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禺狨王死了。”鵬魔王開口說道,臉上的表情沒落,好像一下子老了很多。
獅駝王就坐在他對面,一句話不說,只是蒙頭喝酒。
“我說禺狨王死了!”鵬魔王搶過獅駝王手裡的酒碗,摔碎在地上,大聲喝道。
此時獅駝王有點兒喝高了,臉上泛紅,雙眼迷蒙,被奪去酒碗的時候呆愣住,直到鵬魔王吼出了那一句,獅駝王才稍稍清醒了一點兒,抱起酒壇繼續大口喝酒,嘴裡還嘟囔著:“早該死了!”
“你說什麽!”鵬魔王腳踩在桌子上,伸手要奪酒壇。
不過這次獅駝王有了防備,緊緊地抱著壇子,笑著說道:“難道不是嗎?大鬧天庭就是條死路,你,我,我們每個人去之前心裡都清清楚楚,怎麽,僥幸多活了幾天,就全忘了?”獅駝王扒下鵬魔王的手,繼續喝酒:“我們早就該死了,早死晚死有多大區別?”
鵬魔王呆住,頹然無力地坐在石凳上,苦澀地說道:“你知道禺狨王是怎麽死的?”
“這個重要嗎?”
“他是被寒月殺死的。”鵬魔王說道。
獅駝王手頓了一下,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她和我們本來就不是一路人。”
“我知道,可是還有獼猴王!”鵬魔王咬著牙說道,“他偷襲了禺狨王,老六才被那個女人殺了。”
這個獅駝王倒是沒想到,他把酒壇放在桌子上,歎了口氣,說道:“老五啊!”
鵬魔王說道:“我們就這麽看著,看著自己的兄弟中冒出這麽個叛徒,拿著我們的腦袋去求榮華富貴?”
獅駝王瞥了鵬魔王一眼,說道:“你想怎麽做?”
鵬魔王說道:“你說得對,我們早晚都要死,但那個獼猴王也休想獨活!”
獅駝王說道:“這個你放心,和寒月那個女人打交道……哼!老五真的死都不知道怎麽死,那個女人就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厲鬼,獼猴王的結局不會比我們好。”
“你不願意出手?”鵬魔王直接問道。
“是的。”獅駝王也直率地回答道,“獼猴王現在是寒月手裡的刀,這把刀還沒有用完,你就去搶,會被那個女人給弄死。”
鵬魔王梗著脖子,說道:“你剛才不是說,早死晚死有什麽區別?”
這句話讓獅駝王無話可說了,過了半晌,才憋出一句話:“我還想多喝幾天酒。”
“所以我們就看著寒月那個女人把我們兄弟幾個一一殺光?”
獅駝王喝了一大口酒,苦笑著說道:“說起仙家的消息,你不比我靈通?寒月到底怎麽當上幽冥教主,你不知道嗎?玉帝都拿她沒辦法,我們又能怎麽樣?”
鵬魔王表情複雜地說道:“老四,你之前說牛魔王已經死了,現在看來,你也已經死了。”
獅駝王抱著酒壇,透過山洞中的一個頂洞,看著外面陰沉的天,喃喃地說道:“你說的對,大鬧天庭後我就已經死了,就像翠雲山一役後,牛魔王已經死了一樣。”
鵬魔王站了起來,說道:“你死了,我可沒有死,哪怕是死,我寧願拚殺後戰死,而不是醉死!”
見鵬魔王要往外走,獅駝王問道:“你要去哪兒?”
“天竺國。”根據鵬魔王得到的消息,夜宸和獼猴王現在就在天竺國,下一個目標是在那裡當國師的蛟魔王。
鵬魔王停下腳步,帶著一絲希望,問道:“你要一起去嗎?那是我們最好的機會。”蛟魔王,
獅駝王,再加上自己,三個妖族大聖未必不能和那個女人拚一下,而且寒月和佛門的關系很僵,鬧的大了,說不定佛門還會出手。 獅駝王搖了搖頭,說道:“不,那根本不是什麽機會。”
“廢物!”鵬魔王扔下這兩個字,轉身就走了。
獅駝王僵了一會兒,什麽也沒說,什麽也沒做,只是舉起酒壇,繼續喝酒。
獅駝王在這個略顯狹小的洞府裡藏了很多酒,足夠他一直喝,醉生夢死地喝,直到那個女人找到自己。
鵬魔王走後,獅駝王的精神就陷入到了一種渾沌,迷亂的狀態,他已經分不清自己是醉了還是清醒,是在夢中還是現實,是已經死了還是依然活著。
獅駝王精神再次清晰一點的時候,是看到石桌上出現了一個小酒壇,一雙纖細,白嫩的手將封泥打去,將嫩黃色的酒倒進了兩個精美的三彩酒碗中。
“這是當初我們從天庭掠來的,喝這個吧!”一個清冷的女聲說道。
獅駝王抽了抽鼻子,醇香綿實,果然是天庭的美酒。他端起酒碗,一口喝了下去,說道:“我那些兄弟都死了?”
夜宸拿起酒壇,又給獅駝王倒了慢慢的一碗酒,說道:“是的,他們都已經安息了。”
獅駝王端起酒碗,但並沒有喝,而是問道:“包括獼猴王?”
夜宸點頭說道:“包括通風大聖獼猴王。 ”
獅駝王一口乾掉碗裡的酒,咧嘴笑著說道:“他死之前一定很意外,沒想到賣了自己的兄弟,最後依然落得這麽個下場。”
“他確實有些驚訝。”夜宸說道,“不過臨死,通風大聖倒也平靜了下來,最後走的很安詳。”
獅駝王微微歎息,說道:“老五本來是我們幾個中最有慧根的,可惜走了錯路。”
夜宸說道:“聰明人能看到的路太多,本來就容易走歧路。”
獅駝王也沒什麽可說,只是一碗一碗地喝酒。將那一小壇美酒喝完,獅駝王抹了下嘴,說道:“現在該輪到我了?”
夜宸微微點頭,說道:“是的,我這次特地過來送大王一程。”
“好!”獅駝王大喊一聲,伸手去拿放在旁邊的混鐵棍,結果身子酥軟,一下子竟沒有拿起來。
獅駝王以為是多日酒醉,失了力氣,想要站起身來。沒想到猛地一站,頭昏眼花,雙腿酥麻,跌坐在了地上。
這是怎麽回事?身為妖王,喝點兒酒那至於如此。獅駝王徹底清醒了過來,稍稍愣神,便意識到:“這酒有問題?”
夜宸點了點頭。
獅駝王破口大罵:“沒有膽量的慫貨,到如今也不敢和我堂堂一戰!”
夜宸就坐在那兒,聽著獅駝王不斷地咒罵,看著他氣力不支,倒在地上,七竅出血,生機了斷。
夜宸伸出右手,將獅駝王的魂魄抓住收起,起身離開了這個狹小的洞府。走出來後,夜宸身後的洞府燃起熊熊之火,轟然坍塌,將一世威名的妖王就此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