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徹還想勸導自家老娘回後山時,張小狼和趙玉虎再次前來請命。
這兩貨也是腦回路清奇,吃了一次甜頭,還想來第二次。
李徹當然不答應了,他就不信勾雲寨的山賊那麽傻。
事實證明,勾雲寨的山賊傻起來連他們的敵人都怕!
這些人也不思索著先把深溝填起來,或者架個木橋啥的,直接架著幾根粗木棍衝了過來。
李徹讓弓箭手準備,在他們進入深溝時射了一波,出溝時又射了一波,攻打寨牆的時候,巨石滾木一起招呼。
這些山賊只能潰敗後撤,丟下七八個殘兵在外面哀嚎。
張小狼和趙玉虎請命出去收拾戰場,李徹隨口答應,卻沒料到這兩個小滑頭又再次重演之前的把戲,領著朱雀營衝了出去。
遠遠地對勾雲寨的山賊開啟罵街模式,各種嘲諷各種辱罵隨手拈來,惹得對面的山賊氣得直咬牙。
於是這些蠢貨屁顛屁顛地衝過深溝,剛要和朱雀營的人相碰時,就被李徹這邊的弓箭手招呼,只能灰頭土臉的往回撤。
“早知道就讓寨裡的弓手跟過來,大當家說什麽留在寨裡抵抗被熊老二,結果咱攻打了一天,連人家一根毛都沒碰到!大當家要是失了手,沒救出那什麽蒙古大小姐,咱可就雞飛蛋打,啥都沒撈著啊!”
山賊小頭目朝文敬清抱怨,另一個山賊頭目接話道:“這裡拖時間讓陳勾雲去偷襲人家後山,也不是這樣個拖法啊!指不定等下陳大當家回來,這裡的兄弟都成讓人家折騰沒了!”
文秀才也知道這麽下去不是個事,可他有什麽辦法,這些山賊無能又不聽話,大家也就是在拖延時間,就這樣拖著唄!
李徹見對面山賊士氣低迷,又聽見手下人稟報,熊老二已經帶人趕了過來,察覺到時機到了,立馬朝木源忠和張小狼下令發起反擊。
對面的山賊只見這窮風寨的寨門大開下,從裡面衝出一大堆排列整齊的士兵,每列後面還有人帶著木梯,吭哧吭哧地朝自方衝了過來。
文敬清大喜,這些家夥腦抽了啊?竟然敢直接命人出來野戰?
然而等他瞧見冒出人接近兩百人時,有些傻眼,什麽時候窮風寨有這麽多人?難道熊老二帶去攻打自家老寨的人沒多少?
與此同時,李徹朝范老頭點頭,只見范老頭站在寨牆上,朝他們吼道:“勾雲寨的兄弟,你們家寨主已經被我們擒住了,速速投降,我可饒你們一命!”
然後讓人將那兩個塞住嘴的山賊推了出來,吊在寨門前。
“寨主!”
“無恥小賊,放了我家寨主!”
……
“快逃!”
“後面有人圍了上來!”
……
各種號令響起,對面勾雲寨的山賊果然慌作一片。
緊跟著范老頭立馬將一個體形神似陳勾雲的村民推到寨牆前,那人垂著腦袋,蓬頭垢面,遠遠地完全瞧不出真假。
這人是范老頭親自找來的,此計用來擾亂人心,他自鳴得意地喊道:“你們要不投降,本丞相就將你們大當家腦袋砍下來!”
李徹背著手,遠遠地看著那些山賊,手心捏著一把汗。范老頭的這出攻心計自然是出自他的手筆,幸運似乎再次眷顧了李徹,偷襲失敗的陳勾雲還沒回來統領這些山賊,熊老二就帶人趕了回來,這才有了他殲滅對面山賊的信心。
戰場的局勢發生逆轉,原本準備和衝出來的窮風寨士兵硬拚一場的山賊,
這下徹底亂了分寸! “別信那狗賊胡說!咱寨主怎麽會讓一個無恥小兒抓住?各位兄弟,隨我一起衝!”
