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葉昭開始忙活著收拾東西,麟一和麟二就扛著那個墨家的人先回去了。
“麟三,打道回府了。”
“額,少主,你不搭把手嗎?”麟三扛著那個匈奴人問道。
“這種事情難道不應該交給專業的人嗎?”
“專業的人?什麽時候來?”
“嗯?我說的是你啊,看看你家老二,扛得多順手。”葉昭原來是不介意搭把手,可惜某人不識好歹,所以現在,嗯~
正當兩人一前一後沒走出幾步,這條街上,就有人家按耐不住先放起了趕在時辰到之前,搶了第一支鞭炮。炫麗的火光在一瞬間炸開,照亮了漆黑如墨的街道。雖然只是一瞬,一瞬之後周身就再次被濃重的黑暗包裹上,但就是這一瞬的光亮讓葉昭有些懷念起自己以前的日子。現在想想,都已經記不得自己上一次放鞭炮是什麽時候了,大概是陪自己的兒子在老家放的吧。
就在喧天的鞭炮聲讓葉昭沉浸在自己的回憶中的時候,有一道輕微的破風聲借著鞭炮聲的掩飾劃破這一方喧鬧的夜色。
秋夜容易惹人燥,便是清涼如水的月色都無法平息此時葉昭心中的火氣。任誰一晚上接二連三地被人搞事情,都怕是要爆炸了,更別說被人壞了這一刻難得的心境。
那是一支很秀氣的小箭,箭尖上的紋路很有美感,讓整支箭在空中飛行的時候都沒有發出太大的聲響,同時還讓箭頭隨著速度的加快而急速旋轉起來。古人的智慧還真是讓葉昭歎為觀止。不過更讓葉昭好奇的是箭身上刻下的那一行字。
她皺了皺眉頭,想起自己的右手剛剛受了傷,便用左手有些別扭地接下了這支秀氣的小箭。散開了臨時構建的域,這支箭還很不安分地在自己手裡轉了幾圈,又前進了幾分,擦得手心有些燙。葉昭松了手,提溜著箭身仔細端詳起來:這支箭的木質與她尋常所知的那些樟梨木不太一樣,無論是清晰的紋路還是從劍身上傳來的若有若無的香氣都表明這是一種上等的木料,最重要的是它夠堅固。至於箭頭,葉昭看不出什麽名堂,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它很鋒利。從它刺破自己的域的時候,葉昭大致可以判斷這支箭應該能夠輕松刺進被密致的勁氣包裹下武者的身軀。但是也正因此,注定了這樣的箭矢不會被大范圍地應用——這是一支專門用來對付武者的箭。
那支箭從暗處飛出來的時候,黑暗中有兩個人一起動了。麟三也果斷扔下肩上的那個匈奴人,衝到了葉昭身邊,大概原本是想要用自己的身體來抵擋一二。葉昭很感動自己在這個世界能有一個這麽熱血的朋友,不過感動歸感動,還是一腳把急吼吼衝過來的麟三踹到了一邊。
另一個就是一直隱在黑暗中的麟四。直到這時候葉昭才發現,原來他一直藏身在一座二層閣樓的簷下——一個月光照不到又可以看到月光照耀的地方。能在那種地方藏一晚上,葉昭也是服氣了,這實打實的本事可比那個二戰時候聞名遐邇的狙擊手瓦西裡強多了。
葉昭遠遠地看到麟四在自己發現那支箭的時候就發動了。不是衝自己過來,而是朝著箭來的方向追過去。葉昭知道這是他今晚的任務,看已經有人跟去了,也懶得再去管那窩火的事兒。
她估摸著麟四就算追上了也沒什麽用,手裡的這支箭是對方留給自己唯一的東西。箭身上鐫刻著“未完待續”的字樣兒,“續”字的收筆處還有幾縷木屑沒處理乾淨,看樣子走得挺著急。
葉昭心道:你以為自己畫漫畫呢?還未完待續~不過對方既然這麽說,看來這支箭似乎不單是衝著我的小命來的,還是一封恐嚇信啊。 葉昭收起小箭,搖了搖頭,正巧看到麟四孤身一人回來了。麟三在一邊看著以為是少主不滿意麟四追了個空,連忙給他打掩護:“那個,少主啊,你看對方既然是有備而來,自然應該是算好了人手了,我們今日抓不到幕後黑手也是情理之中。但是不代表日後他還能逍遙法外是不是?我相信,就像今日一樣,在少主的英明領導下,我們必然將那人繩之以法!”
其實葉昭搖頭和麟四無關,只是心血來潮地把這支箭和怪盜基德的邀請函做了個對比,最終覺得用箭太不優雅了而已。可是麟三這麽一打岔,讓葉昭嘟了嘟性感的小嘴唇,用手拄著下巴,看了麟三好幾眼。最後還抿著兩指撮了撮麟三的面皮,大概是想揭下一層來,可惜沒有成功,害得麟三一頓哀號。
“你真的是麟三?”葉昭說這話的時候神情嚴肅,語氣中肯,全無玩笑之意。嚇得麟三背脊生寒,連連點頭。他毫不懷疑要是自己說不是,會被葉昭當場手撕了……
“你變了。”
“少主教訓的是!”
“我慣的。”
……
今夜,全京城大概都找不到比丞相府更冷清的地方了。因為沒有山珍海味的家宴,丞相府裡用不著那麽多的下人,所以張嫣將這些有家可歸的人都遣走了大半。大概就留了十來個人看家護院。
這是葉昭在這個世界上第一個備感親切的節日,想不到居然災禍百出,又是打官司又是被人使絆子。原本以為回了丞相府,多少能熱鬧熱鬧,結果……門庭冷清,人煙寥寥。 還真是個難忘的中秋節啊。
第一個發現葉昭回來的還是張嫣,倒不是因為她耳聰目明,只是剛好那時候鞭炮響起來,張嫣饒有興致地來到自家門口看人家門裡的熱鬧呢。葉昭應張嫣之請,與她一同席地坐在門口的台階上,清輝所照之處是兩個女人相似的面容。
張嫣平日裡看著像個小姑娘似的率性,但終究是一個孩子的母親,即便嘴上不說,可這種日子裡有些思念是藏不住,也不想藏的。看著別人家的娃可以帶著滿地跑,張嫣也忍不住和葉昭說起了周家這位公子周建勳小時候的事情。不知為何,每每說到這個獨子蠢笨的地方,兩個女人都會哈哈大笑。葉昭還意淫了一下,這種時候若是周亞夫在一旁,必定罵一句:“豎子不可教啊!”
女人家啊,一輩子總會有兩次昏頭的時候,一次是談戀愛的時候,一次是做了母親,兩句話就佔走了一個女人的大半輩子。為人父母者,哪裡在乎這麽多,自家孩兒能夠平安歸來已是萬幸,管他究竟在外頭犯了多少的錯。葉昭佯裝著周亞夫的語氣調侃張嫣道:“唉~慈母多敗兒啊!”
“臭丫頭!你還教育起我了?我就不信你母親……”張嫣話說到一半突然頓住了,因為她想到葉昭當初就是周亞夫從外頭帶回府裡的。她伸手摟過葉昭的肩頭,輕輕地拍著,說道:“小昭,日後你就我把當自己母親一樣,有誰欺負你了盡管來找我,大不了~我讓老頭子去給你出氣。”
“為什麽是老頭子?”
“因為他比較抗揍啊。”
“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