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看清楚了?”陳芸驚呼道。

　我說肯定錯不了，屍哥還跟我說過話，問我為什麽會來到這兒，後來他把我推回到了水底，之後你們就拽繩子把我拉了上來，水中的震動聲也是那個時候開始傳來的。

　老鍾沉吟道，“這麽說，我們從廩君墓中帶出來的那隻千年老粽子也在水下面?”

　我說是！再看向陳芸的時候，發現她目光閃爍，呆立了很久，於是走上前，在她肩上輕輕拍了一下，問她在想什麽?

　陳芸看著我說道，“阿古曼從弓裔墓離開之後，直接來到了這裡，難道是為了守護什麽?什麽人的屍體值得讓他守護?”

　我腦海中有一道電流劃過，與陳芸異口同聲，幾乎同時開口，“廩君！”

　葛壯黑著臉說道，“廩君墓咱們不是下過嗎?”

　我心頭被巨大的震驚填滿，一連喘息了好幾口粗氣，才說道，“是啊，我們的確下過廩君墓，但是卻並沒有在廩君墓中發現最後一任廩君的屍體，反而從棺槨中抬出了屍哥，而且根據棺槨上的圖案，我們得出了廩君根本不再那座黑塔中的答案，他在將屍哥裝進棺槨之後就離開了。後來我們不是在李家屯遇上了自稱是廩君後代的八爺嗎?”

　葛壯也被我的話震撼到了，“照你這麽說，八爺講得應該都是真的，廩君從古巴國遺址離開後，一直在外面闖蕩，不僅留下了子嗣，而且還創建了古夜郎王朝?”

　我點頭說道，“應該就是這樣，看來我們一直想錯了，出現在我夢中那個戴著黃金面具的人，根本不是遠古黎人祭拜的山神，而是真正的廩君，他的屍身就藏在水下！”

　“怪不得，我說屍哥這麽傲嬌的人，怎麽會心甘情願守著另一隻千年老粽子，原來是他的主子啊！”葛壯罵了聲“娘希匹”，說可是這位廩君對咱們太不友好了，好歹咱們也替他把手下養了這麽久，結果這丫的居然恩將仇報，媽的！

　我說未必，如果廩君真的想害我的話，剛才又怎麽會同意屍哥將我放走，有可能……他是打算告訴我們什麽。

　“能是什麽呢?”葛壯眨著眼睛反問道，“語言不通啊，他不是給你托過夢嗎?夢裡有沒有告訴過你什麽?”我苦笑，說沒有，那個夢我早就告訴過你們是怎麽回事了。

　聽到這兒，老鍾十分古怪地看了我一眼，說小南瓜，不對，我感覺廩君並不是有話要告訴我們，而是隻想單獨告訴你一個人，我們都沒有做怪夢，而你卻一做就連續做了兩個。

　葛壯一拍腦門，說對頭，小南瓜，莫非你也是廩君的後人?我說你瞎瘠薄扯什麽，我怎不清楚自己有個這麽厲害的先祖呢?

　陳芸的視線仍舊集中在那具暗金色面具上，說你們先別吵了，這面具是廩君的，沒準上面就記載了他想告訴我們的事情，這可是文物，價值很高，司馬南，你去撿回來吧。

　葛壯不置可否，冷笑道，“拉倒吧大妹子，我看著面具根本就不是啥值錢的貨，你沒看它正飄在水上面，要是真正的黃金材料，密度肯定比水重，我看這廩君也是個打腫臉充胖子，特愛顯擺的主兒！”

　“你還是閉嘴吧你！”陳芸氣得想發笑，說那個年紀冶煉技術並不發達，根本就提煉不出黃金，古人的金子就是黃銅，先別管那究竟是什麽材質的，撈上來再說！

　說乾就乾，我立馬站起來，一手拿著，另一隻手朝水裡摸過去。

　這面具懸浮著飄在水上，距離河床上的浮屍很接近，面具邊緣就飄著一具浮屍，相隔不到十公分，那浮屍臉上散發著一層青蒙蒙的浮殍色，臉兒發綠，五官卻很平整、清秀，看著就好像一個睡夢中的女人。

　我頭皮一陣發麻，越是靠近浮屍，心頭的壓力就越大，試探著踩了下水，故意在河灘弄出很大的水響聲，目光卻動也不動地集中在浮屍臉上，直到確定那浮屍半天都沒有動作，才松了口氣，伸出手去抓面具。

　咯咯……

　手指觸碰到面具的同時，我耳邊突然傳來一絲冷笑，很空洞，是個女人的聲音。

　“誰?”我神經質般地抖了一下手臂，回頭看著陳芸，說你笑什麽?陳芸茫然看著我，“我沒笑啊……”

　她沒笑，難道發出剛才那種笑聲的是女屍?

　我頭皮一緊，豁然回頭去看那具飄在面具邊緣的浮屍，良久，察覺不到任何異常，口中重重地喘了一口大氣，定了定神，抹掉鼻尖上的冷汗，再蹲下去，重新抓住了面具。

　觸感十分冰涼，且堅硬。

　這面具不知道究竟是用什麽材料做成的，放在手中很硬實，質地猶如精鐵，然而重量卻十分輕，我將它拿在手上，幾乎感覺不到任何重量，正要站起來往回走，卻看見飄在河灘邊緣的浮屍，嘴角稍稍變得歪斜了一點。

　是她在笑！

　浮屍的嘴角微微上翹，揚起了一個弧度，露出十分詭異的笑容。

　“啊！”我嚇得低呼一聲，結果當我將面具帶出水中的時候，浮屍渙散的眼仁卻開始呈現出了聚焦，眼珠子好像轉了一下，直勾勾地朝我臉上掃來。

　“艸！”我嚇得爆出一聲粗口，左手揚起來，狠狠斬在浮屍臉上，臉上翻開的皮肉干涸，不見流血，浮屍卻漸漸沿著水面沉了下去，可即便是沉入了水中， 那浮屍的眼仁卻仍舊直勾勾地盯著我看。

　我後腦杓涼颼颼的，小腿忍不住顫抖了兩下。

　“小南瓜，小南瓜……你傻了?”我一直目送那浮屍沉到水底深處看不見的地方，驚出了滿頭大汗，這時耳邊傳來葛壯的聲音，嘴裡才“啊”了一聲，轉過身子，一回頭，卻發現身後每個人都呈現出了一張驚詫的臉。

　撲騰！

　阿黎忽然跪倒在了地上，雙手高舉過頂，對我行了一個叩拜大禮。

　“你怎麽了?”我詫異莫名，正要上前將她攙扶起來，耳邊卻傳來老鍾和葛壯同時的驚呼聲，“小南瓜，你戴上這幅面具，怎麽越看越像山神像裡的那個人?”

　什麽戴面具?

　這話搞得我內心一陣迷糊，下意識把手移動到臉上一模，頓時僵在了那裡。

　這面具，什麽時候被我戴在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