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馳冷哼一聲,回道:“大人,就這樣讓本掌門站著跟你說話嗎?”
閆顯梁心中一喜,對嘍,要的就是你這個態度,不然,哥們我還真不好辦呢!
“嗯,皇上有交代,吳掌門雖被人指證有圖謀不軌之嫌,但念在你對大周有功的份上,且不當以犯人對待。也罷,本卿便特殊待之,來人啊,給吳掌門賜座。”
吳馳大咧咧坐定,然後道:“皇上的聖旨我聽了,無非就兩項罪名,一是我吳馳弄了個馳門子弟兵,嚇到了某些人,二是我吳馳私藏了幾樣駭人的武器,嚇到了皇上,對不?”
閆顯梁登時懵逼。
特麽的你吳馳就不能好好說話嗎?非得顯出你能耐是不?說到了皇上你都是這副不屑一顧的模樣,你讓哥怎麽接著你的話把戲演下去呢?
奶奶滴,可是得小心嘍,不然的話,稍有不慎便被這貨給帶坑裡去了,這要是跟著落下個對皇上不敬的實錘,那自己個可是虧大發了。
閆顯梁也是久經考驗的官場老手,稍懵之後,立刻有了應對策略。
“說,接著說。”
吳馳瞄了眼閆顯梁,心中不由點了個讚,你小子可以啊,居然沒上老子的套。
那就繼續!必須借此機會將王峻魏仁浦那幫人給逼出來。
“還有啥好說的?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跟你說啊,閆大人,皇上只不過是為了堵住那幫人的嘴,這才讓我來大理寺找你聊聊。不過,又有什麽好聊的呢?馳門子弟兵確實存在,總數也不過百十人,為的只是保家護院,何罪之有?至於說我私藏駭人武器,那更是扯淡,沒有我吳馳的師門傳承,大周軍能順利攻下潼關?能順利滅了劉崇?皇上不糊塗,他知道誰是真心對他好,誰又是無端生事只為了一己私利。”
聽了吳馳這番話,閆顯梁更加困惑了。
那柴榮的態度已是足夠詭異,再回憶一下朝堂上皇上的神色,似乎也有著一種說不出的詭異,這爺倆的詭異合在一塊,不能不讓人想起做局這個詞來。
這若真是皇上跟太子聯手做局的話,那可就熱鬧了,搞不好便是一大幫人腦袋搬家的結果。
閆顯梁陡然打了個冷顫。
幸虧自己老謀深算,沒有貿然行事。
另一邊,王峻和魏仁浦也在納悶。
此二人雖然誰都看不起誰,但在利益爭奪中卻有著相同的目標。這倆老貨都是心知肚明,在於柴榮的這場鬥爭中,他倆是誰也離不開誰。
故而,只能是捏著鼻子故作惺惺相惜狀。
王峻在柴榮吳馳歸京之前便找了個機會向郭威讒言了一番,做為跟了郭威二十余年的老兄弟,王峻對郭威的個性頗為了解。
他很清楚,魏仁浦尋出的吳馳罪狀難有說服力度,但他深知郭威乃是一個外粗內細之人,又因為郭威在青年時期頗為落魄,受盡了閑言冷眼,故而養成了一個極為敏感的個性。
在向郭威告吳馳黑狀的時候,王峻並沒有把重點放在圖謀不軌這方面上,而是著重渲染了吳馳對郭威的種種不敬。
“皇上,軍中流言四起,說劉崇自立已有兩年多,皇上卻奈他不何,而大先生回歸不過月余,便輕松滅了劉崇。臣以為,無風不起浪,這傳言背後有人啊!”
說完了這話,王峻仔細觀察了郭威的神情變化。
他斷定,郭威絕對動了肝火。
隨後,柴榮吳馳率大軍歸來,皇上雖然沒有立即發作,但也沒召見吳馳。
王峻的分析是皇上必然是顧忌柴榮的臉面,這才緩而行事。
今早與朝堂之上,皇上終於發作,而那柴榮,卻是一句辯駁也沒有。
當時,王峻與魏仁浦都有著相同的判定,應該是皇上事先跟柴榮談過此事,而柴榮意識到勢態嚴重,不得已采取了丟車保帥的招數。
但退朝之後,一個鬥大的疑問浮現了出來。
那柴榮,在朝堂上雖然認了慫,可神情之間,卻沒有絲毫懊喪。
隨即,又一情報傳來,說那吳馳,淡定異常地走進了大理寺院門。
他們遭此打擊,理應是一個懊喪一個驚慌才是,為何二者均不正常呢?
“魏大人,此事你怎麽看?”
王峻魏仁浦生出了疑問,不得已,又湊到了一塊。
“老夫百思不得其解,那柴榮未有懊喪之情也就罷了,或許是其城府已深,不露聲色而已。可是,那吳馳大禍臨頭卻泰然處之,且天上人家正常營業似乎未受影響,實在怪異啊,王爺。”
王峻幽幽一聲歎息,道:“本王的感覺,就好像是我們中了他們的圈套,魏大人,不可掉以輕心啊!”
魏仁浦道:“那以王爺之見,你我該如何應對?”
王峻道:“騎虎難下啊,我的魏大人,如今我們只能窮追不可放縱。本王以為,大理寺閆顯梁是個老滑頭,靠不住啊,若想今早定罪吳馳,還需魏大人親自出馬方有把握呐!”
魏仁浦被吳馳懟過多次,而每次都是絲毫不留情面,因而,對吳馳的那顆憤恨之心,魏仁浦是比誰都更加強烈。
能親自審判吳馳,正是魏仁浦心中期待。
只是,自己跳出來獨自得罪柴榮吳馳,而讓王峻落了個隨手便宜,那魏仁浦卻是心有不甘。
“王爺,早先老夫就像王爺稟報過,我與那吳馳曾有過節,如今若是挑此大梁,恐怕會落下他人詬病。而王爺德高望重,又深得皇上信任,不如由老夫諫言,以王爺為主,形成兵刑戶三堂會審之勢。如此,那吳馳必然膽戰心驚,少了無賴潑皮,且可堵住天下人之嘴,省卻了後事的諸多麻煩。”
王峻斜眼瞅了魏仁浦一眼,未置可否,而是端起茶盞,不停飲啜。
良久,王峻放下茶盞,冷哼一聲,道:“你我既然已經同舟,那麽理當共濟,如此也好,本王倒要看看,那吳馳是否生了三頭六臂?”
魏仁浦目的達成,連忙附和,道:“王爺英明!”
王峻擺了擺手,道了聲:“送客!”
便轉身向內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