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蠻叢林的面積巨大,有著三個大夏雷州大小,被大量密林和植被整個全面覆蓋,而且一年內,有大半日月都處於降雨之中,因此自天際降下的水量,難以用量來計數。
水乃生命之源,對於植物和蠻獸而言,水或許比土壤還要重要,天際間降下的雨水,滲入大地之下,匯聚成了一條條龐大複雜,相互交錯的地下暗河,密林間的無數植被將根系扎下,吸收著水分,快速而又茁壯的成長。
處於地面之下,漆黑無光的地下暗黑,並不是完全密閉,有著許多類似於洞穴一般的空間,因此能夠浮出水面進行換氣和修整,此時,一道甕聲甕氣的聲音響起在地下某一暗河洞穴之內,並且不停環繞。
“南蠻叢林地表之上溫熱潮濕無比,沒想到這地下暗黑內的水,竟然如此冰冷刺骨。”
說話聲來自玉龍關盾山軍精銳小隊,豬牛羊三兄弟中的張牛,此時負責入侵矮山內部任務的一行人族精銳正在暗河中的洞進行第一次修整。
作為隊伍之中總指揮的彭木自懷中取出一顆偵查守衛,輕輕插在洞穴的地面之上,隨後眾人周圍的視線大亮,黑暗被整個驅散,變得清晰無比,隨後彭木厚重的聲音響起。
“全員喝淨化藥水補充元氣,原地修整一百息,等前方探查的山子和小刀歸來,張豬,張牛你們二人去周圍警戒一番,看看洞穴之內有無地底生物存在,張羊給我看看你的傷勢嚴不嚴重。”
彭木語畢,魁梧的身子走向一旁捂著肩膀的張羊,卸下後者幾乎被咬爛的臂甲,露出左肩之上了鮮血淋漓的巨大傷口,傷口由某種生物撕咬產生,齒印深可見骨。
隊伍之中的其余人紛紛按照彭木的指令快速行動,本次參與矮山內部入侵隊伍的人數一共有十人,四甲,四力修戟士,兩斥候。
甲士為玉龍關盾山軍原彭木小隊四人,大戟士同樣來自玉龍關同一小隊,而斥候便是暗刺軍的山子和小刀二人。
彭木伸出右手,輕輕在張羊的傷口處一捏,隨後神情微松,輕輕開口道:
“還好只是皮肉之傷,未傷及筋骨,萬幸,來喝下這瓶神藥。”
額頭冒汗的張羊一聲不吭,皺著眉頭喝下彭木遞過來的一瓶生命之水,刹那之後,肩膀上的傷口處便被一層濃鬱的綠芒所籠罩,被撕裂開來肌肉開始一陣怪異蠕動之後,新鮮肉芽不斷長出,隨後張羊的眉頭逐漸舒展,開口道:
“此水不愧冠以生命之名,真是令人歎為觀止。”
“陛下所賜之物,皆奪天地之造化,光光這叫偵查守衛之物,便可代替火把照亮四方,而且隱秘無比,若是此物能早些出現,咱們和關外異族廝殺用得著死上這麽多人麽。”
淡淡的回應聲自張羊的身後響起,來自盤腿修整的大戟士中一位,四人年歲皆不大,二十五歲出頭,而此四人還有另一重身份,兵宗子弟,因此其雙眸之內布滿猩紅殺意,一言一行皆極為果斷,令行禁止,毫無廢話。
五十息之後,豬牛二兄弟魁梧身影重新出現在附近,對著彭木搖了搖頭,隨後在這地底之下洞穴中休整的眾人都陷入了沉默,開始調息蓄力,因為所有人都明白,接下來才是硬仗。
叢林地底之下的暗河,沒有任何光線,難以辨認方向是一難點,從不計其數錯綜複雜的支流中找到流向矮山底的那一條是另一難點,更為艱難的是暗河之內並不太平,反而危機四伏,其內凶猛異常的水中蠻獸,猶如饑餓了無數年的狼群那般,對著這十人小隊發起猛攻,造成了不少麻煩,張羊肩般上的猙獰傷口,就是最真實的寫照。
百息時間眨眼便過,要想內外同時完成進攻,那麽彭木等人就必須加快速度,因此彭木站起,緊盯著平靜的水面,剛想張嘴開口,突然水面泛起一陣漣漪,所有人見狀全部站起戒備,隨後兩個腦袋在湖中鑽出。
山子和小刀二人剛一鑽出水底,便猶如鯨吞一般,張嘴深吸一口氣,隨後晃了晃有些缺氧的腦袋,在其余人的幫助之下,爬出水面。
作為精銳斥候,無疑要適應任何環境之下的作戰,水中自然是重中之重,因此山子和小刀二人憋氣的時間比其余人都要長,故可一刻不停地直接向著前方繼續探路。
山子抬手取出一瓶淨化藥水,仰頭喝下的,隨後抹了一把臉,看向彭木,直接張嘴開口道:
“運氣不錯,前方有大發現。”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眼睛一亮,全部看向山子,等待著其後續的話語。
“此座南蠻島嶼,雖然被叢林整個覆蓋,但是其主要地勢為東高西低,因此整個地下暗河的流向是由東向西,包括支流也不例外,因此可以用一枚樹葉上的紋路來形容整個地下暗河的分布。”
說道此處,山子抬起右手,指向面前的水面,繼續開口道:
“樹葉中間最大的脈絡好比是我們此時所在的主河道,那麽其余自然形成的支流,方向應該是朝西,但是在前方不遠處,出現了一條支流竟然向東。”
山子的話音剛落下,其身旁的精瘦青年小刀便直接開口補充道:
“而且我注意到,那條支流表面極為光滑, 就像是被鋒利的武器直接切開一般。”
“我曾經親眼見過荒民祖庭,其名為為地神鼴鼠,雙爪自帶切割大地的鋒芒之氣,因此可以斷定那處就是流向矮山底部的支流,就是地神鼴鼠挖出,其內存儲著荒民祖庭的寶貝貢品,而我們要做的很簡單,將讓那些儲存於水中的貢品,大方地隨著地底暗河流向整個南蠻叢林,讓所有河中的蠻獸都飽餐一頓。”
彭木語畢之後,深吸一口氣,直接向前一頭扎入冰冷的水中,隨後那來自兵宗的四位大戟士二話不說,同樣吸氣躍入。
“讓暗河裡的蠻獸飽餐一頓,聽起來怎麽這麽不爽呢!”
肩膀已經幾乎恢復的張羊嘟囔了一句,將扭曲破開一個大口的肩甲按回,隨後最後一個躍入水中。
整個人跡罕至的地下暗河洞穴再次恢復寂靜,只有那隱去身形,孤零零插著的偵查守衛,在無聲地述說著,這裡曾經來過一隊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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