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廉何以得出這個結論,他知道,一個人在猶豫某事的時候,其實心中已經種下了衝動的種子。李帆猶豫著要不要去練習,顯然他已經心動了,他心中渴望的種子會發芽,遲早要爆發成野火,撲也撲不滅,只能去練習。 誰也受不了這個誘惑,更何況是李帆呢。
李帆確實想了一晚上就決定了,盡管心中仍然猶豫擔心煩躁,可是卻堅定的告訴費廉他決定練了。
費廉說到危險的時候,李帆說他自己承擔。
但是費廉仍然不依不撓,他要李帆給家裡寫信,要他家人同意。
李帆也只能照做了,如此麻煩下來,不但沒有減輕他對第二門罡氣的渴望,反而更堅定了他練習的決心。
接著費廉提出了最後一個問題,那就是要求李帆盡快把罡氣修煉到第七層,從而增加初時自己的罡氣對雷系罡氣的絕對壓製力,那樣即使相衝了,也有更大的幾率壓製住。
李帆也只能答應,這是合理的。
時間已經過去了十幾天,李帆的信通過快馬已經到家了,而且如果沒有拖延,回信也已經在路上了,隨時都有可能到。
離州距離京城殷都四千裡,快馬不停蹄的趕路,一路接力下,每天可以行進幾百裡。如果換做是北方的好馬,日行千裡甚至數千裡並不是問題,可惜離州不產馬,善於拉車的離州馬並不適合飛奔。
所以李帆還得等。
“李帆!哈哈,快開門,我們來了。”
是鄭屠的聲音,李帆在花園中聽的一清二楚,不過思緒煩亂並沒有聽真切,‘我們’這兩個詞,絕對不可能說一個人。
開了門才反應過來,鄭屠不但來了,而且陳禮樂也來了。
陳禮樂終於回學院了。
“是禮樂啊,你今天剛回來嗎?”
李帆顯得有些無精打采,壓力大倒無所謂,壓力能轉化為動力,他正是這樣的一個人,難度越高越興奮。可是困難太多了,未免太多煩惱,有些頭緒散亂。
他現在不但要加快修煉,提升境界,還要憂慮著第二門罡氣的修煉,到底會不會衝突,還有家裡人同意嗎,家裡人不同意,費廉就不會把秘籍給他。
“怎麽了,沒精打采的?”
陳禮樂一眼就看到李帆狀態不妙。
李帆笑道:“沒事,事情有些多。”
陳禮樂笑道:“一件件來嗎,有些事是急不得的。”
他們幾人中,其實陳禮樂才是最成熟的。盡管說,他有些不切實際,可是能為復活一個人獨自努力這麽多年,執念雖大,可是卻能耐的住性子,這心性一般人就沒有。
不能急,這道理李帆也知道,笑道:“確實,得慢慢來。”
鄭屠左右看了看,別墅這裡的樣子還是沒變,頗有一番羨慕。
突然他想到什麽似的,驚道:“對了李帆,上次說的,這家夥寫字真寫的吐血了,是真的。”
李帆好笑道:“怎麽了,寫字還能吐血?”
陳禮樂使了個眼色,神秘道:“別提了,急火攻心,太耗精神了。”
“耗精神?我看你現在精神好的很嗎。”
“哈哈,那當然,我找到方法了!”
“什麽?”
“煉丹!”
“煉丹?你懂嗎?”
“不懂,不過遺跡中有丹房,我已經找到了記載,守墓人提到過,山下有一個人死了,上仙賞賜了一粒丹藥,起死回生了,準確記載,這是第一手資料,
可信度極高。” 看著陳禮樂興奮的神情,李帆也為他高興。
“所以,我這次回來,是想讓大家在去一趟遺跡,去把丹房找出來!”
