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歷373年,楚國涿郡,河東平原。
清晨中的一縷晨曦透過密密麻麻的樹葉,化作點點光斑,落到了地面上的那個青年臉上。
青年年紀並不大,看上去不過二十歲左右,模樣堅毅,五官深邃,身材說不上壯碩,但是很精煉,肌肉勻稱,有一種流線型的美。
不難想象,他的體內有著怎麽樣的爆發力和速度。
但此時這個青年正在昏迷狀態,身上看起來也並沒有明顯的傷痕。
直到山林裡,一陣從平原外吹進來的風,拂過他的臉龐。
寧軻鼻子微微顫動……
這是……
血的味道……
他悠悠轉醒,不知道為什麽,寧軻頭痛的厲害,睜開眼睛後,依舊是躺在了地上,好半晌才回過勁來。
剛剛風裡的血腥味將他敏感的神經勾醒,此時看著周圍陌生至極的環境,寧軻更是茫然。
他站起身來,環顧四周,眼睛瞪大。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他在最後關頭引爆了實驗基地的自爆程序,在火浪湧來的一瞬間,他就已經失去了意識。
“我沒死?這怎麽可能……”
沒有人可以在那種程度的爆炸中存活下來,可現在又是怎麽回事?
而且這裡的環境陌生至極,寧軻在孤島呆了這麽多年,裡面的一草一木他都熟悉,很明顯這裡不是孤島了。
“是誰把我救了,然後丟到這裡?”
“不,不可能,我根本不可能從爆炸中活下來……”
寧軻冷靜地分析著現狀,他低頭看看自己,強而有力的力量感再次充盈了身軀,身上一丁點傷痕都沒有,更重要的是他不著寸縷,身上的衣服不翼而飛!
當下最重要的是搞清楚這裡的環境,寧軻先不去想自己為什麽沒死了,他找到森林裡的最高的一顆大樹,如同一隻靈猴一般,三五下就爬到了樹頂。
二三十米高的大樹頂,讓寧軻的視野終於開闊起來。
這是一片廣袤的森林!森林之外是一處平原,遠遠地看去,平原上有密密麻麻地人影在晃動。
這到底是什麽地方?
寧軻回想腦中的知識,這一處跟他腦海裡的任何一個地理位置描述都不像。
寧軻皺皺眉頭,順著樹乾滑落下來,離地近十米高的時候,直接跳下,輕盈落地。
他現在心中迷茫,但是無論什麽情況,都要比在孤島基地中的好上無數倍。
他並不畏懼森林,經歷過殘酷生存訓練的他,在森林裡可以自如的生活下去。
寧軻環顧四周,扯了幾束茂密的樹枝遮擋隱私部位,想了想,毅然朝著剛剛看到的平原方向走去。
風從平原吹進森林,寧軻嗅覺敏銳,清晰地分辨出裡面夾雜的血腥氣息。
剛剛他在樹上也有看到,平原外密密麻麻地都是人,但看不清他們在做什麽。
“這裡地勢廣闊,血腥味居然還能這麽重,到底發生了什麽……”
寧軻加快了腳步,平原看著近,但是相距也有好幾公裡遠,寧軻越是靠近,越能感覺到那裡的不平靜。
他順手折了一根粗壯的木棍,有武器在手,心裡也更加有底。
翻過茂盛的叢林,平原外傳來了極其嘈雜的聲音,有嘶吼、有慘叫、還有金鐵碰撞的聲音。
如果將眼睛閉上的話,寧軻感覺自己仿佛置身在一個古代的混亂戰場當中。
寧軻放慢了腳步,撥開茂密的樹枝,
注意力都放在前方,身子也下意識的貓了起來。 就在這裡,腳下一個柔軟的重物絆了他一下,寧軻不禁一個踉蹌,險些被絆倒。
他低頭一看,瞳孔微縮,原來這是一個穿著黑色皮甲的士兵,一身裝扮就像是古代的士兵,他的胸口插著一支明晃晃的羽箭,臉面朝天,眼睛瞳孔早已渙散,嘴角還掛著未凝固的血跡。
寧軻不用細看便已經知道,這人已經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但是這是怎麽回事!
為什麽這人會一身古代的裝扮?拍戲需要拍到假戲真做的地步?
寧軻沒有停留,此地古怪,他必須盡快出去。
向前走出兩步之後,寧軻又轉身折回,將地上那具屍體的衣服脫了下來。
他將腰間幾束敝體的樹枝丟掉,穿上了這個士兵的衣服,黑色長衫還算是合身,再穿上那士兵的皮甲之後,看起來便有些英姿颯爽了。
寧軻沒興趣打量自己的樣子,他隻是想找身衣服遮體而已。
士兵裝備寒酸,除了頭盔鑲了鐵,其他的護甲都是獸皮加兩片薄鐵便算是鎧甲了。
寧軻沒有拿頭盔,而是拿起了士兵手中的那柄斷刀。
即便是斷刀,也比空手要強。
寧軻將士兵睜開的眼睛抹上之後, 便快步離開了這裡。
越往外面走,那嘈雜的聲音越強烈,當寧軻走出森林,踏上平原的時候,他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
本是一望無際的綠茵平原,此時卻毫無美感可言,藍天白雲之下,是黑白雙方的血淚廝殺。
雙方加起來何止千人,無論是黑方還是白方,紛紛揮舞著手中的長矛和砍刀,朝對方致命要害處殺去,這裡沒有仁慈,也沒有理智,要想活下來,隻有將對方砍倒,這是一場你死我活的戰鬥!
雙方想盡一切辦法至對方於死地,這是惡戰,沒有任何章法可言。
隻要受傷倒地,很快便會被對方數十人的刀劍砍成碎塊,但是一人倒地,馬上又有更多的人湧了上來,前赴後繼,沒有絲毫退路。
寧軻看呆了,他也殺過不少人,但是這種場面他卻沒有見過。
現在熱武器時代,根本不可能出現這種規模的冷兵器戰爭!
在這場冷兵器戰爭裡,人就像是化身成為了野獸,生命變得如此廉價。
寧軻咽了口唾沫,但是內心卻又隱隱有些興奮。
就在這時,一個騎著高頭大馬的白色鎧甲將士發現了站在一旁發愣的寧軻,他瞪著血紅的雙眼,死死盯著寧軻的腦袋,驅著馬,手裡提著長矛,朝他猛衝過來!
寧軻不明所以,根本沒想明白這人為何要對他出手,不過這樣就想殺自己,未免想得太過簡單了。
那將士騎著快馬,十多米的距離轉瞬即逝,手中那杆長矛帶著血腥之氣,直指寧軻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