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盈盈正色道:“我父親還在世,你和我們一起去救出他!”
此言一出,令狐衝和向問天均一怔,令狐衝奇道:“啊,你父親沒死?讓我去救他?你沒有搞錯吧?”
向問天一身功力急速提起,緊緊盯著令狐衝,這消息讓他知道了,除非答應一起去救人,否則必須死在這裡。
令狐衝皺了皺眉,看了向問天一眼,暗暗提高戒備。
任盈盈似沒看到兩人之間的劍拔弩張,笑道:“這對你們正派來說,可是一筆天大的好生意,你想想,我父親給東方不敗關了十幾年,一但脫困,第一個就是要找東方不敗報仇,日月神教前後兩任教主內鬥,對你們正道之人來說,不是天大的好事嗎?”
令狐衝聞言,好像是這麽個道理,被人關了十幾年,哪有不報仇的道理?
那任我行的吸星大法好大的名聲,想來和武功天下第一的東方不敗也相差不了多少,兩虎相爭,必有一傷,左看右看,好像對正道這邊來說,百利而無一害呀!
向問天眉頭一皺,看了任盈盈一眼,又縮了回去。
令狐衝為難了,要說這是好事,但如讓人知道自己去救了魔教教主,嗯,就算是前教主,自己恐怕也成了勾結魔教的正道叛徒。
這對整個正道是大好事,但對自己而言,可是天大的壞事,這種虧本生意怎麽能作?
任盈盈看著令狐衝臉上陰晴不定,笑道:“怎麽?覺得對你自己不利,怕被人稱為勾結魔教的叛徒,這樣,如果我父親出來,爭回魔教教主之位,我代他應承你,二十年內不對華山動手,你看怎樣?”
令狐衝心中一動,這倒是好事,只要魔教不找華山麻煩,華山還能安安靜靜再過一些年頭,海外的根基就牢固幾分,似乎真是個大好事呢?
嘴裡卻道:“你說的好聽,你父親還沒能救出來呢?東方不敗這麽厲害,你父親就能鬥得過他,能搶回魔教教主之位?”
任盈盈看令狐衝有點心動,又道:“我和向叔叔兩人,早已謀劃得當,要救出我父親,本來就有六分把握,如果加上你,就有十成的把握了。”
“至於東方不敗,你要知道,原來他可是我父親的手下,他的底細我父親是了如指掌,日月神教還有許多忠誠於我父親的部下,只要我父親一出來,稍一收攏,就能拉過大量的高手,畢竟他們原來都是我父親的下屬。”
“而且,你也知道吧,現在東方不敗已經昏了頭腦,寵信楊蓮亭,大肆排斥異己,迫害教中老人,整個神教上下已經怨氣衝天,大家對東方不敗已經不滿到極點,卻攝於他的武功高強,敢怒而不敢言,這時我父親登高一呼,必定應者雲從,打到東方不敗就在今朝。”
任盈盈說的慷慨激昂,向問天在旁連連點頭,神色激動。
令狐衝不為所動,扁扁嘴道:“那要你父親能打敗東方不敗才行,他可是天下第一高手,否則這一切都是妄想。”
任盈盈驕傲道:“這世上,還有誰比我父親更有資格打敗他,你說說,你不覺得這是最好的機會嗎?”
令狐衝暗想,小姑娘,不知天高地厚,我們掌門一隻手就可以打敗他!
但不得不承認,這小姑娘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不由遲疑起來。
任盈盈又加把火,道:“也不讓你白做,你看,我這包裹裡,有劉仲甫的《嘔血譜》、范寬的《溪山行旅圖》、張旭的《率意貼》、甚至失傳好久的《廣陵散》,
都是世間獨一無二的珍品,你只要幫忙出手,這些都是你的。” 令狐衝對這些東西不是很懂,乜了一眼,道:“能值幾個銀子?”
任盈盈氣急,知道對牛彈琴了,卻不好改口,道:“那再加十萬兩銀子如何?”
“十萬兩?”令狐衝兩眼發光,這可是兩艘炮艦,瞬間擊破了令狐衝心中最後的防線,高興道:“你如能給我換成兩萬金幣,我就和你做了這筆生意。”
“兩萬金幣!就是江南那邊流行的帆船金幣,沒問題,也就是一萬兩金子而已。”任盈盈爽快道。
向問天在旁邊聽得目瞪口呆,這也行?早知道這小子是個財迷,費那麽多話幹嘛?直接用金子砸暈他!
任盈盈心裡也暗暗歎氣,什麽正道利益、古董珍品,都不如金子有用,可惜了這四本稀世珍品!
