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所有舞者鞠躬結束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是長出了一口氣。

　這是他們很多人人生中跳的第一場完整的舞劇，一個個都感覺很激動，當然也很累。

　幾位老師看完了都鼓起掌來，不管結果如何，其實能完整地跳下來都是很不容易的。

　這已經是達到了他們的預期了。

　那就是一個完整性，總的來說他們還是完整的。

　孔德欣先是笑道:“謝謝大家的表演，大家辛苦了。接下來我簡單說幾句吧……”

　接下來的時間是導演訓話時間，所有的舞蹈演員都雙手放在身前，做出一副乖巧的樣子。

　孔導演則是背著手，似笑非笑地繞著他們走了一圈，然後短歎一聲。

　“哎……”

　這一聲歎氣真的讓現場的演員都將心提到嗓子眼去了，生怕接下來就迎來劈頭蓋臉的一頓疾風驟雨，這誰頂得住啊?

　她托著下巴，笑道:“怎麽說呢?那我就實話實說吧，大家今天很辛苦，表現也到了我們最初的預期，但是……”

　這一聲但是，便是重點，導演深諳斷句之道，懂得設置懸念。

　“但是就我個人的觀感而言，用一個詞語形容:那就是不盡人意，距離差強人意還差了一大截。”

　她雖然說話大喘氣，但是點評非常到位，同時也很嚴格，她繼續說道:“再說得難聽一點就是亂成一窩粥，跟馬蜂窩一樣有的人在其中濫竽充數嗡嗡的亂撞，這些東西不要以為我們看不到，其實我們在台下看得一清二楚。在這裡具體是誰我就不點名了，大家心裡都有數啊，算了我都不想說了。接下來讓楊團長說兩句。”

　對於這一幕，武琅覺得似曾相識。

　這不就是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嗎?打一棒子給一顆棗子，這套路我熟啊。

　楊團長拍了拍手，笑道:“大家可以先放松一下，不要搞得這麽緊張嘛，咱們孔導演是嚴厲了點，但你們的表現算是很棒了。我剛才還和她在議論呢，看這裡面誰的表現最好，在這裡點名余於和武琅，你們兩個出來一下。”

　兩人突然被點，都有些驚訝，但是也都在意料之中。

　武琅是一直覺得自己優秀，余於則是覺得自己今天的狀態還不錯，在這個班子裡一遍走過來很舒服。

　“這兩位今天的表現大家也都看到了，全場沒出什麽太大的差錯，或者不該這麽說的，應該說他們跳得都很好。我可以毫不誇張地說，只要你們保持這樣的狀態，都可以直接上舞台了，其他的舞者就要多向他們兩個看齊了，多跟著他們的節奏，你就會得到提升的。”

　楊團長這樣的評價可以說是極高了，讓兩人受寵若驚連連搖頭，謙虛一笑。

　不過誇完了好的地方，接下來就是對不好的地方進行整改和懲罰了，演員們被各自的老師領回去，在剛才的那一遍流程中，老師們看到了表現不好的演員。

　他們現在要做的，就是針對這些還不太熟悉的演員，讓他們盡快進入到狀態，融入到這個大集體中去。

　接下來的時間，武琅被導演叫了出去，其他的人則繼續加練。

　教室外面，武琅咽了一口唾沫，他弄完這一場其實也有些口乾舌燥，畢竟這天氣太熱了些。

　“導演您找我有事?”

　他抹了抹鼻子，笑嘻嘻地問道。

　孔德欣遞過來一瓶礦泉水，笑道:“沒事就不能找你聊聊了?”

　武琅謝過，打開水牛飲幾口，擦了擦嘴巴，說道:“沒有，這不是覺得您忙嘛，我反正沒什麽事情做，您要聊啥都陪聊，五塊錢一小時就行，要不咱先嘮個三塊錢的?”

　孔德欣被武琅這一串嘴皮子說得傻眼，她愣了一下繼續說道:“你小子真會貧，我也不賣關子了。是這樣的，過兩天第一班子的人會回來探班，糖糖說她認識你，指名道姓要你來迎接呢。你替我去接他們一下?”

　武琅被導演這一聲糖糖給膩歪到了，不過對於他的古典女神，武琅還是很有興趣的。

　他連連點頭應下來，“好啊好啊，其實我們也算是有一面之緣吧。互相就開玩笑說我是她的粉絲，她也是我的粉絲，不過首席舞團怎麽有時間回來了?他們不用演出了?”

　武琅記得這些人平時都很忙的，一個個演出檔次排得很滿，一般沒什麽事情不會回來的。

　孔德欣笑道:“他們正好演完了，也是我讓他們回來的，這不是看你們的進展我心裡發愁嘛。所以也叫第一班子的演員們來給你們傳授經驗，你們也多向他們取取經。”

　“原來是這樣，那太好了。”

　武琅很高興，本來他還發愁這群坑隊友的表現呢，現在有了首席舞團的指導和演示，他們肯定會有很大的進步。

　“那行，那這事就交給你了。”

　孔德欣拍了拍武琅的肩膀，道:“好好乾，我可是很看好你的。”

　“謝謝導演。”

　……

　在驗收後的第三天，《昭君出塞》的首席舞團凱旋歸來。

　武琅奉命坐在大巴車前面去迎接他們的歸來，他一開始以為導演交給他這個任務會給他安排好一切，結果發現讓他迎接就真的讓他自己一個人準備。

　就這兩輛車還是武琅前一天緊急預約的，要不然的話他真的只能帶一群人去坐地鐵回來了。

　還好沒到那麽尷尬的地步。

　在京都機場，武琅見到了劇團的一大班子人，也成功和唐詩茵會面，她看起來很疲倦的樣子，臉上的黑眼圈若隱若現，看到了武琅，笑得還挺開心。

　武琅上去就是一個抱拳，“唐首席，咱們又見面了。”

　“哈哈，你還真的挺讓我驚喜的，我上次說什麽來著，我們很快就會見面的。結果這才沒多久，你就是二團的一把手了，厲害啊！”

　唐詩茵的笑容很有感染力，她本人是一個很好說話的人，對待舞蹈比較剛，性格卻比較溫柔。

　武琅笑道:“不算一把手，算個二把手吧，演的是複株累，其實也沒什麽戲份。”

　“這還沒什麽戲份啊?”唐詩茵瞪大眼睛，開玩笑道:“要不要我把我的位置讓給你啊?你來演王昭君算了……”

　來來來，你行你上。

　武琅連連搖頭，“那可不行，我又不是女裝大佬，演昭君那還不是辣觀眾眼睛?”

　眾人哈哈大笑，然後在武琅的安排下坐上了包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