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微臣護衛不力,當真罪該萬死!”
三河郡的某處之地,來自孫堅的請罪聲,直接響起,與此同時,在老嫗的一握之下,連同胭脂一起,被完全挪移走虛空之內的大夏眾人,向外快速散開,再次將大喜帝後,牢牢護衛在後。
此時孫堅的目光深處,可謂是憤怒到了極致,但是幾人所在的地方,卻無比詭異。
因為頭頂上那下著暴雨的天穹已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如同波浪般流轉的藍色波紋,同時這些波紋之間,還有一縷縷深藍色氣息流轉。
如此情形,會讓人判斷自己已經不在這三河郡的地面之上,而是河底的最深處!
作為大夏帝後,胭脂與趙禦一樣,有著青山崩塌於前而面不改色的沉穩,哪怕是此時身陷未知之地,亦同樣如此。
下一息,平穩的聲音,便於這位大夏帝後的口中傳出,繚繞於周圍之人耳畔:
“孫司丞不必懊惱,這錯不在你,因為從白帝宮來這三河郡,是本宮自己的選擇,是本宮要來親眼看看這屬於彌天草的傳說,以至於讓爾等跟著犯險,又豈可將過錯加於你們?”
胭脂這溫婉的言語之中,帶著真誠,同時也讓心智堅定的孫堅等人,內心顫抖,一瞬間紅了雙眼。
“娘娘,您此言,真讓下官羞愧難當,無地自容,吾孫堅等人立誓,哪怕粉身碎骨,也要保護娘娘等人的周全。”
孫堅這一字一句的低呼聲傳出之後,徐浩和徐朗這兩位於之前受了傷的黑龍衛,同樣自地面之上爬起,堅毅的目光直視前方,眼眸之內有著如鐵般的堅毅意志。
隨後一臉擔心的如月,伸出手攙扶住身側的胭脂的手臂,少女那擔憂的心情,從有些僵硬的手掌,清晰的反饋給了胭脂,接著後者拍了拍如月的手背,張嘴開口道:
“別擔心,陛下他,不會丟下咱們的!”
胭脂口中這陛下二字一出,周圍所有聞言之人雙眼直接浮現出狂熱和敬畏之色,隨後孫堅抬起右拳,重重捶胸,發出一聲擲地有聲的低吼:
“大夏榮耀!”
孫堅這道言語剛剛落下,緊接著這處河底之地,那一聲無比的詭異的聲音,繼續響起:
“哢嚓哢嚓!”
在經過了之前的變故之後,此時的孫堅等人,可以說對這一道詭異的聲音無比敏銳,因此在此出現的一刹那,便將已經提升到了極限的氣機,對著聲音傳出的方向全部傾瀉而出。
同時手握大弓的徐浩,已然扣住自己的本命黑龍大箭,將弓弦拉到滿月,箭鋒筆直延伸向前,接著一位位大夏護衛臉上的凝重之色更濃,因為前方陰影深處,緩緩的走出一道依舊佝僂著的身影。
還是那位一手抱著女娃的老嫗!
老嫗走的速度並不快,每一步踏出之間,其身軀之內哢嚓的詭異的聲音便會更加密集響起,接著其向前的腳步微微一頓,目光越過前方守護的孫堅等人,直接看向了胭脂的眼眸。
而令人心神震顫的是,老嫗眼眸之內瞳孔的模樣和形狀,竟然和胭脂的一模一樣,瞳孔的周圍,皆有如銀河般的星環繚繞,不同之處在於,胭脂的瞳孔星環是苦茶的墨綠色,而老嫗的眼裡,繚繞的是更為濃鬱的藍環。
皆說生靈的眼睛裡,蘊含著太玄生靈最深處的秘密,因此當這兩雙幾乎完全相同,又無限神秘的眼眸對視於一處之後,時光就好似真正的成為了一條看得見的河流。
這位詭佝僂的老嫗在河的那頭,而胭脂就在河的這頭。
二人之間相隔著整一條河,也相隔著無數時間!
很顯然,
對於整個太玄之地悠久漫長的歷史而言,胭脂的存在,極為特殊,而此時,她在除了李定山之外,又遇到了同樣特殊的存在。天地之間,生命最是奇妙,很多時候,流淌著相同氣息的生命,無需言語,只要看上一眼,便可以感受到這其中的共性,因此在這實則刹那,仿佛萬年的一眼對視之後,胭脂的紅唇輕啟,聲音傳出:
“您,是那株彌天草?”
胭脂開口言語之中,還是一貫的溫婉,並未帶著盛氣凌人之意,隨後停下向前踏步的老嫗,望著前方的深邃目光不變,不過其並未立馬開口回應,而是陷入了幾息的沉凝,好似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幾息之後,回過神來的老嫗,目光開始起伏,直接用動聽以及篤定的聲音,說出一語:
“你只是一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苦茶,你不應該出現在這個世界之上!”
此言一出,無異於虛空驚雷,直接將這處詭異的河底之地,轟的來回作響,更是在孫堅等人的內心,掀起了無窮波瀾,下一息,孫堅向前一步踏出,剛想發出怒喝,卻被胭脂揮手阻止。
隨後這位身穿鳳袍的大夏帝後,抬腳上前邁出一步,開口回應道:
“前輩,這個問題我曾反覆的問過不同之人,但是得到的答案,都是出奇的一致,萬事皆有因果,本宮有血有肉的站在這片土地之上,就有本宮存在的意義。
“而且另一方面,又有誰有資格,來判定一個人的存在,是否有意義?”
胭脂此言,不卑不亢,雖然聲音並不洪亮,但是卻字字珠璣,言之鑿鑿,隨後身軀之內詭異無比氣息愈來愈濃鬱的老嫗,將目光低垂至地面,溝壑縱橫的臉龐之上,再次浮現了濃濃的思索。
“哢嚓哢嚓!”
老嫗體內的響聲每一次傳出,眾人周身繚繞的深藍色彌天之霧,就會濃鬱上數分,而在這股極為神秘氣息的遮蔽之下,無論是天機,還是屬於時間長河的流淌,皆被排除在了這河底世界之外,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如此一來,甚至讓時間的流逝,也變得極為模糊,終於,不知過了多久之後,這位思索的老嫗,將低垂的目光再一次抬起,重新注視向前方面色恬靜的胭脂,極為認真的聲音,響徹虛空:
“你說有道理,萬事萬物總有緣由,更何況像你我這般特殊的存在,因此吾認可你,小苦茶,你可以稱我為,彌天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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