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雞鳴驛官道旁的烈風武館前。
一路從場口村行來,沿途能看到飛沙門弟子仍在大動乾戈的四下搜尋,試圖找到長青嶺五雄的蹤跡。不過誰都知道,做下這樁大案的五人,恐怕第一時間就逃之夭夭了。現在還在搜索,更多的隻是做個樣子,氣氛已經遠沒有兩日前那樣凝重嚴肅。
至於同為雞鳴驛兩大勢力的烈風武館這邊,就更加沒受影響了。
換了一身灰色短打勁裝,身上帶著一個藍布褡褳,看上去煥然一新的蒼昭,站在了烈風武館那古色古香的紅木大門前。
在現實世界,蒼昭自己也經營著一家武館,而且佔地面積還不小。但跟眼前這家正兒八經的武館比起來,卻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光是進門後那佔地數十丈、修葺的平平整整的練功場,插滿了各種兵器的兵器架、一排排練功用的木樁,還有三五成群、各自修習印證所學武功的上百名武館弟子,就遠非蒼昭的聚英武館所能及。
但更重要的,還是學武者那種熱切認真的氛圍。
現實世界的鬱金香共和國十分安定,社會秩序很好,來武館學武的大都是強身健體,沒多少人真當回事。但在這個世界,武功就是出人頭地的最好捷徑,更有著保護自身和家人的現實意義。再加上烈風武館拜師那高昂的學費,自然是沒有人敢不認真了。
這種氛圍,讓蒼昭很是喜歡。
他耐心的駐足觀看片刻,直到一名身著黑衣、在監督武館弟子練武、不時出聲指正一二的師兄走過來,才主動迎了上去。
這個年近中年的師兄上下打量蒼昭一眼,拱了拱手,露出一個爽朗的笑容:“在下烈風武館的付青,這位朋友看著面生啊,不知怎麽稱呼?”
蒼昭先前聽的分明,曾有武館弟子稱呼眼前這人為付師兄。
當即有模有樣的還了一禮,用略帶仰慕的語氣道:“原來是付青付師傅,久仰大名!在下蒼昭。”
這話讓付青啞然失笑,搖搖頭道:“我一個開元境的小武者,能入三流都已經邀天之幸了,哪來什麽大名?蒼老弟太客氣了。”
如此寒暄幾句,這時,又有弟子面帶不解的出列,似是想找師兄解惑。
見狀,付青神色一正,道:“蒼老弟此次拜訪,如果是為參觀,那自己隨意便可。隻要不進武館後院和藥房,其他地方均可出入。我這邊還有俗事在身,恕不能陪同參觀了。”
“實不相瞞。”
見話已說開,蒼昭當即把真正來意說了一遍。
“原來是想拜入我烈風武館學功夫。”付青點點頭,臉上絲毫沒有意外之色,顯然早有猜測,當即對武館內另外一名同著黑衣的青年招了招手,同時隨口介紹道:“那是師傅的第三名入室弟子,名為韓元凱。入門之事和教授新入弟子武學,均由他負責。”
蒼昭看了年紀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韓元凱一眼,不由多少有些狐疑。
奇怪問道:“教授弟子武學,難道不是熊館主親自傳授嗎?”
這番話,讓付青哈哈大笑起來。
拍了拍蒼昭肩膀,道:“蒼老弟一看就是外行,估計是之前沒加過其他武館或者門派吧。”
見蒼昭有點尷尬的點頭,他繼續道:“須知,師傅自己武功也要精進,每天閑余時間有限。而學武的弟子又如此多,如果事事親為,那其他事情就都不要做了。不過你也不用擔心,烈風武館既然收了錢,教你們就會盡心盡力,
絕不會自己砸了招牌。順便告訴你,每周的最後一天,師傅都會抽出時間親自考校、指點你們。如果修行上有什麽疑惑,我和幾位師兄又答不上來,屆時都可以找師傅解答。” “原來如此。”
蒼昭點點頭,既然那位熊德彪館主不是完全放手不管,每周都會親自露面,他也就沒什麽好質疑的了。
“我看蒼老弟衣著談吐,不像是出自窮人家,手頭可能比較闊綽,索性提點你一下。”付青看了看左右,小聲道:“除了每周最後一天的固定時間外,平日裡你若想請師傅親自指點,也不是不行。隻不過這銀子麽……”
他伸手做了個點銀票的動作,又給蒼昭使了個“你懂得”的眼神,然後快步離開了。
“來入門學武的?”
相比於豪爽熱情的付青,韓元凱的態度就冷淡的多了。
隨意掃了一眼,公事公辦似的宣講道:“看你體格氣血,之前應該也是練過幾年、有些基礎的。既然如此,跟我烈風武館學起來應該比較快。按照師傅定的標準,你每月只需奉上5兩銀子的供奉即可。此外,每學一門功夫,都需額外交錢,並且需要立下誓言,不得在永州境內將該武學私下傳授給其他人。 ”
至於更遠的地方,烈風武館懶得管,也管不了。
“在下已經曉得規矩。”
蒼昭點點頭,對方說的條件,跟他之前打聽的完全一樣,顯然沒有欺生。
韓元凱看向蒼昭的眼神,總算溫和了一些:“你既已知道,那自然最好,也能省的我多費些口舌。”
他略一沉吟,繼續道:“不過,有些該聲明的地方,我們烈風武館還是要將話講透的。首先,學武並非易事,需要有勤奮之心和堅韌之志,尤其不可半途而廢。如果沒有恆心毅力、吃不得苦頭,還是趁早帶著你的銀子離開、另謀生計比較好。其次,你用在武館所學的武藝,在外面不管做下什麽事,都跟我烈風武館無關,更不要試圖將武館牽扯進來。曉得了嗎?”
“在下明白!”
蒼昭再次嚴肅回答道。
“行。”韓元凱倒也乾脆,直接對他擺了擺手:“帶好銀子,跟我來吧!”
穿過練功場和中門處擋風的屏障,兩人步入武館後院的聚英堂。
這裡是武館的待客之所,平日裡有什麽相對重要的儀式也大都在這裡舉行。
烈風武館畢竟是為賺錢而開,不像那些講究傳承的名門大派,所以拜師儀式一切從簡。交了錢、記錄了姓名、領了一個小木牌和一套粗布質地的練功服,對著熊德彪平日裡坐的八仙椅虛奉了一杯茶。
整個過程中,熊德彪連面都沒露,甚至都不知道武館內又新添了一人,全程由韓元凱代勞。
如此只花了十分鍾不到,便算是正式入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