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們,衝啊!先衝進勾雲寨的賞銀十兩,升官一級!”
熊老二為了激發手下士兵的鬥志,不斷地用言語刺激他們。他也算是下了血本,雖然李徹折騰出來的軍銜導致大乾升官不值錢,但白銀十兩,加上熊老二許諾的先衝進去的人可以優先搶婆娘,由不得這些士兵不拚命。
有很多大乾士兵都是打光棍的,這先進去的搶到婆娘肯定是選漂亮的,後進去的,能搶頭母豬都算幸運的。
要知道搶來的錢糧最大都是要上交的,唯有搶來的婆娘最實在,這才是大乾士兵奮勇向前的動力所在。
熊老二為了鼓舞士氣,身先士卒,揮舞著狼牙棒衝在最前面,三步一回頭,不斷地給後頭士兵鼓氣。
這可累慘了他身邊拿著護盾的親兵,七八個人圍著熊老二,跑了大半段路停一下,再跑大半段路,再停一下,堪比最苦逼的折返跑啊!
後頭最前面的是手拿木盾的盾甲兵,所謂的盾甲兵就是手拿木盾,身披盔甲,裡面還穿著厚厚的棉衣的敢死隊,這種稀奇的新物種完全就是人形坦克。
這兵種是李徹琢磨出來的,專門用來攻寨的。
木盾是山裡的巨木鋸成板狀,釘上幾顆鉚釘湊合成的盾牌,粗製濫造,扛著它就像扛著門板似的,但管用!
稀罕物盔甲肯定不是窮風寨原產的,全都是從元兵俘虜身上拔下來的,不多,勉勉強強湊齊了三十套。
棉衣則是李徹大開庫房,將堆積好幾年的物資發放出去,這才讓士兵人人有衣穿。
耗費李徹不少心血的大乾雄師確實沒讓他失望,戰鬥力是杠杠的,硬生生扛著前面勾雲寨的箭雨,一路橫推到乾山坡半腰。
但到了這裡,他們的進攻一下子陷入滯頓,因為坡上的勾運寨山賊開始扔起石頭巨木了!
這些山賊居高臨下,順著山坡滾下來的石頭和木頭威力太凶猛了。熊老二帶領由常備軍組成的敢死隊,在猛衝幾下後,委實有些吃不消,同時也逐漸暴露了他們移動緩慢的缺點。
短短幾十丈距離,熊老二帶領著人卻寸步難行。
這一方面是因為他們過於笨重,另一方面也是因為隨著距離的靠近,山坡上的石頭和巨木扔得更加密集。
“兄弟們,不要怕!都跟著我往前衝!”
熊老二嘶聲力竭地呐喊著,他這大嗓門吼了老半天,這些士兵終於又向前挪了大半段距離。
山坡上勾雲寨的山賊也在呐喊著,雖然聲音不大,但大體都是鼓舞的話。
雙方一時間僵持著,這樣折騰了大半天,竟然還無一人死傷。
大半個小時後,終於都停歇了,各自趁著空擋,休整調息。
這時乾山坡上的寨門前,出現一個巨大的身影,朝著底下大乾的士兵們大聲辱罵道:“熊老二你個背信棄義的無恥之徒,怎麽敢來攻打我勾雲寨!你就不怕我阿爺發怒,到時把你釘在木樁上,折騰十天半個月,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這人正是勾雲寨的少當家陳繼祖。
熊老二從親兵的保護中衝了出來,對陳繼祖回罵道:“娘希匹的小兔崽子,讓陳老狗出來,耶耶倒要問問他,當初為什麽偷襲某家山寨?你家自個背信棄義在先,還有臉出來罵某家!真當你熊耶耶是泥捏的不成?”
“不是我阿爺派人去的!”
山坡上的陳繼祖大喊,與此同時有個弱弱的聲音小聲嘀咕道:“真傻!是我派人去的。
” 底下的熊老二無語,這兩個聲音其實都來自陳繼祖,這家夥又將心裡的想法說了出來,世上竟有如此稀奇之人?
這特殊屬性加上陳繼祖奇葩的體形,熊老二一時間竟不知該怎麽懟回去。
另一邊韓大虎則怒罵道:“你們和韃子勾結,欺壓漢人百姓,實乃無惡不作欺世盜名之徒,還敢狡辯?我大乾乃是正義之師,今日就要代表正義消滅你!”
