺在門前地板的血泊之中,地板一片鮮紅。
她身上穿著的睡衣,像是被野狗撕破了,一條一條的。白花花的肉體全是被野獸撕咬過留下的爪痕,身上的肉被撕得一塊一塊的。內髒已經被吃空了,空洞地肚子,隻留下一些斷腸,大腿露出了白皚皚的骨頭,血肉模糊。
更可怕的是她的頭,她的頭不見了。脖子上還有尖銳牙齒的留下的牙印,應該是被生生扯下來的,斷頸處的肉參差不齊。
徐遠山驚悚的看著眼前的屍體,一動不能動,他覺的自己快要窒息。他的眼前好像出現了一隻凶猛地野獸,正饑餓的撕啃著莊綺彤的屍體。
那個幹練的那啥發現了眼神呆滯的徐遠山,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別看了,回家吧。”
徐遠山木訥的走回了家,頭皮發麻,驚魂未定。他滿腦子全是那隻跟在他身後的血紅眼睛,他覺的那一定是一隻野獸,一隻野獸活活把莊綺彤吃了。
他踉踉蹌蹌的坐在了椅子上,衣服已經濕透了,分不清是被雨水打濕的還是汗水浸漬的
進門後,妻子發現他的臉色煞白,擔心的問道:“怎麽樣了,你沒事吧?趕快換衣服。”
徐遠山伸手攔住了妻子,“沒事,就是有點嚇著了。”
妻子看了一眼又躺在床上睡著的兒子,說:“我也都快嚇死了,昨天見面還好好地,怎麽半夜就死了呢?而且我們竟然一點動靜也沒聽見。”
“不知道,可能是被人……”
徐遠山的話說到嘴邊又憋了回去,他想起了莊綺彤的死狀,他也不知道是被人害死,還是被什麽野獸咬死了。
“老公,要不我們搬家吧,我害怕……”
“過段時間再說吧,現在搬家恐怕那些那啥會把咱當成懷疑對象。”
“那你說怎麽辦?這附近什麽人都有,沒準就隱藏著一個搶劫殺人犯呢。”
妻子說完轉身背著徐遠山,肩膀微顫,發出輕微的嗚咽聲接著說道:“我到沒什麽,住在哪都行,但是成濟呢?他還那麽小就經歷這種事……”
徐遠山輕歎一聲,從背後環住了妻子的腰,安慰道:“過一段時間,我去找房子……”
妻子輕輕推開他,徑直走向了廚房。廚房裡面的爐灶上正放著一口鍋,熱氣沿著鍋蓋突突的往上躥。
徐遠山覺的自己瞳孔正不斷的放大,他盯著那口鍋,想起了昨晚的夢,想起了剛剛莊綺彤恐怖的屍體。他覺的鍋裡好像正有一顆眼睛突兀的人頭正在開水中不斷的翻滾。
妻子在廚房輕聲的說:“我熬了一點粥,你一會吃了再睡吧。”
徐遠山身體一震,那個夢裡妻子一字一頓對他說:“我、要、你、吃了、她。”
徐遠山的腦海裡不知怎麽突然閃現了一個恐怖的想法,那想法只是一閃而過,卻令他再也沒法忘記
他感覺妻子就是那頭殺人的野獸!
徐遠山心裡在發怵,他顫抖著走向廚房,感覺大腦一片空白。他緊緊地盯著那口冒著熱氣的鍋,妻子姚翠菡站在旁邊眼睛死死的盯著他。
徐遠山一把掀開了爐灶上的鍋蓋,熱氣噓的他的臉煞白。
裡面沒有人頭,是粘稠的大米和一些紅棗,如同白色的腦、漿在鍋中不斷翻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