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試探性地避了幾拳之後,葉昭發現他的力道其實也不過如此,似乎與剛才自己看到的有些不同。自從成了周亞夫的人肉沙袋,葉昭在對敵技巧上已經與原來的流氓打架有了脫胎換骨的變化。
劉豐想要再次踢葉昭面門的時候,葉昭的一雙素手直接透過強大的勁氣包裹,按在了他的腳踝上,腿風掃過,波瀾不驚。
圍觀的群眾都是見識過之前漢人少年的凌厲攻勢,最後那一腳的力度更是直接將人高馬大的阿雷給重傷在地,現在居然就這麽被輕描淡寫地接了下來,難免有些驚訝,迅速便有風聲在人群中傳開。所傳大致也就是剛才那一下,讓葉昭算是小小地出了一把風頭。
那人顯然沒有料到自己一直引以為傲的鞭腿什麽時候竟變得如此軟綿綿了。一招被製,非但不加收斂,臉上的厲色反倒更盛了幾分。見葉昭不肯放手,他大喝一聲,另一隻腳也騰空而起,腰身扭轉,再次朝葉昭踢過來,同時原來那隻腳還在不斷施壓,想要封死葉昭的退路。
不過他顯然是想多了,葉昭既然上手了,不把這小子打得心服口服,她又怎麽會對得起自己人民教師的身份呢?正好這家夥好死不死地想作死,不知那根筋搭錯了居然用同樣的招式攻擊葉昭,葉昭哪裡會放過這樣的機會?
一個全憑著一開始的力量騰空的劉瘋子,現在根本無處借力,葉昭已經完全不放在心上了。她伸手將另一隻腳也輕松擋下後,重心突然後撤,同時兩手迅速向下一按,劉豐本就已經放棄了所有發力的依仗,此刻被葉昭這麽一帶,整個人毫無懸念地一百八十度親近大地。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周圍的人隻來得及發出一聲驚呼,劉豐便已經從空中完成了“降落”。如此快速地解決戰鬥,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包括剛才還對劉豐的實力抱有希望的那個白衣男子。劉瘋子萬萬沒想到,自己隨便揪出來的一個人居然會讓自己丟了如此大的顏面,而且還是當著那位天之嬌女的面,這讓他大為光火。
他抬頭看了看對面耀眼的紅衣女子,她依舊是那般面無表情的樣子,看他的目光與平日裡並沒有什麽不同,只是此刻劉豐的心變了。他感覺周圍都是火辣的目光在看著自己,而這一切都是因為眼前這個一臉無辜的人——他的瘋病發作了。
葉昭理了理衣衫,對躺在地上的那位仁兄說:“兄弟,你知道錯了嗎?”
“錯了?”劉豐神情詭異地望著葉昭,莫名其妙地笑了起來:“哈哈哈——我要你一會兒跪著求我饒了你。”葉昭發現這瘋子的眼睛好像都有點紅,精神似乎有些不太對,向後退開了幾步。
之前在一旁觀戰的白衣男子第一時間發現了劉豐的異常。因為劉豐這樣的狀態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這次就是因為在戰場上他不知為何瘋病發作,生生屠殺了大半的戰俘,才被他上頭那位將軍趕回來的。
白衣男子有些不放心,問通行的那女子:“他這樣沒問題嗎?怎麽說這瘋子也有銅印青綬的實力,我要不上去把他帶下來?”
那女子沉吟了一聲:“你看著辦吧,不過我還是覺得他會贏。”
那男子顯然對於她會給葉昭如此評價很不滿意,有心想要葉昭在她面前出糗,便放任劉豐發瘋去,對他而言只要不鬧出人命,應該沒什麽關系。
反觀場內的葉昭,她隻覺得面前這家夥就是看起來有些狂躁一點而已,很多被教育的孩子都會有些狂躁,
她心道:叛逆期啊,這就有點難教育了。 劉豐居然用勁氣覆蓋整隻手臂,伸手從旺盛的篝火中抽出一條正燃著火苗的粗壯木棍。盡管雙臂有勁氣保護,但是在接觸的瞬間,4、500度的高溫還是透過這層勁氣刺進了手裡,而劉豐對此全然不顧。篝火兩旁,不論是漢營的年輕人,還是烏孫的人都看得心驚肉跳。
劉豐雙臂揮舞,碩大的火棍子舞得夜空亮如白晝,不時還有火星四濺,嚇得有些膽小的人立刻跑到了不遠處的山坡上去了。葉昭感受著撲面而來的燥意,頭大如鬥,還好自己以前也算見識過往自己身上澆汽油的奇葩,這次還不算太震驚。
不過當葉昭真的面對那燃著火苗的樹棍時,還是有些棘手,單是看到劉豐手上皮開肉綻的模樣,葉昭就覺得頭皮發麻。
“怎麽,你怕了?你要是現在跪下我可以考慮饒了你。不然一會兒我不保證你還能四肢健全地站在這裡!”在火光的映照下,這個瘋子的臉色都有些紅得不似常人。
這時林中竟然朝著葉昭飛出件重物,隨之而來還有一道變了調的助威聲:“兄弟,這個借你。”
葉昭一聽到那幸災樂禍的聲音就知道是劉徹。她將那物件接到手中,原來只是一杆普通的鐵釺,她也只能呵呵:果然不能對劉徹這家夥抱有希望,一個太子也不說來把削鐵如泥的神兵助陣,居然隻貢獻一支鐵釺,怕不是剛從哪個山民手裡打劫過來的吧?
別人並不知道是誰在幫葉昭,循聲望去也早不見了人影,但是那個紅衣女子卻是眉頭一皺,似乎是聽出了那個送釺之人的身份,心中生出疑惑。而且對於場中那個手執黑鐵的公子多了幾分好奇。
試了兩下這條釺子,葉昭怎麽都覺得自己白衣翩翩的濁世佳公子的形象與他手裡的一杆烏黑的鐵釺實在不搭,正想著能不能換一樣兒,一股熱浪就撲面而來。勁風吹動,樹棍上的溫度竟來得如此之快,葉昭連忙橫釺抵擋。
噔的一聲,葉昭嬌弱的身子被樹棍強大的慣性撞飛出去,連退了四、五步。她甩了甩握著鐵釺的右手,不是被震麻了,而是被燙的。雖然只是短暫地接觸了一下,但是木棍上的溫度已經清晰地烙在了這杆釺子上。
葉昭不禁在心裡埋怨:這個小傻瓜,給我個鐵疙瘩讓我和他打,怎麽不說再來壺開水!這麽下去,就算不被他敲死,也得被燙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