李帆為難了:“禮樂,最近我有些事情,暫時走不開啊。”
陳禮樂眉頭一皺道:“嗯,你得多久啊,我想恐怕離開你,遺跡打不開啊。”
李帆道:“少則幾天,多則幾個月,這個實在是說不好。不然這個學期結束了,我們去吧。”
陳禮樂歎道:“要那麽久啊。”
李帆遺憾道:“實在是對不起啊。”
陳禮樂笑道:“沒關系,正好我研究研究那種文字,對了我晚上就住這裡了。”
李帆道:“歡迎啊。”
鄭屠道:“什麽?你要住這裡!那我又得一個人了。”
李帆突然覺得有點對不住鄭屠,他上山了,結果楊士奇也來了,現在陳禮樂好容易回來了,可也要住山上,就剩下鄭屠一個人。
李帆想了想道:“鄭屠,要不你也上來吧,一棟別墅剛好有兩個房間呢,不然你去跟楊士奇擠擠。我去跟他說。”
鄭屠搖搖頭道:“不用了,這是你們爭來的,我不要。我就自己一個人住。”
陳禮樂也勸道:“對啊,你一個人多無聊啊。”
鄭屠堅決道:“沒關系,一個人也清淨。好了,我就要走了,一會兒天更暗了,看不清路了。”
鄭屠怎麽樣也留不住,執拗的下山了。
他一下山,陳禮樂頓時來了精神。
“李帆,你那個神仙分身在哪裡,快帶我去找他,你找的到的吧,一定找的到。”
李帆道:“你找他幹什麽?”
陳禮樂道:“我要他叫我仙文啊。你不是不知道,那種文字太神奇了。我覺得自己完全研究透了幾個字,就嘗試著寫出來,可沒想到這種文字極為消耗精神,一個字都沒寫出來,我被反震的吐血了,你說神奇不神奇。”
李帆道:“原來是這麽回事啊,寫字還真的寫吐血了。好吧,我叫老李出來。”
沉靜心神,用信念呼喚了幾聲。
“老李,出來吧,天已經黑了。”
“說了,我叫李語道,以後不要叫我老李了,李語道多威風,出口成道,才是真仙啊!”
一陣抱怨聲出現,老李華麗麗的出場了。李語道是李帆後來給他取的名字,這名字本來是打趣他的,出自莊子一片節選課文,原文有:井蛙不可語於海者,拘於虛也;夏蟲不可以語於冰者,篤於時也;曲士不可以語於道者,束於教也,幾句話。老李的名字正是取自,曲士不可語於道者,這句話,意思是諷刺他跟井底之蛙,下野之蟲一樣,孤陋寡聞,是個土包子。可這丫一聽這名字就跳了起來,連說好字,說語道語道,就是說出來的話就是符合大道,乃是神仙境界,高興的不得了。從此再也不準李帆叫他老李,要叫就叫李語道。
好吧,李語道蹦出來了,接著顯靈化形,出現在陳禮樂身前。
陳禮樂恭敬的行禮問好。
陳禮樂不是傻子,他這些天仔細琢磨了一下,明白了李語道這麽個東西,並不是他跟李帆兩個人的秘密,而是李帆一個人的秘密,不過那又有什麽,他也有小秘密瞞著這些朋友呢,反正大家都沒有惡意,都有點小秘密沒什麽不好。
“弟子陳禮樂,拜見李前輩。”
“哦,小娃娃是你啊,你來了真好,我都悶死了,你來了多跟我說會話。”
李語道看到了陳禮樂,歡樂不自抑。
陳禮樂恭敬道:“弟子是來向先生請教仙文的。”
執弟子禮,這是這個世界相當高的禮遇,表示對對方萬分恭敬,不是事實上的師徒也不限制。
李語道木訥道:“哦,是這樣啊,也好啊,反正很悶,就玩玩好了。對了你要我教你什麽,你的玉簡都碎了啊。”
陳禮樂問道:“是都碎了,不過前輩應該懂得另外的文字吧?”
