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春梅的長相不怎樂觀,可聲音卻很好聽啊,當然,不排除她是被水泡過的緣故,反正她說起話來,那水音兒,是都冒泡了。
不過,等春梅說明白、她來此處的目的以後,我和劉義,也大概明白了什麽。
原來,這春梅也是本地人,但她的死亡時間,卻是在幾年以前,而且,她也是很普通的一位失足溺水少女,額,說的是她臨死以前啊。
其實,這淹死的情況也不算多麽稀罕,咱先不說老年代、老故事裡的那些,就單單是近幾年的網上,那時不時的,就會出現某某池塘某某水湖、有因愛輕生的少男少女、失足溺水、又被淹死的社會新聞。
但這春梅,她卻有一點和一般的水鬼不同。
那就是尋常被淹死的魂魄、都會被水給壓著,只能是拿了別人的性命、讓另一個死鬼做替身,才能離開水區,重新投胎,但這春梅,她卻沒有拿到替身,但還是離開了那片水區。
當然啦,從這一點上說,春梅還是比較幸運的,畢竟魂魄不用被水給壓著了,也不會一直承受那水下的窒息感。
可沒成想,春梅的自由卻只是一個短暫的過客,而且,要不是後來發生的事,那現在的春梅,或許,也還會在水裡等著拿替身呢。
但導致春梅離開困住魂魄的水區、卻沒有去投胎的原因又是什麽呢?
這也不是別的,就是哥們的考核任務目標,那劉大根所導致的。
據春梅說啊,劉大根其實是此地的一個惡鬼,他的手底下,還有十幾個不知道打哪來的孤魂野鬼做馬仔,而春梅這個水鬼,能離開束縛住魂魄的水區,那也是這個劉大根乾的。
但劉大根的此舉,並不是為了幫助春梅掙脫束縛,而是見她是個女鬼,就想拉去做自己的鬼媳婦,所以,劉大根才用了一種手段,把春梅給解救了出來。
可春梅聽說劉大根解救自己的目的後,那肯定是不能樂意噠,她心說:做人的時候沒享受到,那死後變成了鬼,再享受這個還有屁的用啊,畢竟沒感覺啊!
而聽見拒絕的劉大根也不乾啦,他說:我都救你出苦海了,你難道不感恩戴德的以身相許嗎?那自己還為什麽救你呢?不就是為了雙宿雙飛嘛!
春梅就說什麽:你飛你的唄,大家都是鬼,飛不飛吧也沒什麽意義了。
劉大根卻不同意,說你不能這麽想,飛得倆人一起飛,一個人那叫飛嗎?撐死那叫打飛....
額....這是咱哥們瞎想的,純屬歪歪。
反正不管怎麽說吧,劉大根是救了沒有替身就不能投胎的春梅,但春梅貞潔的很,就是不同意,說一碼是一碼,你救了我,我自然是念你的好,也會報答你的,但給你做鬼媳婦,那是想也別想。
可那劉大根就又說了,說你不答應也行,可大家都是鬼,心裡跟明鏡似得,你被我救了就可以隨時去投胎了,可一旦你走了,那還報答個六啊,所以,我不能白救你,你也別說日後報答我什麽的,你乾脆給我做三年的丫鬟吧,就算是救你出苦海的代價了,而三年過後,你我一筆勾銷,你就真正的自由了。
春梅聽說不用做有名無實的鬼媳婦,也肯定是松了一口氣的,但又想到了三年鬼丫鬟的命,就覺得不太劃算。
要知道,丫鬟這種角色,那要放在古代裡,可是隨時都會被推倒的角色,而且苦活累活都得乾,這還不如在水裡憋著、等著拿替身呢,興許運氣好,
一兩天的,就又能解脫了呢。 不過,春梅那時才剛剛離開水的束縛,那暢快的呼吸,讓她覺得,水中憋悶的壓迫感,或許比苦力還要難受,再說了,春梅還想著,你劉大根也是一個死鬼啊,那能有啥活兒需要丫鬟乾呀?撐死是把自己帶身邊,當個花瓶,顯得有面兒唄。
所以,再考慮到不會有什麽苦活、以及自身打不過劉大根和一乾鬼仔的前提,春梅二話不說,就答應了劉大根,答應給劉大根一個死鬼,當三年的丫鬟,任勞任怨。
要不說女的都天真呢,更何況是一個常年待在水裡、還不知人性惡劣的鄉村水鬼呢,而且,從這裡就能體現出,閉關鎖國、不問世事,那絕對不是什麽好的選擇。
果不其然,劉大根後來的種種作為,讓春梅徹底的後悔了,劉大根將地主的奸詐和剝削發揮了個淋漓盡致,無奈春梅就是乾不過劉大根啊,她反抗幾次,也都只能是以失敗告終。
可我聽到這,也實在是忍不住了,我問春梅,“不對啊,你倆都是鬼啊,就像你說的那樣,他劉大根能有啥活、需要你去做啊?而且,就算是捏腰捶腿,這也沒啥苦的呀!難不成,你還是沒逃脫某些丫鬟的命運?被他給....”
