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舉步深入城池,穿過高聳的石牆,呈現在眼前的卻並不是高屋建瓴的巍峨建築,而是一片片低矮的“爛窩棚”,說是窩棚,簡直一點都不誇張,我小時候生活在牛子溝,村民們喜歡養狗,有不肯把狗養在家裡,便會在屋子周邊搭建一個相對低矮的窩棚,既能裝草廬灰,也能養狗。
那種窩棚的高度,與城池內部的大部分建築沒有什麽區別,葛壯走到這兒越發詫異,趕緊對我驚呼道,“小南瓜,你說東南亞古人身高普遍不超過一米六,我感覺誇張了,能住進這樣的矮棚子,怕是身高一米二的人都要頂到天花板!”
陳芸笑罵他,說胖子你不懂就不要瞎胡掰,遠古人類雖然也能直立行走,但獸性未脫,大多數時候還是會象猩猩一樣四腳著地的,如果你俯下身子,肯定能鑽得進去。
葛壯總算找到了反駁陳芸的有理理由,迫不及待道,“大妹子,這次你說假了吧,農耕革命大約發生在距今10000年前,也就是公元前8000年怎偶又,那時候,咱們的老祖宗智人已經步入了石器時代,開始進行農耕勞作,人類也就是在那個時期開始,由爬行逐漸進化成為直立行走的。古夜郎王朝建國是在兩千多年前,人類早就已經進化成功了!”
陳芸說道,“你說的有道理,不過由狩獵轉變為農耕社會,只要是中原地區在大幅度推進,東南亞這一帶人的農耕文明發源較晚,並不排除進化相對緩慢的可能性。”
“快看,那邊有個比較正常的建築,我們快過去瞧瞧吧!”當我們陷入爭執的時候,老鍾則在謹慎打量環境,很快就發現了城池中唯一不同的建築,急忙對我們催促道。
我們紛紛沿著他手指指向的地方望過去,果然在一堆亂石中發現了一棟規格較為古樸的遠古建築,依舊是有經過打磨之後的青石壘就,不過要比這些低矮的“窩棚”敞亮許多,依山而建,由於太久沒有人涉足,已經徹底荒廢了,那建築外面上布滿了青色的藤蘿,遠望上去幾乎連成了一片翠綠的布幔,也唯有老鍾這種洞察力才能一眼發現。
“走吧,上前看看去!”我們快速朝著那建築邊緣行去,尚未靠近,疾行中的葛壯忽然“哎喲”一聲,我回頭時,見他一腳踢在了地面的藤蘿根莖上,摔了個大馬趴,滿嘴都是淤泥,趕緊將人攙扶起來,說死胖子你丫小心點,能不能別一驚一乍的。
葛壯氣得臉發青,說走路摔倒了,這特麽也能怪物,艸,這些枯藤太礙事了,老鍾你把柴刀給我,我替你們開路!
“別!”陳芸按住了葛壯,沒好氣地說你消停會兒,這些草本植物十分稀缺,學叫“桫欏”,是一種能長成大樹的蕨類植物,又稱“樹蕨”,它的莖直立,中空,似筆筒,葉螺旋狀排列於莖頂端,是已經發現唯一的木本蕨類植物,極其珍貴,堪稱國寶,在外界數量很少,幾乎滅絕了,想不到這裡居然長了這麽多。
葛壯眼珠子一轉,砸砸嘴皮子問道,“國寶?那肯定很值錢了?”
陳芸氣樂了,說你腦子裡除了那點經濟價值之外,就不能裝點別的?
葛壯一臉委屈,說大妹子你這話可傷到我了,胖爺是那種隻追求利益的人嗎?既然你說這玩意是瀕危物種,胖爺聽了心可疼,身為我黨的好青年,自然要為祖國綠化事業做出點貢獻不是,小南瓜,別愣著了,趕緊找鏟子,去附近找找秧苗,咱也移植幾棵回家種著……
我說先辦正事要緊,這裡的東西都老值錢呢,光是這地上長出來的都屬於國寶級瀕危物種,咱找個在天上爬的,不是更值錢?
葛壯急忙點頭,說對對,小南瓜你這話提醒我了,趕緊先把收起來,找到更值錢的再下手。
陳芸被我倆氣得頭暈,被老鍾攙扶著往前走,走向那棟高大建築,視線在白茫茫的霧氣中拉近,我們才看清,這棟建築是鑲嵌在山腹中軸上的,並非由石塊堆積而成,而是整個開鑿自山岩,所以顯得格外高大。
陳芸站在門外瞅了幾眼,回頭對我們說道,“看來這是一個神廟,屋子裡的藤蘿已經將門庭都擠滿了,遮擋視線,但內中必有乾坤,你們剛才不琢磨著砍樹嗎?這些藤蘿根莖就交給你和胖子搞定了。”
葛壯啐了口唾沫在手心,說咱家大妹子一點都不會疼人,什麽髒活累活都交給咱們乾,有這樣的妹子嗎?
我和葛壯抽出,對著大門背後的騰蕨植物一頓劈砍,花了小半個鍾頭,才將這“神廟”清理出來,扯掉懸在門面中庭的藤蕨之後,一尊三眼石像邊呈現在了眼前,我聽見後背傳來“撲騰”一聲響,回頭之際,卻見阿黎對著神像正在磕頭,一臉的虔誠。
語言不通,我也懶得去追問,眯眼往上打量,當視線逐漸習慣了屋子裡的光線之後,才徹底看清了這石像上的內容,卻發現這“神像”居然是個無面人,臉上帶著一副石雕面具,僅露出三隻眼睛,這一幕似曾相似,如一道電光般炸響在我的腦子裡,驚得我心口一陣收縮,張大嘴“啊呀”一聲叫喚。
我驚得汗流浹背,要不是葛壯在後面抵著我,又要一屁股坐倒在地,耳邊聽到老鍾傳來的聲音,“小南瓜,你怎麽了?”
我指了指前面的“山神像”,哆嗦著嘴皮子講道,“這……這東西我曾經見過……”
“在哪兒見過?”葛壯眨眨眼睛, 一臉茫然。
我說在夢裡,就是昨晚那個夢!
今天一早出發之前,我就做了一個怪夢,夢裡看見了許多無面人,大堂坐著一個帶著黃金面具的家夥,那個帶著黃金面具的家夥,跟眼前的山神像幾乎長得一模一樣……
不僅僅只是山神像,我昨晚在睡夢中見過的無面人也出現了,只是全都不屬於活物,而是一棟棟的石像,紛紛跪伏在在山神像正下方,這場面和我夢中所見一模一樣!
我生怕這些石像會突然活過來,好像夢中的情景一般,衝上來將我撕扯成碎片。
葛壯用胳膊肘碰了碰我,說你丫是不是得罪山神老爺了,所以他才會在夢中懲罰你?
我說沒呀,進了古夜郎遺址,大夥吃飯喝水都待在一塊,連撇個條都要結伴同行,你負責拉左邊,我負責拉右邊,拉得不對稱還得重來,咱倆一塊搞的建設,我特麽哪有空得罪山神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