文敬清也是一個當機立斷的人,見這局勢就要倒向敗退的邊緣,立馬衝了出來,大喊著朝窮風寨方向衝來。
身後原本猶豫的山賊也在各自頭目的帶領下,往窮風寨這邊衝來!
沒人注意到,文敬清落進深溝,就沒有爬起來……
木源忠趙玉虎張小狼三人帶著手下的士兵,和衝上來的山賊狠狠地撞在一起。
仗著長矛的優勢,許多剛從溝裡爬上來的山賊立馬被捅了下去,一時間,窮風寨這邊佔據優勢。
勾雲寨的山賊堅持不到半盞茶的功夫,山谷外傳來熊老二中氣十足地咆哮聲,立馬有人大喊撤退。於是這些人開始顧頭不顧尾逃起來,生恐被後面的人追上。
李徹瞧著現出身形的熊老二,知道這場戰役到了落幕的時候。
勾雲寨的山賊被雙面夾擊,但逃走的人依然很多,被俘虜和投降的只有三四十人,其余的作鳥獸散,窮風寨的人怎麽追都追不上。
逃跑這功夫,山賊必備的無雙技能。
帶著三五個手下緊趕慢趕站在山谷外的陳勾雲,隻來得及瞧見自家手下四下逃竄的場景,他冷著臉,知道敗局已定,只能收攏手下,趕緊撤退。
往回趕的陳勾雲正好撞見逃出來的陳繼祖,聽完自家兒子的哭訴後,才知道勾雲寨已經落到別人手中。
山林中,積年悍匪陳勾雲第一次感覺到窮途末路的悲愴,他獨眼望著手下百來個山賊,嘴角泛白,喃喃無語。
他一開始的打算是偷襲窮風寨,帶出阿魯溫的孫女,以此當籌碼,加上他在勾雲寨積累的底蘊去投靠官府,爭取讓自己有個好的官身,誰曾想如今真的雞飛蛋打!
大半輩子心血就這樣煙消雲散,心裡滴血的痛楚,讓這個老山賊生出無力的錯覺。
陳繼祖帶著哭腔問道:“老頭子,我們現在要去哪啊?那可恨的孫良某竟然背叛我們,要不咱現在回去殺了他,奪回寨子?”
陳勾雲看著驚慌失措的兒子,眼中有恨其不爭的痛惜,也不跟他解釋,咬著牙揮著獨臂道:“走!咱去靈石縣!我陳勾雲為他們做走狗驅使了大半輩子,他們也該給自己一個交代了!”
這時, 護送陳繼祖逃出來的馮國用和身邊一個模樣與他有幾分相似的青年對視一眼,一起朝陳勾雲抱拳說道:“陳叔,我兄弟兩人就不陪您去縣城了,感謝叔父昔年恩情,我兄弟兩打算回老家一趟!”
陳勾雲看著這兩兄弟,眼中閃過一絲狠辣,要是往常有人敢在這樣的時候打算離開,自己鐵定會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
但想到這兩兄弟的身手,陳勾雲只能痛惜地拍拍他們的肩膀,裝出一副不舍的模樣道:“兩位兄弟不再多留一陣?隨我去縣城投靠官府豈不更好?”
馮氏兄弟相視一笑,小的那位名為馮國勝,抱拳回到:“陳叔美意我兄弟二人心領了,可我兄弟實在不願投效官府!”
要知道當初劉武激烈反對陳勾雲投靠官府,這才有陳勾雲把他綁去給官府的事,兩人現在直白地說出來,就是看準陳勾雲不敢對他們怎樣。
“行!我就不強留兩位,咱青山不改,江湖再見!”
陳勾雲擺出不舍的姿態,馮氏兩兄弟抱拳拱手,道了一聲:江湖再見!
瞧著兩人遠去的背影,陳勾雲手臂緊握,眼中殺機四伏,盯著剩下的手下,意思不言自明。
“我等跟隨寨主,不!巡檢大人去靈石縣!誓死效忠大人!”
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文敬清卑躬屈膝地喊道,其他山賊也趕緊附和道:“跟隨巡檢大人到縣城!”
“跟隨巡檢大人到縣城裡吃香的喝辣的”
……
陳勾雲獨眼中浮掠的殺機消散,帶著剩余的手下狼狽地趕往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