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其實風水定穴的這一套本事,自從老祖宗流傳至今,幾乎已經淪為雞肋了。為何?蓋因天下明川皆起源於昆侖,盡管每一座山峰都可以看成是獨立的,自成一穴,可寶穴哪有這麽多?
即便是真龍穴位,也有“升龍、隱龍、騰龍、斷龍、回龍、出洋龍、歸龍、臥龍”等等一系列的講究,並非簡簡單單一個龍穴就能概括的,在風水學上,最重要的兩點便是“形”與“勢”,山川地勢不同,風水穴位的偏移和差錯,會造就截然不同的龍脈格局,也並非每個寶穴都合適埋人下葬的。
從遠古至今,歷朝歷代的王侯將相加起來,沒有一萬也有個八千之數,每人死後都佔了一個好風水,早已經把能夠開發的穴葬之地都挖掘完了,到了後世,這套風水理論空有其形,卻再也找不到真正的風水寶穴,反倒淪為尋墓倒鬥人“點穴分金”的手段,真是貽笑大方。
哪裡有寶穴,哪裡便會有大墓,這在倒鬥這一行中基本是不成文的規矩,我將此地的風水觀測了一番,可以斷定這“升龍”穴位之中,必然存在一座王侯級別的大墓。
而藤野鷹在此之前也說過,他父親當年建造關東軍基地的時候,便是在一座大墓之上改建的,看樣子橫在我們眼前的這座高山,便是大家一門心思想要尋找的龍興嶺了,而我們的目標地也必然隱藏在這峽谷溝中的某一處。
這裡的自然環境還算不錯,不時有風從溪谷中吹過,將積雪灑落空中,仿佛貼地而起的倒灌瀑布,蔚為壯觀,地氣中騰出一股十分溫熱的氣息,蒸發水汽,形成了一片霧蒙蒙的雲霞,白雲朵朵,有著太陽光滲透下來,渲染在騰起的水霧之上,反射七種顏色,熠熠生輝,頗似仙家居所。
藤野健次郎問我看出了什麽,我指著峽谷中龍氣大盛的地方,說我們要尋找的地下遺址,多半就在那裡,你再看看這附近遺留下來的腳印,說明他們已經出發了。
藤野健次郎不解道,“如果他們真的找到了遺址,為何一點標記都不留給我們?”我冷笑,說這就只有你那老爹才曉得了,健次郎先生,你該並不是他親生的吧?
他沒有理會我的嘲笑,短暫歇息之後,便站起來繼續朝著峽谷中前行,腳下的腳印越來越淡,不多久,我們便徹底走進了峽谷,而留在積雪下的腳印也漸漸消失了,藤野健次郎駐足不前,說他們的腳印怎麽到了這裡就沒有了?
我說峽谷下面必然會有溫泉,水汽蒸騰將積雪烤化了,並不是他們沒有留下腳印,而是這裡的積雪太薄,根本就保存不了多久。
聽到我的解釋,藤野健次郎恍然大悟,又忽然指著前面雲霞幻滅之處,說你快看,那邊還有一個小山谷!
恩?
聽到這話我心中一震,這升龍穴位中若是憑空多了一個山澗,恰好卡在龍脈的七寸之地,那可就成了極為凶險的“截龍”穴了,為何此處會有這樣的山澗,實在令人不解。
藤野健次郎並未注意到我內心的疑惑,快步朝著那小山澗中跑去,我只能小快步跟上,站在落差兩三米的崖口上朝下一望,才知這地方蒸騰起來的濃霧,基本都是從這山澗中散發出來的,山澗下的空氣十分濕潤,冒著一股股溫和的氣流,證明山澗下應該會有溫泉。
藤野健次郎說道,“我父親他們應該就在這山澗裡面!”我說何以見得?他指了指擺在地上的一支長筒靴子,說這靴子只有我們才有,這大山林中有沒有別人,只能是前面的隊伍留下來的。
我凝神望去,果然在山澗不遠處橫放著一支皮靴,心中反而緊張了不少,這荒山積雪如此厚實,誰會發瘋脫了靴子趕路,就算地下有溫泉,也不能覆蓋到遺址那裡,所以脫鞋非但沒有必要,凡是是愚蠢的舉動,於是我推論,他們必然是遭遇了什麽危險,所以連甩掉的鞋子都顧不上撿起來。
藤野健次郎已經沿著山澗跳下去,我只能跟著跳,沿著山澗中的霧靄繼續前行了十幾分鍾,很快就在前面的岩壁中尋找到了一個巨大的山洞,山洞是天然成型的,高約三米,外窄內寬,手電筒一照,黑壓壓的一片滲水的石壁,只是並不寒冷,然而有著大股熱流從山洞中湧來。
“裡面就是溫泉路,這附近很開闊,也沒個藏身的地方,我估計前方的隊伍一定會進這裡暫時歇腳!”藤野健次郎給出了判斷,不等我開口,已經打著手電走進了山洞。
岩壁濕滑,到處都是爬滿石壁的青苔,一股熱浪卷來,反倒讓我倆覺得有些燥熱,臉上都滴落出了汗珠,月往深處走,氣溫就越高,與山澗外的天寒地凍截然不同,我穿著羽絨服,已經開始陣陣流汗了,忍不住要脫掉上衣,可就在此時,腳下卻踩中了一團軟乎乎的物件,差點滑倒,急忙將手電移動,照在了腳下。
“這是什麽?”藤野健次郎蹲下來,在那堆黑色的物體上打量了幾眼,忽然臉色一變,說這是野獸的糞便。
我嚇了一大跳,說什麽東西能一頓拉這麽多?大象嗎?
藤野健次郎抬頭看著我,說這裡不可能存在大象,但如果是傳聞中的人熊呢?我內心馬上緊張了起來,先到阿西曾經說過, 龍興嶺和人熊溝是接壤的,莫非這地方真有黑瞎子?
如果只是普通的野熊倒還好,畢竟我們帶著槍,可萬一是人熊,事情可就不太好辦了。
這時我聽到了一連竄腳步聲,趕緊對藤野健次郎使了個眼色,兩人分開,各自藏在了岩石夾縫裡蹲下來,關掉手電的同時,我倆便立馬將目光朝著腳步聲傳來的方向望過去,很快,就看見了幾道搖搖晃晃的背影,像是喝醉酒的醉漢,十分僵硬地邁動腳掌,從岩縫的側面走出來。
這山洞很大,洞口並不是一條,我眯著眼角朝前望過去,卻一眼就認出,走在最前面的那個人,居然正是我苦苦尋找的葛壯。
這小子怎麽跑這兒來了?
我心念急轉,正準備要站起來和他打招呼,腦門就拋來一塊小石子,砸在了我的肩膀上,我立刻將目光轉過去,卻見藤野健次郎正對我搖頭,示意我不要衝動。
同時他用手指了指腳下,我不解其意,又急忙將目光再度偏回,這一眼,頓時就看出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