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線剛剛輪換上陣,體力充沛的先鋒軍,在偵查守衛視野提供之下,已經開始適應南蠻叢林環境,向前推進的速度逐漸加快。
而目前只有零星探查反擊的荒民和一些隱藏在叢林內的蠻獸,還未等靠近中軍,便已經被來自暗處的鋒利匕首,割斷了脖子,鮮血染紅了身下的叢林地面。
前線推進的速度加快,預備役鋪路的速度同樣不慢,在老金的吆喝鞭策之下,其小隊的小夥子們如願以償地第一個鋪完十裡地面,隨後在前方兵部官吏的指引之下,調轉已經空空如也的運石車,來到側方一片空地,讓已經脫力的小夥子們稍作休息,再回邊境城牆。
老金看著下方灰頭土臉,並排靠著運石車席地而坐的年輕小夥子們,滿意地點點頭,獨眼之中滿是讚賞,在泥濘松軟的南蠻叢林內鋪設道路極為辛苦,這些小夥子們臉上汗水混合著雨水,甚至全身上下都滿是泥垢,但卻依舊咧開嘴,笑的極為燦然。
為他們是預備役中,第一隊鋪設道路完的預備役,或許會被載入史冊,大夏人族,榮耀即命!
老金取下腰間分配的水壺,隨後遞給下方的年輕小夥子們,讓其輪流喝上一口,隨後開口道:
“小崽子們乾的不錯,我老金帶出來的兵,就沒有是孬種的,這水壺裡的水,一人一口,可不要多喝,一天一個小隊就這麽多份額,寶貝的很,再說你們這些小身板,一口足矣。”
這水壺之內裝著的可不是一般的清水,而是戰備司將系統所出,可以快速回復元氣的淨化藥水,集中後稀釋成的元氣之水,效果雖然沒有淨化藥水那般逆天,但是對於普通士卒有著極強的恢復效果,只需半刻鍾,此時這些脫力的小夥子將會重新變得生龍活虎。
老金面前,隊伍之中一位眼神特別明亮,深色的皮膚泛著亮光,露出一口白牙的預備役少年,抓起水壺喝上一口之後,隨後抹了抹嘴巴,遞給下一位,看著老金開口道:
“老金你可真嘮叨,這些東西出征前早被告知無數遍,聽得我耳朵都起了繭子,我現在隻關心一件事情,你說這次南蠻征伐之中,我們中哪位表現最好,就將你那漂亮女兒許配給誰,可算不算數?”
少年的話語一處,隊伍中所有的年輕人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紛紛附和,使得老金的臉色一板,雙目倒豎,就連頭上那細小的碎發都好似直立而起,抬起右手就對著下方說話少年的腦袋,一巴掌落下,沒好氣地開口道:
“順子你少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了,到底是哪個小兔崽子放出去的謠言,想要打老子我大閨女的注意,我女兒可是我的寶貝,你們這群家夥,至少混個校尉,再給我提這事兒。”
老金擲地有聲的宣言一落下,下方就響起少年們的抗議聲,有人說老金言而無信,臭不要臉,又有少年感歎著夢中情人離自個兒愈來愈遠雲雲。
忽然,一高一低身穿著司天監大袍的身影緩緩走近,預備役的少年們一齊收聲,紛紛站起,老金轉過身子,注視著來人,輕輕開口道:
“不知兩位司天監大人前來,有何指教?”
“不必拘謹,我們只是來看看這運石車,別無他意。”
沉穩的聲音自司天監大袍兜帽之下傳出,而且極為年輕,聽音色來人的年紀甚至和預備役少年一般大小,而對負責運送砂石鋪路的預備而言,身邊那台龐大的運石車是無疑是最重要的夥伴,寶貝的很,不會讓人輕易地查看。
因此趙禦的聲音落下之後,隊伍之中有幾位少年剛想上前圍聚開口,但是卻被身旁,名叫順子的年輕人提前向側方跨出一步,直接用身子攔住。
運石車前刹那間陷入了寂靜,兩道司天監大袍身影之前,缺了一隻眼和一隻手的老金站的筆直,目光之內蘊含著思索,數息之後,他側開身子,抬起右手虛引,開口道:
“大人,請!”
趙禦抬腳跨步向前,來到運石車之旁,伸出右手輕輕按於其上,緩緩釋放神識進入其內,隨後他看到了其內一些極為複雜的精密零件,零件之間連接著大量可以用作傳輸元氣的透明絲線,那是機關宗特有的傀儡絲,環環相扣,巧奪天工。
“很是精妙,潛力無限。”
細不可聞的聲音自趙禦兜帽之下傳出,隨後他收回雙手,看向身旁的老金,繼續開口問道:
“南蠻叢林的土地潮濕松軟,甚至還有許多凹坑,一天下來,類似於爾等的預備役小隊,可以來回跑上幾趟?”
老金拍拍腰間的巨大水壺,開口回應道:
“如果有這壺中的元氣之水供應,可以來上三趟,否則只要一趟,這些小夥子們就都脫力累趴下,只是這水太尊貴,因此都只能小口地喝上一口,否則來上四趟五趟都沒有問題。”
趙禦轉身,看著籠罩在雨幕之下,向下淌著水的老金和目光炯炯有神的預備役,平穩的聲音響起:
“人力有窮盡,我大夏征伐南蠻,還沒有必要到這種讓預備役都拚命的地步,換句話說,可以但是沒必要。”
老金笑著點點頭,右手一錘胸,用略帶沙啞的聲音回應:
“泱泱大國,就該如此自信,但是我曾經進入過一次南蠻叢林深處,南蠻真正的危險遠不止於荒民,而是蠻獸和毒蟲,此時大軍地處叢林外圍,還未碰面,深入之後定要多加小心。 ”
老金剛剛說完,遠處的令旗不斷揮舞,同時伴隨著傳令兵清晰的指令聲。
預備役的小隊的休整時間已到,因此老金對著趙禦點點頭之後,繼續一聲吆喝,帶著小隊推動運石車向反方向而去。
身雖殘,人已衰,但是熱血未冷。
“梁破,南蠻之戰結束之後,我要見一見那位機關宗洗紅塵。”
行走在砂石鋪好的地面之上,感受著腳下堅硬的感覺,年前帝王淡淡的聲音響起。
與此同時,快速推動運石車到預備役中,有兩個人眼內有些恍惚,死死咬住嘴唇,帶著難以置信,帶著抑製不住的激動。
一個是老金,一個是叫順子的少年,因為細心的他們,方才瞥見了趙禦腳下的戰靴。
靴上繡雲,雲中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