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浩土之上已經不知有多少年未經歷過雙聖大戰,一是因為聖人行蹤難覓,九重之梯千難萬難,這其二就是因為大夏開國那一年,大道連日哭泣,天地之間的喪鍾常鳴不止,在那年,那個男人的手中,隕落了太多的聖人。
眾所周知,帝國無聖,但是它有神。
所以此刻白帝宮上空,是神與聖的交鋒。
巨大漆黑的空間黑洞久久無法愈合,這裡不是趙禦之前所在的浮空島小世界,而是大道法則完善,空間極為堅固的神州浩土,破碎空間何其艱難,空間破碎之後所釋放的巨大能量以及引力,同樣無法同日而語。
神聖之間第一次交鋒,神佔上風,聖後退一步,接著神繼續抬手,由掌握拳,拳內像是握著一顆聖火,對著前方砸下。
光輝之主的身軀是雪原女聖的三倍,所以他的拳頭幾乎和後者的頭顱一般大小,拳內的聖火在漆黑的空間黑洞映照之下,極為耀眼,聖火之下,便是女聖那模糊不清的臉龐。
雪原女聖並沒有再後退一步,道之下,一步退,步步退,所以她選擇抬腳向前,身形一陣模糊,一面冰藍色的巨大冰晶出現在光輝之主的拳下,同時張開五指,五片幽藍色的雪花在手上旋轉,自下而上推向後者的胸口。
以攻對攻!
聖拳之下的冰晶並未堅持多久,直接被砸碎,但是卻並未消散,而是化作一團淡藍色,更加細微的冰晶之霧,將光輝之主的拳頭整個籠罩和蔓延。
與此同時,女聖五指尖的雪花距離光輝之主的胸膛只差一絲,便再也無法寸進,因為一片巨大的羽翼,像是一面光盾,擋於後者的身前。
光輝之主擁有的羽翼是十道,對於神族來說,背後的羽翼有時候會比手腳更加簡潔有效,特別是戰鬥之時,所以下一瞬間便是四道羽翼從不同角度襲來,於空間黑洞之內悄無聲息。
四道羽翼封死了女聖所有的退路,神族的羽翼,本就是其天生自帶的最鋒利,最如臂指使的最強武器,幾乎不分先後,同時刺進了女聖豐腴的身體之內。
但是光輝之主並未停手,反而抬頭向天,因為羽翼之上傳來的觸感並不是刺入肉體內的那種溫熱感,而是寒冷,刺骨的寒冷。
雪原女聖被刺穿的身體忽然之間爆發出出一陣強烈的七彩琉璃色光芒,隨後連同那不停旋轉的五朵雪花,猛地爆裂開來,虛空中漆黑無比的空間裂洞瞬間被幽藍色的冰晶全部填滿。
冰晶組成了一座巨大無比的祭壇,祭壇之上有一位女子的雕像佇立中央,散發著無比玄奧的冰雪法則氣息,正是之前出現在琉璃城中心的那座女神像。
雪原女聖的身影出現在第八道階梯之旁,注視著正在一元重水海洋圍繞之下的攝政王武後,原先雪霧繚繞,模糊的臉龐變得有些清晰,張開紅唇,輕輕吐出一句話:
“他比我強,我困不住他多久,所以你的時間不多,如果在他破封之前你還未成功,那麽就視為你我約定已成,我會離開。”
天際中的黑色一元重水依然在源源不斷地自第八重天湧出,化作巨大的海嘯浪潮一波又一波地拍向武後那並不高大的身影,試圖將武後衝下這第八道階梯。
每一道直衝天際的海嘯傾覆而下,武後的身軀都會有些細微的顫抖,但是總會被身前的南明離火死死抵住,最為凶險之時,一元重水海浪幾乎已經觸碰到武後暗金色搖擺的鳳袍。
武後轉過頭,衝天鳳眉之下的雙目依舊無任何恐懼之色,看著氣勢稍降的雪原女聖,沉思了一會過後,
自她身上熊熊燃燒的南明離火之中,飛出一隻蒼白色的小小朱雀,伴隨著一如既往威嚴的話音,揮翅飛向下方冰凍著光輝之主的冰雪祭壇。“他雖然在大道之下無法獲取信仰之力,但是自身的根基太足,你的冰雪祭壇困不住他,我分一道南明離火本源再下一層禁製,或許能困的久一些,再過一刻鍾時間,山海圖必將自動蘇醒,到那時哪怕是所謂的神,也插翅難飛。”
蒼白色的小朱雀融入虛空之中幾乎肉眼難以察覺,但是所過之處的虛空皆是極致高溫過後的模糊感,圍繞著冰雪祭壇旋轉一圈之後,一頭扎入其內,整個祭壇表面瞬間燃燒起大量的南明離火,原先還在不斷顫動的冰雪祭壇重新恢復穩定。
不知何時,天心台之上,魏國公徐勝魁梧的身影重新出現在了老太后和趙禦的身邊,和他一起陸續回歸的還有大夏的各位武將以及文官,除卻京畿府少尹和幾位負責神京城城門的將領之外,其余人等重新回到案桌之前就坐。
大夏之主趙氏還在圜丘天心石上站立,攝政王武後還在天際渡劫成聖,那麽這些文武百官的根基和主心骨便在此,哪怕有所謂的真神降臨,哪怕神聖之間的任何戰鬥於波都可以將他們瞬間轟做齏粉,疏散安頓完神京城民眾之後他們依舊還是要歸來。
這裡是哪?
這裡是大夏的心臟,神京!
這裡是人族的傳承的中心,白帝宮!
身為人族,腳踏此地,何懼之有?
氣血依舊旺盛的魏國公徐勝並沒有受到重傷,只是的上衣有些破損,將複雜威嚴的國公禮服簡單地披在外面,走到老太后的身邊,步履已經恢復穩健。
“如何?有沒有什麽收獲。”
老太后的詢問聲響起,走到天心台中心的魏國公隨後回應到:
“收獲頗多,大有裨益。”
老太后點點頭,不再言語,繼續看著天際中,一元重水浪潮之下的女兒,眼裡複雜難明,魏國公徐勝猶豫了一下,之後低下頭,在老太后的耳邊低聲一語。
趙禦就在兩人身邊,所以他聽的清楚,內心猛地一震,攙扶著老太后手臂的雙手狠狠一抖,而他身邊的老人,則輕輕地歎了一口氣,漸漸地閉上了雙眼,有些落寞地喃喃道:
“那孩子,真是可惜了,我們大夏,對不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