令狐衝收了配劍,高興道:“我要不要也喬裝打扮一番,免得露了馬腳。”
向問天隻覺得牙痛,這風向也變得太厲害了吧!不過這小子的劍法確實厲害,有了他的幫忙,教主卻是一定能救出來了。
任盈盈仔細打量了令狐衝一番,頭髮凌亂,胡子拉碴,身上灰撲撲的,笑道:“不用,這形象就很好,你把配劍包起來,喏,這包裹你一起背著,用完了就是你的了。”說完,把手中的包裹遞給了令狐衝。
令狐衝接了過去,隨意就甩在背上,任盈盈嘴角扯了扯,提醒道:“令狐兄,這些珍品價值極高,你可別弄壞了。”
令狐衝哦了一聲,想道:既然是珍品,那就回去送給掌門吧,他老人家也許會喜歡。把自己背上的包裹也解了下來,把兩個包裹整理一番,重新背好。
笑道:“走吧!去哪裡救你父親?”拿人錢財,就得替人辦事。
任盈盈得到一個超級打手,也就不把這些身外之物放在眼裡,心情好了起來,笑著道:“你跟我們來,還有好長的路呢?”卻不說出地點。
令狐衝也覺得無所謂,跟著他們一路向西行去。
三人行了數十裡,到了一個大湖,令狐衝知道這是微山湖,去年曾在這裡遊蕩好久,沒想到兜了一圈,又回來了。
向問天去雇了一艘船,三人上了船,轉道大運河,一路向南而去。
隔三差五,令狐衝就要上岸買酒解饞,順便把消息傳回山裡,任盈盈雖聰慧機智,卻也沒想到這運河上下全是華山眼線,倒沒有懷疑。
令狐衝傳出消息的第二天,嶽群就接到了這緊急送來的消息。
林易華歎道:“想不到任我行還活著,這下有熱鬧可看了。”
嶽群看了他一眼,教訓道:“你可別一副不在意的樣子,這任我行可是了不起的人物,你現在遇到他,逃都逃不了。”
林易華笑道:“我跟他又沒什麽過節,他任我行一出來,不去找東方不敗的麻煩,還有空來我們華山閑逛不成?”
嶽群道:“這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東方不敗一心龜縮在黑木崖,對我們正道來說,只是個威懾,只要不去惹他,就不會有事。但任我行不同,這人傲氣衝天,手段了得,卻又雄心勃勃,一旦脫困,必定對現在的江湖造成一番動蕩。”
嶽群想不到,令狐衝竟然又和任盈盈勾搭在一起了,還被人說動去救任我行。不過欣慰的事,多年的教育果然沒有白費,令狐衝第一時間就傳回了消息,想來華山在他的心中還是佔了最重要的地位,只要他心向華山,放出任我行又如何?勾結魔教又如何?我華山自然保他平安無事。
嗯,任我行當然要放出來,要不也沒借口去一趟黑木崖,東方不敗呀!一定要去見識見識!
咦!江南四友,還有兩個叫什麽一字劍的莊丁,都是武功高手,沒什麽危險,似乎可以考慮收攏過來,派到爪哇去,也能看護一方。
任我行好像也沒多長時間命了,可不可以……
嶽群不禁遐思翩翩,林易華忙打斷道:“掌門,要怎麽回復令狐,你拿個主意。”再不打斷,掌門又不知要想多久了。
嶽群瞪了他一眼,道:“讓他去,只要對華山有利,盡管做,告訴他,別忘了要好處,魔教財大氣粗,高手眾多,能刮下多少是多少,看到魔教用不上的好手,能收攏的盡量收攏,南海堂那邊可是不斷打報告要人。”
林易華撫額道:“掌門,這事要是傳出去,江湖上可就熱鬧了,嵩山少林還不知會怎麽向我們問罪呢?”
嶽群懶洋洋道:“這是謠傳,我們華山弟子秉性賢良,怎麽會勾結魔教呢?肯定是謠傳!”
“嗯,如果真有人看見了華山弟子和魔教在一起,那也是弟子剛出江湖,經驗不足嗎?魔教陰險狡猾,弟子一時分辨不清好壞,犯了錯誤,也是可以原諒的嘛?”
“可以罰他去砍砍木頭,讓他好好反省,有錯就改,改正就好了,那也是好弟子嘛!”
林易華聽了掌門這麽無恥的話語,一時無言,旁邊傳來李笑強忍著的呲呲笑聲,兩人轉頭看去,李笑臉一白,忙裝著整理文件,頭低得快要塞進胸膛去了。
嶽群笑道:“笑笑好像一聽到砍木頭就高興得發笑,哦對了,笑笑你還沒有去海外砍過木頭,不如出去試試,憑你現在的武功,幾劍就可以把一顆大樹砍到,就是要拉出山林比較麻煩點。”
李笑嚇得臉色蒼白, 忙搖搖手道:“我已經過了歷練期了,我也不喜歡砍樹,掌門,我不是笑砍樹。”
嶽群笑道:“那你笑什麽?”
李笑打死也不敢說笑掌門無恥的護短,支支吾吾道:“我…我是想起昨天靈兒給我講的笑話,忍不住了,才笑出聲。”
嶽群瞪著眼道:“你這麽遲鈍,靈兒昨天講的笑話,你現在才笑。”
李笑忙諂笑道:“是呀,是呀,我這人就是這麽笨,一個人出去了,連飯也找不到吃,掌門你就放過我這回吧!”
嶽群看他認錯,哼了一聲,轉頭對林易華道:“就這麽回復令狐衝,讓他看著辦。”
林易華擔憂道:“嵩山派本就在令狐劍下丟了面子,這次抓住機會,還不拚命把髒水往他身上潑,說不定還會派出高手,以五嶽劍派的名義清理門戶。”
嶽群毫不在意道:“除非左冷禪親自出動,否則嵩山派就準備繼續丟臉吧,哼,就是左冷禪親自去了,令狐衝也不會懼他,不用擔心。”
令狐衝坐船到了揚州,就接到掌門回復,不由心中大定,但看掌門的意思,好像自己的口張得還不夠大,心裡暗暗思量,怎樣從這兩個魔教土豪身上,再次挖點好處。
渡過長江,一路往南,不一日,來到杭州,此時正是花紅柳綠之際,初次來到杭州的令狐衝,不免被秀麗風光迷了眼,左顧右盼,怎麽也看不夠。
任盈盈卻沒有笑話他,出奇地耐心為他講解杭州各處風景名勝、名人典故,讓令狐衝大飽眼福之余,亦了解了相關的人文內涵,大感不虛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