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飛跟在二次元後面爬上了岸。他沒有槍，手裡只有一把頗為精良的開山刀。就這，都已經是當時主任那夥人手上最牛X的家夥事了。要不是當初主任看小飛會來事，這刀還輪不到他拿。

　　小飛這個人沒啥大本事，個子不高也不怎麽強壯。不過，他夠狠，也夠“傻”。在一個喜怒無常的老大手下乾活，太聰明反而不是件好事。也正是這樣，那天晚上南齊和顧遠要跑出快捷酒店的時候，小飛並沒有著急掄著刀子衝上去。

　　當他看見南齊一個掃踢就把主任手下一個最能打，自稱是葉問再傳弟子的家夥的小腿直接乾折，然後一個肘擊打飛了滿嘴牙的時候，小飛果斷選擇了躲在門後面的陰影裡。電視劇裡那句台詞“誰衝第一誰烈士，誰衝第二誰壯士。”小飛可是記得牢牢的，所以，他既不衝頭裡，也不衝第二個，他就在那等，等顧遠奪門而出的時候，他跳出來給了顧遠一刀。要不是主任那幫手下實在是戰鬥力感人，說不好他能將顧遠的命留下來。

　　南齊太嚇人了，小飛至今都還記得顧遠被砍傷後，南齊朝他衝過來時那雙血紅的眼睛。那個前雇傭軍全然不顧朝他橫掃過來的鎬把，一個雙肘立硬接了這一擊，然後悶哼了一聲，一記刺拳直接就乎到了拿鎬把的那個混混臉上。小飛並沒有聽見有太大的動靜，等他再仔細看被南齊一拳懟到臉的那個哥們時。小飛差一點沒能止住那股尿意。

　　那哥們的整個鼻子就好像被打樁機硬砸進了臉頰裡面一樣，整張臉血呲呼啦的完全就是個血葫蘆。這哥們倒退了好幾步，一屁股就軟在了地上只剩下往外倒的氣了。小飛覺得自己不可能挪的動一步了，他的腳是軟的，能站在那裡沒有尿出來已經是很了不起了。

　　要不是兩個拿著大砍刀的哥們衝上來想接著砍倒顧遠，小飛估計自己的眼珠子都會被南齊摳下來當泡踩。從那時候開始，過去覺得自己在街面上也算是個狠人的小飛暗自告誡自己“要惜命，千萬要惜命，別乾傻事。”

　　所以，當他看見主任那個油光發亮的大背頭腦袋被馮啟亮踩在血泊裡的那一刻，小飛就好像被春十三娘在腦瓜頂上擱了一摞銅錢似的，馬上向新老大表示了他的忠心。於是，這次他才能繼續拿著他這把還算是精良的開山刀跟著馮啟亮的心腹二次元來許山鎮辦事。而不是像之前那些人，包括那個大背頭主任一樣被馮啟亮弄死，然後連屍體都被這個滿臉絡腮胡子的前隊長拿去“另有妙用”！想到這裡，小飛心裡不由得嘀咕了一句，“大胡子果然不是什麽好東西”！

　　眼前是一棟緊挨著江邊的居民樓。說是居民樓，其實也就是一棟頂上兩層被燒毀一多半的六層樓建築。小飛和主任的另一個主要馬仔浩仔跟著二次元來到了居民樓前。空地上到處都是垃圾和殘破的屍骸，花崗石台階上有一道乾涸的血汙像打翻了的油漆桶一樣，黑褐色的血漬從上面一直流淌到小飛的腳下。台階上方，樓道的門早已經被撞爛，空洞洞地像個缺了牙的嘴。而樓道裡，有風從裡面灌出來。夾雜著一些垃圾，空氣裡散發著一股子腐敗的味道。

　　這裡是馮啟亮設置的一個臨時休整點。在這一點上，馮啟亮的做法跟唐可有點相似。他並不急於盲目地在破敗的小鎮裡搜索物資，而是先找到一個合適的落腳點。然後依托這個地方先逐步清理四周的喪屍，將找到的物資都先運送到休整點後再慢慢輸送回石歧鎮的基地。

　　找這個燒毀了一半的居民樓作為休整點其實有很多無奈。許山鎮不大，遠不如擁有兩個大規模工業區的塘溪鎮那麽繁華。這棟六層的居民樓上面兩層基本都被燒毀了。但是還能勉強順著樓梯爬到六樓。那裡，算是這個小鎮的一個製高點。從六樓臨街殘存的幾個房間窗口可以很清楚地觀察到許山鎮唯一的一條商業主街的情況。只要有人來這條街上搜尋物資，就躲不過居民樓上的人的眼睛。

　　午後的陽光有點兒刺眼，三個人氣喘籲籲地順著被燒的黑黢黢的樓梯爬上了六樓的一間臨街的房間。這裡之前被簡單的整理過，儲存了一些食物和應急的物資。浩仔剛進屋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呼哧呼哧地喘粗氣。二次元用鄙夷的眼神瞄了他一眼便走到窗前觀察著外面的街道。

　　等浩仔喘勻了氣，他抬頭問二次元:“東哥，你說馮老板這次要我們跑到許山鎮來幹嘛?”

　　二次元拉了一張椅子坐在這扇缺了半邊的窗戶前，把肩上背的79式斜靠在牆邊，頭都沒回的哼了一聲“馮老板叫你來找妹子，你能找的到不?要不幫馮老板找一個能進的去的超市，你行嗎?”

　　二次元很明顯看不太起原來主任留下的那幫人。他兩年前剛退伍，回來後沒事乾便在石歧鎮上的幾個小賭場放點高利貸過生活，從而認識了這幾個場子的後台老板馮啟亮。災變後，一次巧遇讓他和馮啟亮又搞在了一起。後來，塘溪鎮的渣豐跑到石歧鎮來投靠他， 當他問清楚塘溪鎮發生的事情之後，二次元毫不猶豫地用榔頭砸死了埋頭吃泡麵的渣豐，把他身上的那支64手槍還有十幾發子彈送給了馮啟亮。

　　手裡有了家夥的馮啟亮便帶著他和另外幾個死黨跑回馮啟亮原來的單位起出了裡面的武器。因為這些，二次元成了馮啟亮這個團夥的二號人物。

　　小飛瞄了瞄坐在窗戶邊上的二次元心裡便有了主意，他舔著臉笑嘻嘻地湊了上去“東哥，您去歇一會吧，這裡我來看著，一會有情況我叫你。”

　　二次元斜著眼看了一下小飛，伸手抓起來靠在牆邊的槍，站起身走到屋子角落的一張床墊邊躺了下來。“精神點，馮老板說了，這兩天研究所裡的人肯定會出來找之前被我們抓到的那兩個人。有情況叫我。要是誤了事，馮老板的脾氣，，哼哼。”

　　小飛滿臉都是笑模樣“放心吧，妥妥的！”二次元嘴裡又哼了一聲，拖過背包枕在脖子後面，閉上眼再也不理小飛。

　　過了不知道多久，睡的正香的二次元突然被小飛推醒了。二次元睜開眼就看見滿臉興奮的小飛正蹲在地上推著他的胳膊:“東哥，東哥，醒醒，下面街上有人！”看見二次元醒過來了，小飛一副邀功請賞的狗腿樣子“東哥，我看見下面街上有兩個人，一男一女，他們現在還在黃記大排檔附近轉悠呢！”

　　聽到小飛說的，二次元騰的一下坐了起來。三步並作兩步走到窗前往外面探了探腦袋。果然，零零散散走著幾個喪屍的街道上，有兩個人影順著街道的一側小心翼翼地往居民樓這邊移動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