李語道點點頭道:“是懂一些,不過我那些文字,如果寫出來可不得了啊,恐怕聲勢太大了。”
李帆沒興趣跟他們研究什麽文字,現在還是修煉要緊,不過經這麽一鬧,他倒是心靜下來了。一步步來,還是慢慢打坐吐納好了,現在他已經找到了方式,提高境界無非就是凝練罡氣,壓縮罡氣,提升罡氣的品質罷了。
自己一個人慢慢走到了大樹之下,盤腿坐下,觀想燎原火焰,開始吐納凝練罡氣。他現在又開始著重修煉炎火訣了,虎形焰罡的修煉暫時放下了,現在要緊的是趕緊提升自己的實力。他現在罡氣已經到了五級,上次他去遺跡之前檢測的只是三級,從遺跡回來之後,一直沒怎麽修煉,前幾天當費廉院長對他說了之後,他立刻就去檢測了一番結果發現已經五級了。也就是說,基本上他從遺跡中出來,就生了兩級,這肯定是因為那次仙力風暴。
其實那次仙力風暴中,受益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了,接下來是楊士奇,楊士奇回來後沒多久也突破了達到了罡氣六級。至於其他人,顧小憐得到了一把扇面,鄭屠得到了一把破斧子,還有一柄金瓜做武器,另外生出了一陣子的氣感,不過現在也沒能練出罡氣來。只有陳禮樂得到了他想要的,用另一種觀念來看,其實也可以說陳禮樂是最大的受益者,他的希望得到了延續,可以繼續夢想下去了。
李帆吐納著,現在吐納的效果已經不是那麽大了,罡氣沒提升一層境界不是那麽容易的,雖然他這幾個月間就連續突破到了五級,可是千萬別以為所有人都是這樣,有的人一輩子卡在某一個境界不得寸進都是十分正常的,上萬個人裡有一個練出罡氣,上萬個罡氣修煉者中都未必有一個能突破到天罡,而卡在地煞境界的幾率是萬分之九千九百九十九,甚至絕大部分人是卡在了第一層,另外小半人是卡在了六級。現在李帆還沒有進入到六級,還只是五級,可是他已經覺得很難了。
沒有清氣的幫助,只能自己一步一步的凝練罡氣,煉化驅除雜志,去掉錯誤排列的罡氣組合,讓罡氣規規整整,步調一致,純淨凝練,這是慢功夫,不能一蹴而就,只能長年累月的堅持。
現在李帆體內三種罡氣,炎火罡氣,虎形焰罡,還有羅霄留下的雷系罡氣,三種罡氣互不干涉,尤其是那雷系罡氣,炎火罡氣和虎形焰罡雖說也是各行其是,但是卻隱隱有相互呼應之感,假以時日一定可以融合凝練起來,這其中定然要經過某種方式方法,不過現在李帆暫時沒有時間去思索去實驗,一切只能等到自己練了雷罡之後再說了。
聚精會神,是自己沉浸在燎原火勢之中,李帆的精神又沉浸在罡氣之中,感染罡氣。李帆已經能隱隱感覺的到,那道炎火罡氣的核心,正是一道絕對凝實,完完全全每個罡氣分子都打上了自己深刻精神烙印的罡氣團。假以時日,如果自己體內全部罡氣都打上自己的烙印,那麽李帆的境界必然會突破。
李帆不知道他已經隱隱悟到了一點更高一層境界的精髓,只是具體實施起來何其難也,沒有一定的壓力太困難了,當初他進境神速,未必沒有清氣的壓力之故。
正在沉浸精神,洗禮罡氣的當兒,突然李帆被一陣巨震驚擾。
猛然睜眼,看到陳禮樂和李語道兩人把他屋子大門弄了個粉碎,大門處爆發著陣陣光芒。
難道是這兩人在他屋子裡放了一顆炸彈?
李帆有些不安的琢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