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媛媛抽噎道:“昨晚,昨晚妾身隻想在床笫之間動手,把握興許會大些。”
吳馳淡淡一笑,道:“可你沒想到,本公子卻是正人君子,堪比當年柳下惠,呵呵,說吧,幕後指使你的是誰?牛奔,還是李景遂?”
高媛媛稍一愣,隨後漠然搖頭。
“都不是?”吳馳蹙緊了眉頭,道:“你已經得手,那暗器想必是淬過了毒的,看在那一萬兩的贖銀的份上,你就讓我能死而瞑目,好麽?”
高媛媛嚶嚶哭泣,邊哭邊道:“妾身如此,全都是為了上官飛雲。”
“上官飛雲?”
高媛媛流著淚,哼唱起昨日才學會的那首《我願意》。
“我願意為你,我願意為你,我願意為你被放逐天際……”
果然是個有故事的人啊!
吳馳在心中暗歎了一聲。
“上官將軍是妾身唯一愛著的男人,他受齊王之命,狙殺大漢使團,得罪了吳公子。如今,吳公子已到金陵,必然會尋仇上官將軍,而迫於吳王壓力,上官將軍已經失去了齊王庇佑。若想保住性命,唯有出此下策。吳公子,要怪罪就怪罪妾身吧,主意是妾身出,毒針是妾身發,公子升天之後,妾身定不苟活……”
吳馳撇起了嘴巴,嘟囔道:“這狗鳥日的,豔福還不淺呢!”嘟囔完,又衝著高媛媛皮笑肉不笑地問道:“若是本公子死活賴著就是不肯升天呢?”
高媛媛一臉淒苦,道:“絕無可能!妾身知道,公子有神功護體,可那梨花針上,已然淬了七種劇毒,公子禦得了其一,卻禦不了其二……”
吳馳歎道:“克制住其一,就會加重其二,再克制住其二,卻會加重其三,如此循環,必成死結,是這個意思嗎?”
高媛媛黯然悲痛道:“正是,所以,這世間本就沒有解救之道。”
吳馳顯得有些失落,長歎了一聲,道:“你為你所愛的男人解除了心腹之患,理該興奮開心才是,為何如此消沉落寞?”
高媛媛拭了下臉頰上的淚痕,道:“公子對妾身恩重如山,妾身以怨報德,心痛如絞,隻待公子歸天之後,妾身便追隨而去,任由公子打罵責罰,妾身隻願為公子做牛做馬,以報公子大恩。”
吳馳無動於衷,平淡回道:“可惜,讓你失望了。”
說著,吳馳解開了長衫衣扣,露出了裡面穿著的一件厚厚的與當世也只有石守信才見到過穿著過的馬甲。
小心脫下了這件馬甲,與後背處,吳馳撚出了那三根鋼針。
當手指觸及那三根鋼針之時,吳馳不由感到胸中一堵,似乎有口氣被憋住了。
同時,又生出一個疑問出來。
老子不是練就了氣障神功了嗎?怎麽沒擋住這三根鋼針哩?
“本公子不單有神功護體,還有這神衣護身,莫說你手中的這件暗器,就算是天下最霸道的暗器,也傷不了本公子的一根寒毛。”
眼睜睜看見那三道寒光射入了吳馳的背上,可又眼睜睜看著吳馳將這三根鋼針取了出來,其驚詫之情,使得高媛媛目瞪口呆。
“上官飛雲外表英俊,又有一身好武功,你喜歡上他也是情理之中。可是,一個大男人自己惹了事不敢面對,卻唆使自己的女人暗算對手,這種男人……哼,莫怪我說話粗魯,媛媛啊,你也是被豬油蒙了心咯!”
高媛媛黯然無語。
吳馳又道:“這件事我可以當做沒發生過,昨晚我跟你也說過,你是自由身,對任何人都可以說不,包括我吳馳。是走是留,你自己衡量,至於我跟那上官飛雲之間的矛盾,你一個小女子就不要從中摻和了。”
自己做出如此狠毒之事,可那吳馳卻坦然放過。高媛媛的心裡又多了幾分對吳馳的感動。
再考慮到如果自己就這麽離去了,那麽吳馳對上官飛雲必然是無所顧忌。而單憑實力,那上官飛雲已是被動,再若計算智謀,那麽上官飛雲必然是死路一條。
留下來,或許事情還有轉圜的余地。
恰在此時,石守信帶著楠兒回來了。
離好遠,楠兒便衝著高媛媛揮舞起了手中的銀票。
“小姐,我們上街去吧!”楠兒飛奔過來,一頭扎進了高媛媛的懷中,忽見高媛媛臉頰上淚痕未乾,驚道:“小姐你怎麽了?”
高媛媛擠出個笑容來,撫摸著楠兒的發髻,道:“沒什麽,跟公子聊天,想起了往事。”
楠兒嘟起了嘴來,道:“小姐又想起上官大哥了?”
高媛媛頓生慍色,斥道:“不許胡說!”
楠兒嚇得吐了下舌頭,果真不敢再張口說話。
吳馳道:“去吧,若是想留下來,拿著這些錢,置辦些自己喜歡的衣裝飾品,若是想走,這些錢也可安家。若是你能勸說得了那上官飛雲,可以找一個我吳馳找不到的地方隱居起來。只是,我答應過我義兄老柴,到大唐之後,三個月內,必將那上官飛雲擒來交他處置。留給你們的時間不多了。”
高媛媛納頭便拜, 哭著道:“妾身不走,妾身願意一輩子伺候公子,只求公子能高抬貴手,放過上官將軍。”
吳馳略顯為難,沉吟道:“冤冤相報何時了,得饒人處且饒人,這話我吳馳倒是讚同。只是,那上官飛雲卻親手殺……殺了我大周那麽多的兵士,他們有父有母,有妻有兒,那上官飛雲又不該給他們一個交代麽?做縮頭烏龜……哼!永遠不會得到別人的諒解。”
硬生生將柴榮夫人劉惠兒被殺之事咽到了肚子裡,倒不是擔心把話說絕了而留不下高媛媛,事實上,吳馳已然看出,為了上官飛雲,那高媛媛決計不敢離開天上人家。
只是,柴榮夫人之死的真實原因,尚需遮掩,不然,兩國之間的猜忌之心必然放大。
吳馳隻提到了兵士們性命,這給了高媛媛莫大的希望。
戰士戰死沙場,原本便是天經地義之事,只是那上官飛雲的手段頗有些卑劣,不然,莫說罪該抵命,恐怕連罪名都無法安放與他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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