貨物全都已經運到了采砂場新整理好的庫房裡。工廠這邊需要搬的東西其實已經不多了。原本打算再拆卸一些設備過去的唐可因為一個突發的事件改變了日程計劃。
包子和小耿在拆卸1號門附近那個瞭望哨裡的大弩的時候不知怎麽的驚動了門口的喪屍。這些喪屍不再像以前那麽安靜地在門口徘徊,而是忽然間躁動起來。當包子把唐可叫去看伸縮式鐵閘外面的情況時,唐可注意到到門外幾百隻活動的喪屍中似乎有兩三隻特別的活躍。似乎是這幾隻特別活躍的喪屍在領導著整個群體朝1號門的方向圍過來。
就唐可在瞭望塔上觀察的這半個小時裡,1號門的門口已經圍了將近一千隻左右的喪屍了。外面那條公路上還有源源不斷的喪屍在往這邊趕來。如果數量堆積到一定程度,1號門眼見的就守不住了。唐可不想將有限的子彈再浪費在一個即將放棄的基地上面。現在能做的就只有迅速撤離了。
唐可馬上喊包子將拆卸好的那架大弩搬回工廠,另外一邊的一架大弩把最關鍵的弩機拆下來以後其余的部件破壞掉就可以了。做完這些以後,所有人退回工廠準備撤離。
到了下午時分,1號門門口聚集的喪屍數量已經是上午的一倍有多了。一部分喪屍開始瘋狂地拉扯著攔在他們面前的那道伸縮式鐵閘。按唐可的估計,最多再有3-4個小時,這批喪屍就能突破那道鐵閘湧入工業區裡面。留給生存者們的時間不多了。
所有人都發動了起來。聞雪漫和劉子涵照顧著高雲波先一步退到了采砂場,聞醫生在那邊專門找了個房間打掃出來做了一個醫務室。衛南和廚師老胡將所有工業區裡能開動的車都發動起來,一輛接著一輛地堵在自己工廠的門口,這樣的話,即便是再多的喪屍也不可能進到工廠裡面。
而李貴永則帶著他那幫徒弟將車間裡那些能拆卸運走的機械全都拆好裝箱。由張授成劃著浮筏一趟趟地運到對岸采砂場。到了傍晚時分,工廠裡的東西已經搬的差不多了。而就在最後一趟拉著貨物的浮筏離開江濱步道的那一刻。“轟”的一聲巨響,1號門門口的保安亭被推倒了。大量的喪屍霎時湧進了工業園。
唐可是最後一個離開的,他站在三樓的天台上最後看了一遍眼前的這座廠房。暮色之下,幾隻歸鳥從鉛灰色的天空中滑過,投入遠處塘溪公園茂密的樹叢中去。眼前這片工業園,在平日裡這個時間該是熙熙攘攘行走著都是下班的工人。現在卻是擠滿了面目猙獰的喪屍。樓下的車間,除了那些大型的設備,能拆卸走的都拆走了。整個車間顯得空曠而破敗。
從幾年前他接手父親的事業到現在,一年中的大部分時間都是在這裡度過的。他在這裡傾注了太多的東西。生意最難做的那兩年,他曾經想過把工廠轉出去。幾經思量之後還是堅持了下來。沒想到今天會以這樣的方式離開。唐可愣愣地看了一會,從褲子口袋裡掏出一串鑰匙,然後猛的一揚手將那串鑰匙遠遠地丟了出去。他長長地舒了口氣,離開了他曾經的工廠。
衛南開著那輛李貴永改裝過的中型卡車在通往柳樹灣的馬路上緩緩地行進著。他們幾個剛從建材一條街回來,車裡裝滿了從那邊收羅來的袋裝水泥和五金材料。趙月剛剛告訴了衛南她懷孕的事情。此刻的劉衛南嘴裡叼著根煙。哼著海草海草,頗有股子春風得意的味道。車頂上拉著護欄坐著屠煜和張授成,還有一個嘴裡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的喬希語。
馬路中間遠遠有兩隻喪屍搖搖晃晃地朝卡車走來。劉衛南深吸了一口煙,轉頭對坐在副駕駛位的包子說了聲“包子,你玩過俠盜飛車沒啊?”說完,他手指頭一彈,將煙頭彈出了車窗外。緊接著一腳油門就朝兩隻喪屍衝了過去。“duang”的一聲響,兩隻並排而行的喪屍被車頭的三叉撞角同時撞翻在地,隨即被卷進底盤下面。很快,車底下傳來“噗”的一聲悶響,一隻喪屍被卡車的後輪壓爆了。
“噢耶!”興奮的劉衛南伸出右手跟包子猛擊了一下掌。副駕駛上的包子興奮的臉上的青春痘都紅了“衛南哥,一會我來開哈,我也整一把!”
“切!你以為這是你在遊樂場裡玩的碰碰車啊!這是卡車!別鬧, 就你那技術能把車開溝裡。要是被你師傅知道了他能削死你!”劉衛南滿臉都寫著不屑,把身子往前傾了傾眼睛緊盯著前面,期待著馬路上的下一個喪屍出現。
車頂上的喬希語一手抓著李貴永焊上去的護欄,一手拿著她那把獵弓。她看見身後被壓的一塌糊塗的兩個喪屍轉頭對屠煜說:“屠哥,我給你說個段子啊!”
聽喬希語要說段子,張授成滿臉警惕地盯了喬希語一眼。這丫頭最近沒少拿段子編排他。喬希語直接無視了張授成投過來的那道“敢再編排我就把你丟下車”的眼神,自顧自對冷著臉看天的屠煜說“路人甲和路人乙走在馬路上被車壓了。你知道他們變成了什麽嗎?”
不等屠煜搭話,張授成歪了歪嘴接茬說:“成了路人餅了唄,這麽老的段子了還好意思拿出來說。”
“切,你聽過,屠哥未必聽過,劇透的人最無聊了”說著,她往屠煜邊上湊了湊,接著問屠煜:“屠哥,要是喪屍都被消滅後你打算幹嘛?”
屠煜收回眼光,摸著手裡的自動步槍對喬希語笑了笑,“呵呵。我還能幹啥,繼續當我的兵唄!你想幹啥啊。”
“我回賀蘭山跟我爸媽他們養馬去,我爸媽現在估計還在草場裡喂小羊呢,我們那荒山野嶺的,幾裡地都見不到一個人。等災變過了,我請你到我們家吃烤全羊。在這天天吃醃菜,每天身上都是一股子鹹菜味!”
聽到喬希語說她的父母,屠煜的臉色馬上又冷了下來。他將身子靠在車廂前的擋板上,仰起頭看著已經昏暗下來的天空,再不發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