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壯撮著牙花子說道,“大妹子,這罐子能值多少錢?”陳芸瞥了他一眼,說我雖然是從事考古行業的,能夠鑒別古董真假,卻並不了解行市上的價錢,這樣一個花瓶,保守估值應該能賣十萬吧。
“十萬?”葛壯聽到這兒,眼眶裡直冒眼淚花花,抱著我喜極而泣,說小南瓜,倒了三趟鬥,咱哥們總算遇上真家夥了,太好了,改天拿著花瓶變賣了,我先讓你嬸子給你說個媳婦,像大妹子這樣的咱就不要了好不好,太凶!
老鍾插嘴跟他打趣,說你剛才不還撮合小南瓜和陳芸嘛?葛壯文縐縐地說道,“此一時也、彼一時也,打開密室之前咱哥們窮啊,不得委屈小南瓜犧牲色相,找個富婆養著,這會咱哥們有錢,自己就能,犯得著娶母老虎嗎?”
幾經幸苦,一番周折,終於到了該摘桃子的時候了,葛壯興奮得有點得意忘形!
“胖子說夠了沒有!”陳芸冷著臉呵斥他。葛壯縮了縮脖子,點頭哈腰,說大妹子,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胖爺這一高興說漏嘴了,你別介意,其實就你這樣的,還是能嫁得出去,只要別這麽凶就好了!
陳芸咬牙切齒地瞪著他,我極度懷疑胖子如果再說下去,陳芸很有可能直接拿花瓶蓋在他腦門上,葛壯疼不疼倒是不打緊,可惜了這麽貴的花瓶,砸碎了可就不值當了。
我趕緊說陳芸,別跟胖子計較了,快把別的箱子也打開看看,沒準越往裡越值錢。陳芸看了看我,把花瓶小心翼翼塞回去,又清了清嗓子,看著我們說道,“司馬南,胖子,我知道你們心裡在想什麽,不過話得先說明白,這些東西並不屬於私人,你們想發財要走正道,不能一直靠倒鬥維生,知不知道?”
我陪著笑,說陳教授講得極是,還是趕緊先把別的匣子打開,讓我們都開開眼吧。
說到這兒,連老鍾都忍不住把腦袋湊過來,墊腳朝著花瓶下看,這是幾個小木匣子裝的應該並不是全部,越往甬道前邊走,這樣的密室就越多,價值簡直沒有辦法估量,隨便從這裡拿出幾件東西,我們下半輩子都足夠了。
至於陳芸的阻撓,我們根本就不考慮,整個關東軍基地這麽大,金銀財寶無數,她一個人能看得過來嗎?趁她不注意的時候弄走一兩件並不是難事。
再者說了,這裡這麽多古董,光憑我們也運不出去,總要留下一部分在這兒,然後走出山嶺子尋找幫手,這個過程來回就是兩三天的路程,裡邊可操作的空間簡直不要太大。
反正這些古董有沒有清單,就算少了幾件,陳芸也根本查不出來。葛壯跟我心意相通,自然曉得我內心的想法,當即也就不鬧了,流著哈喇子,用目光掃過這些木頭盒子,眼睛直放光,仿佛看見了最值得讓他敬仰的毛爺爺。
“好吧!”陳芸見我和葛壯都沒有再鬧下去,才小心翼翼拔出了軍刺,去撬開第二個木匣。木匣上綁著鐵鏈,但是由於年代太久,早就腐朽不堪了,小刀子一刮,很輕松地就能擰開,我們幾個人翹首以盼,都期待著第二個盒子打開之後,能夠蹦出更加值錢的東西。
啪!
