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帝宮,皇極殿。
偌大肅穆的黑色大殿之內,隨著舉著詔書老宦官的不斷奏讀,帝威愈來愈盛,像是天怒,所有文武百官哪怕有些人早已收到命令開始準備,此時聽到這封詔書,同樣伏地,將頭死死抵住手背,屏氣凝神。
這是一封征伐討文!
由大夏之主扶搖大帝正式對西南蠻林征伐,此討文將會在於一日之內宣告整個大夏三十六州所有子民。
這與趙禦剛剛登基之時,前往關外殺獅不同,那畢竟是一場隱蔽的行動,而大夏與異族之間的戰爭,已經不知延續了多少年,上來就是你死我活的廝殺,自然無需昭告天下,因此大夏王朝上一次發布征伐令還要追溯到太祖陛下所在之時。
本次討文一處,必會軒然大波,其也預示著自十五年前那場慘烈的叛變之戰以來,經過修養生息的大夏王朝,重新恢復崢嶸以及鋒芒。
詔書念畢之後,百官文武依舊跪地不起,皇極殿高台,皇座之上端坐的趙禦輕輕張嘴,帝音滾滾而下。
“因這十數年,大夏主要兵力被玉龍關牽扯,以致於西南蠻林之中,原本扶一壓一的戰略出現偏差,蠻族日益式微,荒族不斷衝擊邊境,形成大患,朕不想再等,也不允許再等。”
“臣等有罪!”
整齊劃一地請罪之聲一齊從下方傳出,身穿帝袍,頭戴威嚴無比通天冠的趙禦,看向下方,繼續開口:
“有錯知改,方位大夏榮耀,現命兵部和西南蠻荒軍於十日之內做好一切準備,夜魘司會於今日攜防禦石塔到達西南邊境,卷軸對爾等無限制供應,而朕只有一個要求,十日後,朕要撕碎整個南蠻。”
“臣等遵旨,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山呼海嘯般的聲音結束之後,趙禦向前揮揮手,隨後老宦官特有的聲音便再次響徹整個皇極殿內。
“百官卷班,陛下於午時嘉明殿設宴犒賞全軍精銳,各位大臣,切莫誤了時辰。”
就在滿朝文武卷班踏出皇極殿之際,白帝宮巨大的校場之上,來自各軍的精銳早已列陣以待。
其於早晨光景自太行宮而來,隨後在此列陣等待進入嘉明殿入宴,因為選武已經結束,所以各軍之間並沒有戰前的那種肅殺之感,反而紛紛被周圍的帝宮美景所吸引。
白帝宮之中帶著一個白字,因此穿上銀裝,才最是迷人。
屬於無盡山斥候軍的駐地之內,一位皮膚黝黑,一臉精瘦的青年抬手杵了杵身旁沉默不語的搭檔,開口道:
“山子,自上次來神京城之時匆匆一瞥這白帝宮,此時才算真正領略這九天鳳巢的宏偉莊嚴,特別還是在這大雪紛飛之際,妙哉妙哉啊。”
這番話自精瘦青年嘴裡說出之後,便顯得有不倫不類,周圍的士卒全部哄堂大笑,紛紛取笑道:
“小刀,你這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怎麽,昨兒去了傳說中的三江六岸,快活了一天,也和那邊的公子哥學了這文縐縐的一招半式,這會兒在這現學現賣兒來著了?”
名為小刀的精瘦斥候聽後明顯不服氣,剛想往地上吐口唾沫,一想這兒可是白帝宮而不是玉龍關,趕忙收住嘴,隨後眼睛向著四周一掃視,回應道:
“三江六岸裡花船裡那些自詡文人墨客的慫包算個球,老子一個眼神過去,他們都差點尿褲子,我犯的著和他們學,再說了,我現在能在白帝宮內賞雪,他們能麽?”
“自然是不能!”
此言一出,頓時贏得周圍軍士的讚同之聲,雖然這些平日裡常與死神打交道的精銳們或許不善言語表達,但是內心卻將這一次白帝宮之行當做了這輩子的至高榮耀。
榮耀即命!
小刀看著周圍依舊有些沉默,有些反常的山子,眼裡閃過一絲疑惑之色,隨後再次故作輕松地開口問道:
“山子,我娘和家姐要是知道我今兒個在這白帝宮等著陛下召見,估計會嚇暈過去,你昨日回家省親,家中父母是不是格外自豪,我昨天聽花船之上的姑娘們說,西北的姑娘們,皆愛慕出征歸來的漢子,以你的長相,以後來求親的姑娘們不知會有多少。”
聽到回家二字,身旁青年原先格外明亮的雙眸瞬間閃過一絲黯然,又刹那收斂,轉頭輕輕一笑,回應道:
“家中母親想念的我緊,故拉著我絮叨了整整一日。”
“我的母親也很愛絮叨,還有家姐。”
小刀那張帶著冷厲的臉上,露出了思念的神色。
忽而,前方的軍陣之內,向著兩側分開,一隊皇城禁衛緩緩走來,來到二人之前,右手捶胸行軍禮,隨後張嘴,中氣十足的聲音乍響。
“大夏玉龍關暗刺軍,山湯,薛刀,聽令!”
聲音一處,二人瞬間站立地筆直,怒吼一聲:
“大夏榮耀!”
“陛下召見,請隨我來!”
同時,在這軍陣的另一側,於本此選武之中,大放異彩的總指揮使王井卻跑到了無盡山列陣區域,和彭木二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討論著。
其實他內心也是十分的糾結,是否要將兩者之間的關系托盤而出,還是等回了豐城,見過妻子婉兒之後,再做打算,畢竟已經知道其小舅子的行蹤,也不怕弄丟。
正猶豫之間,就看到面前極為高大魁梧的彭木,眼睛時不時地瞟向另一側,順著其目光看去,便看到雪中有著一位婷婷玉立的白衣姑娘。
膚如凝脂,衣袂翩翩,絕世而獨立。
王井輕咳一聲,淡淡開口: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彭校尉莫非是那無膽之人?”
“膽氣自然有,卻無信心照顧她一生, 故相思藏於胸,能見上一面,便已知足。”
彭木這話卻讓本是豐城公子哥的王井不大認同,轉眼一想身旁又是自家的小舅子,轉身便欲向著軍醫衛的駐地而去。
剛要行動,卻被彭木一把拉住了胳膊,後者搖搖頭,眼神認真。
王井輕歎一口氣,緩緩開口道:
“曾經有人在湖邊和我講了個故事,說人做任何選擇唯順心耳,此次錯過,或許便是一生,你可要想好。”
正在二人交談之際,一隊皇城禁軍踏步而來,而軍醫衛女校尉之前,同樣站著一隊禁軍。
“她去哪,我便跟著去哪,這一生,錯不了。”
彭木輕輕一笑,雙眸恢復強烈的自信,或許對於他而言,做比說,要容易地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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