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特高課不遠處的一處二層茶樓之上,德田洋子和陶廷康一邊喝茶一邊下著中國版的象棋。兩人彼此攻防兼備,逐漸已經到了中後期。
“早就聽說陶會長是象棋方面的高手。”
“呵呵,我這個高手,恐怕在德田長官您的面前時小巫見大巫了。”陶廷康一聲淺笑,同時也有些傾羨的看著和自己對桌而坐的德田洋子:“想不到對於中國象棋,德田長官居然也如此精通。”
“想要實現帝國的偉大夢想,就要先了解對手的文化。不瞞陶會長,其實我這個人很喜歡中國文化的。如果不是聖戰所需,或許我在從軍部退下來之後會來中國養老也說不定呢。”
德田洋子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就在此時,樓梯口傳來了急促上樓的腳步。一名變裝的日本特工,就此走上來並且到了德田洋子和陶廷康的面前。
“有什麽情況嗎?”
“梁課長單獨會見了那名要犯,他的副官程啟雲守住門口,外人根本無法介入其中。”
“嗯,了解了。還有什麽其他的重要的事情嗎?”
“目前沒有。”
“嗯,盡量緊盯住他。”
“嗨。”
特工應聲而退,陶廷康的臉上則不禁露出了笑容。
“陶會長笑什麽?”
“我笑我自己低估了德田長官。”陶廷康一聲輕歎:“本以為你們已經親密無間,卻完全想不到德田長官一直都在盯著梁課長啊。”
“親密無間一直沒有,戰爭時期的特工法則就是不要百分之百的相信任何一個人。不過對於梁科長,我之前倒是付出了比一般人都要多的信任啊。”
“那現在呢?”
“現在也是一樣。”
德田洋子淡然的笑著,陶廷康則眉頭微蹙了起來。
“既然如此,那麽德田長官找我的目的又是……”
“多個朋友多條路,不得不承認的是,我曾經的確低估了陶會長在偵查預見上的能力。對於此,我深表歉意。”
德田洋子表現出一臉的支撐,同時也看著對桌而坐的陶廷康深深地微微欠身。
“道歉就不必了,可惜陶某一直都和梁課長不算太能合得來。梁課長心性如秋潭之水,實在令陶某琢磨不得。”
陶廷康看出了德田洋子拉攏自己的意思,冷漠的目光表現出一抹淺然般的不屑。
“不好意思陶會長,您可能誤會我的意思了。我來找您,並非希望您能夠和梁課長合作,而是希望您能夠竭盡全力的幫助我。”
“幫助您?!?”
“是的,您曾經的判斷非常準確。故此我認為有您來幫助我,一定會讓我更加如虎添翼。當然了,您也能夠得到更多您所想要得到的東西。”
德田洋子一揮手,身邊的人隨即端上來了一個不大但卻蓋著紅布的盤子。
德田洋子當著陶廷康的面將盤子上的紅布揭開,盤子裡裝的是一把日本最新式的手槍。看到盤子裡的手槍,陶廷康當即眼前一亮。家事殷實的他並不缺這個,但這把槍如今是德田洋子贈與自己的。而這也就表示,這個所謂的贈與不單單只是一把手槍而已……
梁義笙離開特高課的辦公大樓,一名日本軍部的特務便伸手將他攔了住。梁義笙認出那是德田洋子身邊的心腹,隨即輕輕點了點頭表示了禮貌似的招呼。
“德田長官想要見您。”
“我知道,我也正有事要找德田長官匯報。”
“那真是正好。”
“呵呵,是正好。”梁義笙恭敬的伸出單手:“請為我帶路。”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上特高課附近的茶樓,德田洋子坐在窗邊的位置獨自一個人似乎早已等候多時。看到梁義笙,德田洋子的臉上隨即露出充滿淡然般的一抹笑容。
“德田長官,梁課長說有事找您,屬下所以就將他帶過來了。”
“哦,那很好啊。”德田洋子點了點頭:“這裡沒你的事情了,你下去吧。”
“是。”
特務應聲而退,德田洋子則伸手示意了一下梁義笙在自己對桌的位置上坐下來。梁義笙也沒有客氣,輕輕的點頭之後隨即走了過來。然而他卻並沒有選擇去坐,而是站在窗戶前向外張望了一番。
“梁課長看什麽?”
“德田長官位置選的好,外面的景致也著實不錯。”
德田洋子聽出了梁義笙的意思,不禁含笑著輕輕點了點頭。
“怎麽,介意嗎?”
“為什麽要呢?戰爭時期的法則,我們誰都十分的清楚。”
“很好,那我就開張不公了。”
“嗯,您講。”
梁義笙點點頭,一臉平和的樣子這才選擇在德田洋子的對面坐了下來。
“聽說梁課長單獨會見了恭羽,而且拒絕他人在場,不知是否存在此事?”
“是。”
梁義笙毫不猶豫,回答得也十分肯定。
“能和我說說原因嗎?”
“問清他的上線。”
“那也需要背著別人?”
德田洋子眉頭微蹙,疑惑的目光帶了審視的味道。
“這麽重要的事情,難道不應該嗎?”
梁義笙反問,德田洋子則沒有回答。彼此沉默了一下,德田洋子想了想,不禁再度發問。
“結果如何了?”
“沒說。”
“沒說?!?”
“對,什麽都沒說。”
梁義笙淡漠的語氣中,透出令人無法言喻般的堅定。
“呵呵,我以為梁課長背著別人會有什麽特殊刑訊的方法呢,沒想到……”
“方法是有,但沒見效。”
“那還要背人?”
“沒辦法, 以防萬一。”
“好個以防萬一?”德田洋子一聲冷笑,審視的目光透出一絲不快般的冰冷:“梁課長這樣做,讓我不得不選擇懷疑您。”
“戰爭只要一天不停,懷疑就不會止步。”
“話雖如此,但梁課長不應該盡量避嫌嗎?”
“梁某問心無愧。”
“好個問心無愧。”德田洋子冷笑,隨即也將話鋒一轉:“我聽說刑訊進行得很順利,那個恭羽什麽都招了。曾經日本高級俱樂部的事情,以及刺殺山本賢二的事情。很顯然,她不是那種為了自己的理想和信仰而願意去死的人。既然如此,那麽為什麽她不肯交代自己的上線呢?對於這一點,老實說讓我不得不予以懷疑。”
德田洋子緊盯著梁義笙,卻從梁義笙的反應中察覺不到一點自己想要尋找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