木盒子一彈,在陳雲手中輕巧地被打開,然而彈開的木盒卻黯淡無光,根本沒有出現任何值錢的古董,第二個盒子是空的。
“怎麽會這樣?”這會不止陳芸,連我跟葛壯都忍不住鬧了起來。陳芸也是一臉不解,拿著木頭盒子左瞧右瞧,都是倒不出裡面的東西,葛壯忍不住說,大妹子,你當心點,也許第二個盒子裡的寶貝太小,肉眼不方便看見。
老鍾白他一眼,說肉眼看不見,那還算個毛蛋的古董啊?你特娘的到底有沒有嘗試,要我看,可能第二件寶貝就是這個木匣子本身。
陳芸搖頭,把木匣子隨手一丟,說外面的盒子材料很普通,也沒有雕工花紋,根本沒有任何價值,這盒子被人打開過,裡面的東西被人取走了。
“會是誰捷足先登,難道是藤野健次郎?”我詫異道。
陳芸說不可能,藤野健次郎並不缺錢,就算要帶,也是整批帶走,不可能隻帶走其中一個,而且之前他逃走的時候你不也看見了嗎,除了一個行囊之外,根本就沒有任何東西。
聽到這兒葛壯著急了,趕緊對陳芸說,“那大妹子,你趕緊打開下面的盒子早看看,可別所有寶貝都給人截胡了!”
葛壯一臉焦急,其實陳芸也不怎麽淡定,立刻拿著軍刺去撬下一個盒子,果然打開第三個盒子之後,盒子裡照舊是空空如也。
這下我們都不淡定了,紛紛出手去撬開木盒,一整個密室中的匣子全都被我們撬開,除了最頂上那個木頭盒子裡裝著的花瓶之外,地下所有木匣子都是空的。
從天堂跌落地獄是一種什麽感受?我和葛壯簡直無法形容出此刻內心湧現出來的巨大落差感,馬勒戈壁的,到底是哪個王八羔子捷足先登,弄走了全部的寶貝?
葛壯靠著牆根坐下,雙眼暗淡無光,癟著嘴好似要哭了,他說小南瓜,胖爺心口好疼,感覺楊鈺瑩和我見面的日子是遙遙無期了……
我心情打手打擊,還沒從一夜暴富的憧憬中回過神來,實在接受不了這樣的心理落差,急忙對陳芸說道,“不是還有其他密室嗎,走,看看去,老子就不信,這裡的寶貝全都沒了!”
然而事實總是帶給人無數的打擊,當我們去了別的密室,依次將同樣的木匣子撬開的時候,才發現整個基地下面的寶藏,的確是早就給人搬空了。
接下來的路程,我和葛壯都顯得沒精打采的,好在除了那個古董花瓶之外,我們也並不是完全沒有收獲,打開最後一個密實的時候,葛壯從牆角找了一套日本軍服,好歹沒讓我光著屁股出溜回去。
繼續前進了一兩公裡, 我們便走到了關東軍基地的盡頭了,出乎意料,這軍事基地的盡頭處,居然是我之前救了葛壯的溫泉山洞。
我們並沒有看見那些跟影子一樣的“山鬼”,蔫頭巴腦地離開山洞,又翻山越嶺重新返回了那座邊境小城市。
回城路上我堅持不住,昏迷了一次,之後我被安排進了醫院,做了全身檢查,休養幾天之後,陳芸給我們安排好了機票,返回南方市,她自己則去了當地文物局報備。
總之,這一趟累死累活,我和葛壯卻鬧得兩手空空,飛機上我一直在想,究竟是誰有那麽大本事,趕在我們之前弄走了那些古董?而且看那些木匣子上面的鐵鏈痕跡,說明幾十年前,關東軍的軍事基地就已經被人盜過了。
又或者,藤野健次郎的爺爺彌留之際記憶混淆了,其實那些物資早在二戰時期就已經拉回到了日本?
再或者,其實那批保藏一直隱藏在關東軍基地別的什麽地方,我們錯過了,並沒有找到真正的藏寶之處?
這些問題,都不是我能依靠想象猜測出來的,當然,我們並不是一無所獲,返回重慶之後,陳芸承諾給我和葛壯的那筆傭金,倒是十分及時地匯入了戶頭,總算彌補了我和葛壯心裡受到的創傷。
(第三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