李徹辦的學堂教育還是起了作用的,這韓大虎官話說得友有模有樣的,都快趕上范老頭了。
陳繼祖被韓大虎說得一愣一愣的,氣勢洶洶的架勢一下子萎了,原本想叫囂著和窮風寨的人單挑來拖延時間,這時就不知道該怎麽接口了。
眼瞅著場面一下子冷了下來,熊老二眼珠子一轉,朝陳繼祖吼道:“小兔崽子,讓你老爹出來,你耶耶我跟他單挑,誰輸了誰投降!”
陳繼祖大喜,簡直是瞌睡碰見送枕頭的,大叫道:“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熊老二立馬回應道。
“熊當家!”
韓大虎大叫道,這事可沒按照他的計劃進行,要是玩脫了回去還不得扒層皮?
熊老二朝他擺手,說道:“韓兄弟不用多說,某家知道分寸!”
熊老二心底打著如意算盤,自己上場不僅能兵不血刃地拿下勾雲寨,還能秀一波存在感,簡直是賺翻了。
“好!”
寨門前的陳繼祖大笑道,與此同時他又要將心中的小心思講出來,身邊一道身影急忙堵住他的嘴。
這人走到乾山坡半腰,朝熊老二抱拳拱手道:“在下馮國用,無名小卒,久仰熊寨主威名!今日不才,和熊寨主討教一二,還請寨主手下留情!”
熊老二皺著濃眉,這說好了和陳老狗單挑,怎麽突然冒出一個俊朗英武的小夥子?再說這口音也不像是霍州人,難道是陳老狗哪裡請來的救兵?
俗話伸手不打笑臉人,熊老二回道:“你這後生是哪裡人?看模樣不曾見過,怎麽和陳老狗扯在一起?”
馮國用笑道:“小子老家定遠,和兄弟兩人流落霍州,家父和陳當家有過交情,承蒙陳當家看得起,現在他手下做事。今日代陳當家和熊寨主討教,若有得罪,還望熊寨主海涵!”
這說話有條有紊,明顯不一般。
熊老二濃眉微挑,心中暗惱,這馮國用看似有禮,但言語中多有捧殺逼迫的感覺。
“熊老二你莫是怕了不成?”
對面人群中有人大喊,熊老二沒看出是誰,大聲回到:“怕你娘個逑!某家豈會怕他這黃口小兒?”
這樣說著,他就揮舞著自己的狼牙棒衝了出去。
“好!”
馮國用大喊一聲,抽出自己的刀衝向熊老二。
兩人先是互相看了一眼,同時放慢腳下動作,各自舉著兵器試探對方深淺。
彼此繞著對方轉了一圈後,熊老二首先發威, 一棒子錘了過去,砸向馮國用的腦袋。
馮國用猛地跳了起來,竟然直接躍過熊老二頭頂。
熊老二揮完一棒後,立馬轉身又是一棒,馮國用這次站在下風位,沒能跳起來,只有用手中的樸刀硬生生接下。
“砰!”
猛烈的撞擊聲,兩人一碰即分。
“再來!”
熊老二大喊,兩人如是反覆衝撞了幾下,有來有往,誰也沒佔上便宜。
“籲!”
馮國用將樸刀換到左手,右手下意識握緊,不自覺地舔了舔乾燥的嘴巴,沒人知道,他的右手已經震麻了。
“果真是積年悍匪,確實有幾分道行!”
馮國用喘著氣,目不轉睛地盯著熊老二,心中暗道。
瞧著對方似有余力,馮國用又將恢復幾分血色的右手附在刀柄末端,讓人瞧不出他的虛實。
熊老二的額頭布滿汗水,口鼻呼出的氣息瞬間變成白霧,他知道自己的斤兩,這幾下碰撞耗盡他剩余不多的體力。
剛剛帶著士兵衝鋒時,扛著笨重的盾牌就累得夠嗆,現在有和這年輕小夥硬拚,哪怕他正值壯年,也吃不消這樣的折騰。
韓大虎在不遠處觀戰,同樣,陳繼祖也在山賊的保護下旁觀戰局。
韓大虎瞧見熊老二和馮國用不分上下這一幕,朝身邊的雜牌將軍招呼道:“帶幾個人從另一邊偷偷摸過去,搶佔這寨門!記住,實在不行也得把那胖子抓住!”
孟三六抱拳,小聲回到:“遵命”
轉身帶著幾個精壯的夥伴,悄無聲息地摸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