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朝雖然法制缺失,但對“徇私舞弊”一類的詞匯也很敏感。
袁紹本以為楊修聽到這兩個字會驚慌失措,沒想到他站在原地四平八穩,嘴角突然泛起一絲笑意。
等等---
笑意!?
他一度以為自己看錯了,揉了揉眼睛,發現楊修還在笑。
楊修的腦袋一定是壞掉了!
周圍人在經過片刻的寧靜之後,忽然將目光對準袁紹,大肆議論起來:
“這人怎麽這樣啊,自己考得不好,就說其他人舞弊,簡直是豈有起理。”
“就是,《算術》月度考核每個月都會有一次,為了這單項科目的排名,用得著背上舞弊的罵名嗎?”
“真不知道這舞弊是在說誰?《算術》月度考核,由張昭老師出題,其余老師審題,直到今天方才放出來,難不成這題是幾位老師放給楊修的?”
袁紹本想用“舞弊”當成救命稻草,垂死掙扎一番,聽到這,方才明白過來。
張昭聲名遠播已久,這樣的才名,是他花費了半輩子的時間才積攢出來。
他素以清正廉明著稱,當年在江東曾為一方官員,在職期間不拿百姓一針一線,是個受人敬仰的好官。
近來有消息,太子殿下劉辯方會出口吐字,陛下有意征召張昭做太子太傅。
想到這,袁紹心裡咯噔一下,他明白袁家能立於當今世家的不敗之地,多是皇帝隆恩所賜。
可汙蔑楊修作弊,就是說張昭也參與其中,而更深層次的含義,則大肆辱罵陛下用人不清、識人不明---
“你敢把你說的話再說一遍?”楊修很不禮貌的用手指著袁紹,面色陰沉道。
張老師舞弊,絕無可能。
袁紹的眼睛,一下子失去了光澤,毫無神采,他頓時虛了,後退兩步,聲音顫抖的說道:“我說了什麽?”
楊修“噗”的一聲笑了出來,搖了搖頭,說道:“學宮這麽多人都聽見了,你想裝傻充楞嗎?”
他本想通過舞弊來叫冤,如若眾人附和便可以抵過方才答應楊修的事。
這小子一旦獅子大開口,不一定提出何等過分的條件。
萬一他讓自己脫光在學宮狂奔---
想到這,他的右眼皮劈裡啪啦的跳了起來。
再堅持下去,眾人的目光就要把自己的脊梁骨都給看穿了,不如先後退一步。
“我承認我輸了,你有什麽條件,只要不違背天地仁德,不傷害市井百姓,我都可以答應你。”袁紹說道。
真是一把好牌打的稀巴爛,他本以為說出這樣的話會賺回一些名聲,但在眾人眼中,袁紹更像是在做樣子。
圍觀者的目光更加犀利,袁紹噤若寒蟬。
楊修哈哈大笑,都快要笑出八塊腹肌,好久才忍住笑意,劈頭蓋臉的來了一句:“我要你身邊的兩姑娘,你同意不同意?”
袁紹臉都綠了。
文學院最有名的自然是貂蟬,然後還有文采頗高的蔡琰,至於眼前這倆,楊修聞所未聞。
但這條件已經讓袁紹牙根癢癢起來。
這倆女孩雖然沒啥名頭,可也是自己苦命哀求父親塞進黑白學宮的,姿色屬上等。
兩個人武功高強,最要命的是床上功夫純熟,有她們與自己同班,就不怕受到突然傷害,在空虛寂寞的時候還可以---
袁紹最近瑣事比較多,還沒來得及嘗這姐妹花的味道,這特麽就要拱手送人?
他長歎一口氣,
已是神志不清,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裡咽。 兩個女孩的目光具是望向於他,懇求說道:“公子不要。”
袁紹神色不定,眼神快速流轉,在尋求著辦法,後背和額頭不斷冒出冷汗。
該,如何是好?
“公子切不可拋棄我等。”其中一個女孩見袁紹沒回答,以為他沒聽見。
這才又說了一遍,語氣也沉重了幾分。
兩個人從小進入袁家,被當做殺手培養,多年來晝伏夜出、菇毛飲血,已養成習慣。
在袁紹身邊,畢竟是主子與臣子的關系,還算收斂的住。
可若到了楊修那裡,一旦失手殺了楊公子---
卻在這時,袁紹踏著碎步走到楊修身邊,楊修已經能隱約聽到他的呼吸聲。
然後,袁紹說了一句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話,“這二人是我袁府殺手,你不怕某天夜裡殞命刀下嗎?”
楊修一頓,佯裝被嚇了一跳,卻見袁紹的目光在冷笑,仿佛是在警告自己:你得小心一點。
“訓練殺手如同訓練一隻猛虎,把握不好尺度難免被它所傷,可養著殺手就像養豬一樣,有什麽可害怕的?”楊修冷笑。
袁紹被驚呆了,這個比喻---還真是無比形象。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凝重且僵硬的氣氛。
所有人都在望著袁紹,同學們在看熱鬧,兩個姑娘在祈禱,楊修在等待答案。
“快點啊,我等的花都謝了!”楊修心裡是比較淡然的。
別看他一直看袁紹不順眼, 但血緣關系是永遠不能剔除的,袁紹堂堂袁家貴公子,從沒受過這等窩囊氣。
而且還是被自己的親外甥算計,呀呀呸的,真是是可忍“舅”不可忍。
袁紹感覺自己現在很難產,還有些大出血---
其實完全是自作自受,要是在未放榜之前他不言語相激,不和楊修打賭,事情絕對不會發展到現在的地步。
“好,我袁紹願賭服輸,這兩個丫頭我送你便是。”說罷,嘴上大方心裡卻不情願的把兩個姑娘推向前方。
“公子!”兩女同時驚呼,看向袁紹的目光多有焦慮和不解。
袁紹冷酷無情道:“雖然以後你們繼續在文學院就讀,但從今天開始我便不是你們公子,豈不聞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好一段生離死別的戲碼,楊修要被感動哭了。
“公子,為什麽這樣做?”年紀稍長的那個丫頭眉頭微微皺起,很奢求的問道。
“別問他,估計連他自己也說不出原因,從今天開始,你們的公子只有我楊修,哈哈哈,走走走,本公子去床頭給你們講《風月寶劍》的故事。”
楊修說罷就摟著倆姑娘的肩膀要離開。
“楊修!”袁紹抬眸怒斥了一句。
楊修回頭,呵呵道:“舅舅還有事?”
袁紹呼出一口氣,反而一下子釋然很多,笑裡藏刀的說道:“我今日牢記德祖處事之道,他日必還治彼身。”
“悉聽尊便。”楊修有意無意的回答一句,手放在兩個姑娘的屁股上,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