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義笙沒有見到德田洋子,而是在來到警察署之後就被守衛直接拒之門外了。
“此案日本高級軍部已經下達命令,由警察署全權負責調查。”
得到這樣的回應,梁義笙並不感到意外。柳希若早在不久之前已經暗示過自己,而那所謂“恭候賜教”的承諾無疑只是出於禮貌的一紙空文而已。這樣的結果,讓梁義笙感覺到此事更加不簡單。他由此在心中確定了之前自己不祥的預感,同時也感覺到那個最讓自己擔憂的對手已經開始在暗中運作起一切了。
“柳希若自從回到警察署之後,就一直沒有見她離開過。具體她在和誰聯絡,誰又是她的上家,老實說調查起來似乎的確有些難度。”
“有難度的話就暫時停止調查吧。”
梁義笙第一次對於自己安排的事如此果斷的選擇了停止。或許在他看來,這樣的調查如今已經多半沒有益處。繼續的堅持,除了讓自己這邊暴露更多之外,對於結局的改變絲毫起不到半點兒的影響。
“難道就這樣放任警察署的調查繼續下去嗎?!?”
“難道你現在還沒有弄明白嗎?”梁義笙毅然決然打斷了程啟雲的話,同時也一臉正色了起來:“那就是柳希若後台老板的目標,或許根本就不是德田洋子,而是我們啊。”
“我們?!?”
面對程啟雲的一聲驚語,梁義笙的目光則更加顯得陰沉。
“怎麽說德田洋子也是日本軍部的人,而且她雖然不是很聰明,其身份怎麽說也是個日本人。盡管能力有限,但她對於日本帝國的忠誠卻是有目共睹的。這起案件存在的疑點太多,日本高級軍部再找不到充足證據的情況之下根本不可能以這樣的方式和硬生生推卸的責任趕她下台。將全部的調查權交給警察署,應該只是單純的為了試探我們的態度而已。因為如此明顯的嫁禍,我們既然看得出,那家夥也一定不會被蒙在鼓裡。”
“那麽現在我們怎麽做?!?”
“保持靜默就好,以靜製動。敵人不動,我們絕不能先動。最先按奈不住的人,必然會最先暴露出自己的破綻和目的。別忘了德田洋子也一直有懷疑我們的,若是我們如此熱衷於為她洗脫罪名的話,那麽一定會讓我們的敵人發現馬腳。越是慌亂的時候,我們也需要冷靜啊。”
“嗯,處座說的是……”
程啟雲輕輕點頭,想了想還是有些按奈不住的做出了詢問。
“那家夥,真的有那麽可怕嗎?!?”
“呵呵。”梁義笙笑了,笑得著實有些顯得苦澀:“我們早晚會見面的,而他或許才是我們真正的對手啊。”
程啟雲輕輕點頭,看著梁義笙充滿深邃般的眼神,身體忍不住下意識的打了個寒顫。
“恭羽那邊情況如何?”
“應該沒有受到懷疑,‘雪雁’的工作做得很好。醫院方面除了德田洋子暗中派出的人負責監視之外,陶廷康似乎也一直都在懷疑著恭羽的身份啊。曼麗嘉華酒店出了事之後,根據‘夜鷹’的回報,陶廷康第一時間趕往了恭羽所在的醫院。”
“嗯,由此看來,我派‘夜鷹’前往醫院的目的是正確的。”梁義笙點了點頭:“雖然有些冒險,但的確很有收獲。陶廷康那老狐狸,明顯要比德田洋子難對付得多。”
“恭羽的身份他應該從來都沒有停止過調查。這樣下去,恐怕恭羽的身份早晚都會有暴露的危險啊。畢竟他的做事風格比德田洋子要細致許多,
而且還不像德田洋子那樣,對於日本高級軍部會有所忌憚從而放棄調查的。” “嗯,這個老實說的確有些棘手……”梁義笙微微沉默之後,不禁再度抬起了充滿陰翳的目光:“已經安排人到陶廷康的身邊負責監視了嗎?”
“的確有派遣過去,而且剛剛才有密電匯報。”程啟雲嚴肅了自己的態度:“就像我剛剛和您說過的那樣,陶廷康那老狐狸針對恭羽身份的調查從來都沒有停止過。根據密電的回報,這隻老狐狸已經派人前往英國調查恭羽更加細致的情報去了。”
“嗯,設法鏟除那個人。確保恭羽的身份,不會因此而暴露。”
“明白。”
程啟雲點頭,就此轉身退下。
房間中再度恢復了寧靜,但梁義笙的目光卻比之前更加顯得深沉。
“陶廷康……”
他一聲淺淺般的自語,深沉的眼神也不禁掠過一抹狠辣般的殺意。
自從派人前往英國之後,時間已經過去了好幾天。陶廷康一直都喬裝忙著手裡的事情,卻時刻不再留意著英國那邊的動靜。
“英國那邊的人,還沒有回報嗎?!?”
“目前沒有。而且不知道為什麽,和他的聯系也在前兩天中斷了。”
“老實說,這不是什麽好事情啊。”陶廷康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一臉的陰沉同時雙手拖住下巴,一雙手交叉在一起並且手指不斷充滿不安的彈動著:“我們調查的行動很可能已經被人發現了,我的直覺告訴我,那個名叫恭羽的女人就是截獲哈爾濱抗日分子集團的最大突破口。”
“那麽還需要再派人去英國那邊嗎?!?”
“沒有必要了,如果我們的計劃被人發現了,那麽那家夥八成應該已經出了事情。我們再繼續下去,恐怕危害到的是我們自己。”陶廷康緩緩松了口氣,沉默少時不禁再度開口:“對了,我之前讓你調查醫院裡那個一直監控全程手術的日本特務的身份,你查的怎麽樣了?!?”
“消息是有了,只不過……”
“只不過什麽?!?”
陶廷康從手下人的態度中感覺到了什麽,原本深沉的目光不禁更加充滿陰翳起來。
“自從醫院那件事情之後,那個人就沒有在日本軍部和醫院的監控中出現過。那種給人充滿詭異的感覺,就像是他這個人都從人間蒸發了一樣,完全找不到半點兒的蹤跡。”
“居然會有這樣的事?!?”
陶廷康愕然,但很快便再度沉下了臉來。
“殺人滅口?!?”
“哼哼,很有可能……”
陶廷康冷笑,目光中沉淪的陰霾也不禁再度升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