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絲尊嚴也被吳馳無情地撕碎了。

　上官飛雲哀歎一聲，說出了真相。

　“我上官飛雲絕無對大唐不滿之意，更無可能受南閩誘惑而做出叛國之事，本部兵馬隻受齊王調遣，故而當初與邊境襲擊大漢使團，便是接了齊王之令。”

　說到這兒，上官飛雲看了眼吳馳，卻見吳馳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說下去。

　“說完了?這點破事我早就知道了，還要你說?”

　上官飛雲幽歎一聲，接著道:“齊王密令，不得傷害第一輛車的柴榮公子夫婦，而要集中力量攻擊第二輛車上的吳公子您，只是末將未曾想到吳公子居然和柴榮夫人調換了車輛。”

　吳馳面如沉水，冷冷吩咐:“接著說！”

　“末將事前雖做足準備，怎奈經驗欠缺，失手後狼狽逃離，落下了許多破綻，竟然被吳王抓住了把柄，迫使末將不得已而離開了兵營，之後，便遇到了道長。道長說，吳公子來金陵開辦天上人家分號不過是個幌子，您的真實意圖是挑撥離間齊王與吳王的關系，而我上官飛雲，剛好是您拿來攪事的最好工具。道長還說，為了齊王，更是為了大唐，我上官飛雲不應該躲在一邊以圖自保，而是應該勇敢站出來，除掉吳公子您，為齊王，更是為大唐而消除隱患。”

　吳馳點了點頭，道:“如此說法，倒是合情合理。不過，你受此委屈，那齊王對你可有什麽承諾?”

　上官飛雲黯然搖頭，道:“自從末將領命以來，至今未曾見過齊王，也未得到過齊王的傳話。”

　吳馳哼笑道:“那如今你手中還有齊王下令的證據麽?”

　上官飛雲怔道:“證據?齊王密令，需當即銷毀，哪有證據?”

　吳馳道:“既無證據，你又如何證明你方才所言，句句為實?”

　上官飛雲急道:“如今我落入你手，是殺是剮，全憑吳公子所好，我為何還要欺騙與你?”

　吳馳不由一聲蔑笑，道:“你說沒說實話，有沒有騙我，這都不重要。當初在邊境上你殺的傷的全都是柴榮的親兵，跟我吳馳沒有半毛錢的關系，相反，你的兄弟倒是被我吳馳乾翻了好幾十，如今你來找我索命，那也說得過去。呃，呃，扯得有些遠啊，咱們說正事，我的意思是說啊，即便我不取你性命，那齊王也不會放過你。”

　上官飛雲雖然莽撞，但一點也不傻，數日以來，他多次嘗試跟齊王建立聯系而未果，心中早有疑慮。眼下雖被吳馳戳破，心中卻是多有不甘。

　“末將追隨齊王多年，對齊王，末將……”

　吳馳乾脆利索地打斷了上官飛雲:“命是你的，你丫想死在誰的手上那是你的自由，老子管不著也懶得管，老子今天隻想跟你說一句話，你這個蠢貨的命不值錢，可你丫的別連累你們上官家的其他人啊！若是落在了齊王手上，他為了堵住吳王的嘴，必然誅你九族……哼，哼，該如何是好，你自個掂量著辦吧！”

　說完，吳馳毫不猶豫，轉過身到了高媛媛的身旁，伸出了手，道:“這種人，真不值得你這般待他，還是跟我回去吧！”

　高媛媛猶豫了一下，但還是伸出手來牽住了吳馳的手。

　“你手怎麽那麽涼呢?”吳馳體諒地摘下了自己的裘圍，披在了高媛媛的肩上。

　高媛媛深情地看了眼吳馳，囁啜道:“謝謝公子。”

　眼看著吳馳攙著高媛媛就要離去，失去了所有念想而至絕望的上官飛雲徹底崩潰了。

　“吳公子！吳公子請留步，我……求公子為上官飛雲指條活路。”

　高媛媛也扭頭看著吳馳，眼神中盡是相求之意。

　吳馳住了腳，轉過身來，似笑非笑，道:“你說什麽?我怎麽沒聽清楚呢?”

　上官飛雲提高了嗓門，道:“求公子為上官飛雲指條活路！”

　吳馳這才露出了笑容，只是笑容忽閃而過，留下了一臉的嚴肅:“在齊王眼中，你已是一枚棄子，為了證明他的清白，定然會降你誅滅九族之罪。而在吳王眼中，你不過是打擊齊王的一個借口，一旦定下你誅滅九族之罪，那吳王也就無話好說，斷然不會認為你上官飛雲仍舊有用而保你性命。除此之外，還有大周柴榮，更是想要你性命，你是不知，當初襲擊，你一箭之下，竟然取了柴榮夫人的性命，如此大仇，那柴榮怎能不報?”

　聞得吳馳這番言語，上官飛雲更是慌亂。單是吳王一人的壓力便使得齊王做出了放棄自己的決定，若是再受到大周柴榮的壓力，那麽，齊王恐怕連一點空間也不會給自己留下，必然傾盡全力緝拿自己歸案，然後定下叛國之罪，以誅殺九族的結果來撫慰大周柴榮的憤恨。

　老子可以一死，但絕不能被冤枉而死，更不能身負叛國罵名而死！

　上官飛雲直愣愣看著十余步外的吳馳，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吳馳身旁，高媛媛也是後退了一步，盈盈跪拜，道:“媛媛求公子盡力。 ”

　彎下身子攙扶起高媛媛，吳馳衝著上官飛雲道:“救你性命倒也不難，只是……本公子尚不能判斷清楚，你上官飛雲能否按本公子調遣行事，所以這……”

　對上官飛雲來說，無論是齊王吳王還是那道長，全都把自己當成了工具當成了棋子，有得用的時候盡情使用，沒了作用便是隨手一丟甚或是取之性命。而只有面前的這位吳馳大公子，在輕而易舉便可以取他性命之時，卻向他伸出了援手，如此，怎能不被上官飛雲當做成唯一的活下來的希望。

　“請公子放心，從今往後，我上官飛雲唯公子馬首是瞻！”

　吳馳緩緩地吐了口氣，點了點頭，道:“也罷，看在媛媛的份上，我就幫幫你吧！入我馳門，本掌門定然可以保全你的名聲和性命。”

　入馳門?

　馳門是個什麽鬼門派?沒聽說過呀！

　再說，背叛師門，那跟背叛大唐，又有何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