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去的黑夜,迎來的是又一天的黎明和曙光。
日本軍區的高級特護病房內,恭羽從昏迷中逐漸醒來。晨早的陽光和暖,透過病房的窗戶毫不吝嗇的播撒在她柔軟、溫和的床榻之上。恢復意識的恭羽,第一眼就看到了趴倒在自己病床前沉沉睡去的陶若瀚。
這家夥也受了傷,但受傷的程度卻明顯要比自己輕上許多。
恭羽一聲輕歎,身體剛剛一動,原本趴到在自己窗邊的陶若翰就因為她的動作而醒覺了過來。看到恭羽蘇醒,一臉睡眼朦朧的他一瞬間變得神采奕奕起來。他一臉笑容的看著恭羽,那態度的熱情實在有些讓恭羽接受不了。
“你終於醒了。”
“是嗎?呵呵,我想喝口水……”
恭羽的聲音還是有些虛弱般的無力。
“水啊,有!!!”
陶若翰一躍而起,雖然身受槍傷但卻還是很快的給恭羽倒了杯水並且送到了她的面前。
“沒關系,我自己來就好。”
恭羽伸手接過了水杯,陶若翰則有些歉疚的看著恭羽仍舊有些慘白的臉。
“真是對不起啊,我之前……”
“沒關系,你的想法也是正常的。畢竟是我約你出來才讓你遭遇那樣的事情,對此應該深表歉意的人應該是我才對。”
恭羽語氣平靜,聲音卻因為虛弱而壓得很低。
面對恭羽一臉的冷漠,陶若翰不知應該說什麽才好。就在此時,病房的房門卻被人從外面推了開來。走進病房的並不是別人,正是喬裝成為恭羽表姐的藤原惠子。
她一頭撲到恭羽的床榻前,而看著她充滿做作般的一臉虛情假意,此時的恭羽就只是充滿淡漠的一聲淺笑。
“不好意思,讓姐姐擔心了。”
恭羽態度平緩,語氣中卻透出難以掩飾的嘲諷韻味。
兩人四目相對的瞬間,惠子也看著恭羽微微嘴角上翹並且露出了一抹令人為之顫抖似的陰冷笑容。
“知道嗎妹妹,你已經昏睡了兩天兩夜了。”
“對不起啊姐姐,我要辦的事情沒有辦成。”
恭羽不習慣這樣虛情假意似的關懷,只有就此選擇岔開話題。
“嗨,沒辦成是好事啊。也多虧了陶先生堅持原則沒有幫忙,不然的話你可是要倒霉了。”
“這話怎麽說?!?”
恭羽微蹙眉頭,同時也聽出了藤原惠子的話裡有話。
惠子索性將自己手中的一份晨早的報紙遞給恭羽。恭羽心中一震的同時,也一眼就看到了報紙版頭最明顯的頭版頭條。就在昨天傍晚,先後駛進哈爾濱火車站的兩列火車‘逐浪號’與‘櫻花號’居然在離開車站後的下一站被先後爆破炸毀。
恭羽一臉震驚的看著惠子,惠子的目光中卻露出了充滿慶幸般的喜悅。
“幸虧你沒去上那輛特快列車,不然的話……”
“嗯,如此看來,我倒是要感謝陶先生了。”
恭羽投給陶若瀚一個近乎諷刺般的笑容,而一邊的陶若瀚則有些羞愧的完全沒有半點兒的理會。
“我去打點水,你們姐妹聊……”
陶若瀚借個機會離開了,而這無疑正是惠子想要看到的。
“是你做的?!?”
“任務安排,你不做,總要有人做的。”
“是我不做,還是你想要做?”恭羽冷冷的反問,同時也不禁一聲輕歎:“如果你想搶功勞,可以直說,沒必要那麽麻煩的。
” “搶功勞?”
“難道不是嗎?”恭羽目光陰沉的盯住藤原惠子,目光冷漠而顯得犀利:“進入哈爾濱火車站,你們原本並不需要陶若瀚的幫忙也可以做得到的。既然如此,試問又何必讓我去見他多此一舉呢?”
“多此一舉?!?呵呵,你想多了。”
面對恭羽充滿鄙夷般的質問,此時的藤原惠子並不生氣。她看著恭羽,就只是充滿淡漠的微然一笑。
“接觸陶若瀚還是有意義的。不過有件事情我的確對你說了謊,那就是我從來都沒有想通過他搞到走上‘逐浪號’的車票。我從一開始就隻想確定‘逐浪號’是否真的會是運送物資前往陣前前線的列車僅此而已,而對於這一點你無疑已經幫助我辦到了啊。”
“原來你從一開始就是在騙我。”
“不要這麽說,作為你此次的導師,這也是我要教授給你的重要一課。一位優秀的特工,原本就不應該輕易相信任何人的。”
“包括給我下達命令的人嗎?”
恭羽反問。
“當然。”惠子毫不猶豫的回答:“如果我是叛變者,你豈不是要為敵人辦事嗎?”
“哼哼,有時候我倒真的希望你是。因為那樣的話,我就會有充足的理由解決掉你了。”
恭羽目光如電,犀利的目光如同刀鋒,恨不能一瞬間將眼前的藤原惠子一刀兩斷。
“為什麽那麽恨我啊,就因為我的推波助瀾?”
“你那是推波助瀾嗎?!?那些人個個下手狠辣,他們要殺了我!!!”
面對恭羽咬牙切齒般的憤怒,藤原惠子仍舊是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
“戲碼嘛,就是要真實才有可信度。不然的話,又怎麽能夠取信於人呢?不置之於死地,焉得鳳凰涅槃重生。”
“照你這麽說,你讓我接觸這個陶若瀚的目的也並不單純啊。”
“放長線、釣大魚。陶若瀚的後台,就是親日派的東北陶氏集團。把握住他從而進入陶氏集團的內部並且獲得信任,對我們日後獲取重要的情報工作極其有利。現在的你是陶若瀚的救命恩人,而且他對你充滿愧疚,這些都是我推波助瀾所賦予你的有利於條件。不得不承認,這的確方便了日後你們關系更進一步的發展空間啊。”
“哼哼,原來你打的是這個算盤。”
“是啊,聰明的你如果仔細想的話應該也不難想得明白的。我的手段雖然有些過激,但目的和方針卻是正確的。”
“但你卻單方面安排了我的工作。”
“你認為我有這樣的膽子嗎?”
面對藤原惠子的反問,恭羽選擇了默然。沉默良久,他垂低的目光不禁再度抬起。
“我可以拒絕嗎?”
“這是命令。”惠子態度嚴肅:“處長的意思。”
“可是你剛剛也說過,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
恭羽反駁,惠子則不禁一聲冷笑。她緩緩松了口氣,之後一張不大的字條順勢並且快速的塞進了恭羽的衣兜。
“背熟它,你沒的選擇。要麽死,要麽生。”
說完這句話,藤原惠子就此站起了身來。聽到病房門外逐漸走近的腳步聲,她一臉的冷漠再度被充滿溫馨、關切的笑容所取代。
“好好休養,姐姐晚些還會來看你的。”
一語出口的同時,陶若瀚也提著水壺再度推門走了進來。
恭羽不情願的“嗯”了一聲,陶若瀚則禮貌的和藤原惠子打了聲招呼。兩人彼此客套了兩句,之後陶若瀚便親自送藤原惠子離開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