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前,當神州浩土最北端的那一座通天界城,第一次出現在趙禦等人眼前之時,這一座界城之門上便提著四句詞,除了與此時太玄之地南仙門一致的兩句之外,還另外書寫著:
“欲求太玄無人問,但願門後是仙宮。”
這短短的兩句話,預示著世人對這九重天闕之上,南仙門後的無上仙宮究竟是何模樣的強烈求知欲。
隨著黑衫年輕人玄,領著渾身上下冰霜繚繞的雪魅國國主,以看似緩慢,但每一步皆可跨越極遠的速度,通過半開著的南仙門之後,整個門後仙宮內部的景象,便直接一覽無余。
然而美人終會遲暮,將軍也有老時,這南仙門後的景象,沒有所有人曾想象的那般瓊樓玉宇,霞光漫天,也沒有任何衣炔飄飄,絕代芳華的仙子於天際騰雲駕霧,傳來陣陣悅耳的嬉笑聲,甚至連所謂的天兵天將都不存一位。
這南仙門後的仙宮,一片死寂,原本懸浮於祥雲之上的貝闕珠宮,朱甍碧瓦,此時都已經成為了斷壁殘垣,亭台樓閣坍塌大半,只剩主殿之上那龍鳳纏繞的金柱有氣無力地聳拉著,宛如一件曾經完美至極的藝術品被打碎,令所有所觀之人皆扼腕歎息。
隨後南仙門後方,由無數塊神玉鋪設而成的通天大道之上,雪魅國國主環視著四周,帶著些許惆悵情緒的聲音輕輕傳出道:
“本君雖然來這仙宮遺跡滿打滿算也就寥寥數次,而且距離上一次來此已經不知過了多久,但是每一次見這無數仙殿這般殘碎的模樣,都未免一陣疼惜。
“誰能想到,曾幾何時,在這仙宮內居住的上古仙人們,統領了整個太玄之地無數個時代,又是何等的強大。”
“天下大勢,盛極而衰,這是天道輪回至理,又何必去探究過往的榮耀,畢竟所有人所追求的,是可以掌握於手中的力量。”
年輕人玄毫無感情波動的聲音落下之後,雪魅國國主的回應聲便接著響起:
“但凡有些許情感之人,如何能做到不被過去所困住,也只有你這種無情無欲的特殊存在,才會兩隻眼睛始終向前看。”
雪魅國國主淡淡的回應聲落下之後,忽然輕輕抬起右手,捏住面前的一片冰霜,輕輕向前一甩,只見這片莫約指甲般大小的寒冰,驟然脫離前者的身軀周圍,隨後就如同一朵雪白花瓣般,於這一處破敗仙宮之內來回搖曳,翩翩起舞。
天穹之上的烈日的光芒,帶著霞光照射在這片寒冰之上,反射出令人目眩神迷的七彩光芒,隨後下方的雪魅國國主,抬起頭,目光透過這小小的冰片,看到了背後七彩光芒之下的仙宮景色。
淵涓蠖濩,珠窗網戶,桂殿蘭宮,神霄絳闕!
“你瞧,這原本的仙宮,多漂亮。”
這一枚小小的冰片,就好似一個可以逆轉時間的小小窗口,將曾經屬於仙宮的榮耀和輝煌,以最直觀的方式展現在二人之前,隨後停下腳步,同樣抬頭注視著飛舞冰片的年輕人玄,平凡的面容之上漸漸變得的凝重,緩緩開口道:
“雪魅國國主大人修為已臻至化境,在下佩服至極。”
“像你這種人,真的是無趣至極,甚至讓人不知道,無情無欲活在這個世界之上,為的是什麽。”
“為的是成為道!”
年輕人玄的回應聲還是一如既往的毫無情感,隨後其收回望著上方的目光,繼續沿著腳下好似望不到頭的通天大道向前,聲音繼續響起道:
“太玄之地太大,曾經仙宮為了更好統領天下,特培育了八方無情無欲的天道掌管天下輪回,
而世間萬物都有始有終,當然包括這方天地的大道意志在內,太玄之地太大,因此例如我這般存在,或許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填補上那某方天道的空缺吧。”“你倒是實誠,但是有一點你可說錯了。”
雪魅國國主抬起手,向著天穹輕輕一揮,將那一片領略了仙宮曾經輝煌的冰片直接收回掌心之中,隨後邁開腳步繼續跟隨在黑衫年輕人玄身後,冰冷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現在的太玄之地,已經沒有了八方天道,因為最北邊的天道,早就被打碎了,這數萬年過去也沒見補充,你方才的說辭,是聖尊告訴你的吧,他的話,但凡相信他的人都沒什麽好下場。”
語畢之後,雪魅國國主嘴裡輕哼一聲,冰冷的言語繼續傳出,絲毫不留情面:
“聖尊之心,咱們這些人皆心知肚明,他想如曾經的萬古仙帝那般,以仙宮統領整個太玄之地,因此這數萬年來,暗自搗鼓出了所謂的聖庭,可是本君進這南仙門如此之久,除你之外,也未曾見到這聖庭之中的任何一人。”
“聖尊修為冠絕世間,同時這天梯也不是誰都可攀登而上, 因此這仙宮遺跡之中,自然無需留人護衛,而除我之外的聖庭其余之人,皆於混沌滅神海之中與無眠教之人作戰,並未在此。”
“混沌潮汐未至,便將聖庭之人全部囤在前線,假惺惺,而且我本以為以聖尊之宏圖,定然會將這一處破敗的仙宮修複,卻不料這兒還是如此破敗模樣。
“既然在所有人眼皮底下佔據了這一處曾經天底下氣運最昌隆之地,就別得了便宜還賣乖,還美其名曰替天下人看管,真當其他人是傻子不成?”
雪魅國國主冰冷的言語落下,換做其他聖庭之人,定然會震怒,但是黑衫年輕人玄卻不會,因為他無情無欲,自然不會憤怒。
隨後很長一段時間內,這位年輕人並未回話,雪魅國國主也收起講話的性子,一路無言。
莫約一刻鍾之後,玄率先停在了這通天大道的盡頭處,隨後其抬起右手,在眉心的三道朱砂紋之上輕輕一抹,頓時濃鬱至極的大道氣息衝天而起,隨後玄五指張開,輕輕往地面一按。
下一息,二人所行走的通天大道盡頭忽然如水一般的陣陣波動,隨後一條條鮮紅之色的符文逐漸浮現,相互交織之後,組成一朵龐大的花朵符文。
空間之花!
這一朵空間之花符文完全顯露之後,年輕人玄站直身軀,輕輕開口道:
“我等即刻前往凌霄寶殿!”
語畢,玄伸出將蘊含著濃鬱道韻的右手,結一印之後,空間之花光芒大盛,在雪魅國國主的冷哼聲之中,裹挾著二人直接衝天而起,直接於原地消失。
“故弄玄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