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天晚上之後,電波就徹底的消失了。
恭羽心中很清楚,隱藏在那條街某處的老丁已經察覺到了自己的暴露並且及時成功轉移。雖然他再度得到了安全,但也增加了自己尋找到老丁的困難程度。十天的時間並不長,恭羽深刻的了解龍千山交給自己的根本就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然而自己卻還是要從他這邊獲得相應的信任,故此恭羽決定冒死一搏。
“要你查的事情,真的已經查清楚了嗎?”
“放心,結果都在這裡了。”
看著放在秘書室辦公桌上的資料,恭羽只是看了看,隨即便再度將充滿質疑的目光投向了站在自己辦公桌前的行動科科長陳方超的身上。
“你確定,你沒有欺騙我嗎?”
“我怎麽敢呢?畢竟我們是同事,而且在對待共產黨這個問題上,我們的態度應該是一致的。”陳方超一臉正色的看著恭羽:“您的思路我認為是正確的,自從那天晚上之後,的確有兩戶人家搬離了那條街道。其中的一戶我們已經找到,經過我們的核查,確定他的身份沒有任何的問題。”
“那麽另外一戶呢?”
“還在調查中,現在還沒有結果。”
陳方超看著恭羽充滿質疑的目光,不禁有些許的閃避。恭羽仍舊一臉嚴肅的樣子,目光也透出嚴肅與犀利。
“陳科長,您可不要有實不報啊。若是放走了共產黨,這對我們都沒有好處。”
“放心吧,我絕對不會的。”陳方超目光堅定:“站長都已經下了命令,讓我們行動課全權配合您的工作。而且這些信息也是情報科提供的,就算查不屬實他們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的。如果您不相信我,覺得我有隱瞞事實的可能性,大可去找情報科核查我申報的內容是否有所隱瞞。”
“不必了,我願意相信陳科長。”
恭羽陰沉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淺然般的微笑。
“如果沒有什麽事,陳科長就請先離開吧。對於接下來的事情,我可能需要繼續去想一想。”
“明白。”
陳方超一臉順從的樣子,但恭羽卻仍舊能夠從他的目光中看出些許的不滿。
陳方超離開之後,恭羽就走出了軍統局保定站的大門。此時的自己已經完全自由,龍千山為了表示對於自己的信任,這段時間幾乎撤走了全部在平日裡負責盯梢自己的軍統特務。
漫步在悠悠的長街之上,恭羽的內心似在此時蒙上了一層無法言喻般的陰霾。她仔細的想了想,決定先去一趟棺材鋪尹掌櫃說的那一處聯絡點。那是一家靠近街邊不是很起眼的醫館,門口還掛著一支不大的風鈴。清風拂過,風鈴不禁發出“叮叮”的聲音。
恭羽長長松了口氣,邁開步子毅然決然的走進敞開的店門。走進門的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櫃台上的一個年紀大概已經有三十五六的中年女人。
“您是佟掌櫃嗎?”
聽到恭羽的呼喚,女人停下了手裡的工作並且抬起了頭。凝視著恭羽沉默了一會兒,女人的臉上隨即浮現出一抹淡然的微笑。
“您認識我?”
“是。”
恭羽回答了句,隨即也在她櫃台對面的椅子上直接穩穩的坐了下來。
“最近我的睡眠不是很好,總是後半夜醒。聽說您很擅長醫治此病,故此來找您順便看看。”
聽到恭羽這麽說,女人目光深邃的望了她一下。沉默了少時,秀美的臉上不禁再度露出了一抹甜蜜般的微笑。
“多長時間了?”
“差不多有三個月了。”恭羽回應:“這段時間工作忙,所以才來拜訪。不知道,算不算太晚?”
“哦。”女人輕輕點頭,目光中露出一抹異色:“您是在哪兒聽說我很擅長醫治此病的?也許是您聽錯了。”
“尹老板介紹我來的,他說您有秘方,輕易不外泄。您放心,錢不是問題。”
“尹老板啊,那我們可是老熟人了。”
女人的臉上再度浮現出淡然的微笑,隨即也站起了身來。
“請跟我來後堂吧。”她對恭羽說:“您知道的,這個秘方是祖傳的,輕易不能外泄。”
“理解。”
恭羽點頭,隨即也站起了身來。
女人朝著店裡的夥計使了個眼色,夥計隨即接替了她坐在了櫃台的椅子上。女人掀開通往後面的門簾,隨即做了個請的手勢。恭羽也不猶豫,就此和她來到了後堂。
既到後堂,兩人分別落座。
佟掌櫃給恭羽沏了杯茶,隨即也坐在了她的身邊。
“你就是‘花刺’啊,想不到這麽年輕。”
“謝謝。”恭羽淡然含笑,隨即也正色起了自己的目光:“我的上線老丁已經和組織斷了足有半年的聯系了。我找不到他,幸虧老丁在失蹤前有委托給我新的上線。尹掌櫃那邊,可能最近會被軍統局的人調查與懷疑,故此……”
“嗯, 我知道。”佟掌櫃點了點頭:“具體的事情,他最近一次來見我的時候,已經和我交代過了。幸虧你這個時間來見我,如果再過一會兒的話,恐怕我就要出去了。”
“出去?”
“是,有件緊急的任務可能需要去做。”佟掌櫃正色了自己的態度:“我們的組織內,出現了叛徒。上級密令我們,盡快確定。如果他叛變的身份坐實,希望我們盡早除掉他。”
佟掌櫃對恭羽毫不避諱,而聽到‘叛徒’這兩個字,恭羽當即心中為之一震。
“這個人很重要嗎?”
“如果他真的叛變,可能會有一些麻煩。”佟掌櫃目光陰沉:“之前,我們很多的同志都是單線聯系。但最近半年,國民黨對我們的行動力度很大。我們的很多同志,都在他們的圍剿中犧牲了。新的同志不能及時補上來,這就造成了我們地下工作的困難。原本的單線聯系方式,也被打破了。”
“你的意思是,如果這個人真的是叛徒,可能會牽扯出我們一連串的同志嗎?”
“很有可能。”佟掌櫃態度嚴肅:“這個人來我黨多年,深知我們內部的很多事情。如果他真的叛變了,我們黨內僅存在保定乃至整個河北的諸多同志都會有暴露的風險。這其中,也包括我和我的丈夫尹掌櫃在內。”
佟掌櫃一臉陰沉,這讓恭羽更加體會到了事態的嚴重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