“不是的,事實不是您想的那樣的....”
春梅是趕緊擺手搖頭,可她一甩,身上的滴滴水珠,就飛的到處都是,整了我和劉義一臉的水漬。
“唉唉唉,不是就不是唄,你激動什麽啊,你說歸說,肢體動作別這麽大,丫的甩我一身。”
“哦,不...不好意思!其實....我是有點激動了,可事實情況真不是您想的那樣,劉大根那個惡鬼,只是真的把我當成地主家的丫鬟了...”
說著,春梅就抬起了她的那雙死魚眼,雖然白眼兒讓哥們很不舒服,但我還是發現,春梅的眼神兒,應該是那種飽受苦難勞累的可憐神色。
可至於哥們為什麽說應該二字,而不是肯定的,那我只能說,我他娘的真看不見她的黑眼球啊!
“那他到底怎麽使喚你了?”這時,劉義也好奇了起來,問:“說說具體的,我很想知道一個鬼,是怎麽使喚的另一個鬼,而且,還使喚的你還叫苦不迭的。”
“哎,以前的丫鬟能做什麽、那他就讓我做什麽,什麽洗衣做飯、捏肩捶腿,端茶送水、洗腳穿衣的,這還不算,劉大根還讓我全天二十四小時的這麽做!”
春梅說著,那泡浮囊的大白臉就開始了抽搐,很明顯,她此刻應該是在哭。只是她是一水鬼啊,渾身上下全都是水,所以,即便是在哭泣,那我也不知道她臉上的水珠、到底是眼淚還是淹死她的水!
還有,我聽到現在,也沒覺得春梅有多苦啊,這些也無非是一些普通人家的常見活嘛,誰不是這樣乾的呢?這也沒啥好說的呀,而且,都做鬼了,那還用得著穿衣吃飯嗎?什麽洗腳端茶的,這些小事,在他們鬼的身上也完全的用不上啊。
“你....你們鬼還用得著吃飯?”
我都有些懷疑這春梅所說的可信度了,心想,你要是不給我個合理的解釋,而且,連劉義也不相信的話,那哥們肯定大嘴巴抽你,因為哥們最討厭那些造謠的長舌了!
“我苦就苦在這了....”
但不成想,春梅卻哭聲更大了,氣都倒不上來似得,哏嘍哏嘍的說:“我....我...我們鬼,根本用不著做人時候的那些瑣事,可他劉大根....就是個變態,明明沒衣服需要洗,他就是變一盆怎麽也洗不乾淨的髒衣服給我,他不用喝茶吃飯,但就是三更半夜的叫我做飯煮茶,還有洗腳也是....”
說著,春梅就自顧自的站了起來,指了指小腿下的一片虛無,道:“我們鬼哪有腳啊....你看,這....這樣也用洗腳嗎這?”
我:“額....那你先蹲下,你這跟飄著似得、我看著不舒服!”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這春梅說的是不是真的,假設她所說的都是實情,那哥們要找的劉大根,還真是剝削階級裡的典范。
可為啥說他是典范呢?
你想啊,早年間的地主啥樣啊?也無非是把人當畜生使喚嘛,什麽無中生有,白吃白佔, 還樂此不疲的,但說到極點,那也是活人去欺負活人,而且,當地主的壓迫到了一定的極點時,那受壓迫的窮苦人,還可以反抗、或是自求解脫。
可這劉大根就不同了,他是一個鬼,受壓迫的也是一個鬼,同時,後者還打不過前者,那麽,再加上雙方都沒有死亡的前提下,那劉大根的剝削和壓迫,就可以無上限的疊加了,而且,這特麽的還不會有人給知道。
但是,話也得說回來,這春梅所說的一切,也未必就是真的啊。
畢竟咱不能排除、這春梅和劉大根之間有衝突,或是有啥個人的小心思,故而才編造了這些故事,好讓我和劉義對劉大根產生反感、甚至是借我們的手,去對付劉大根,也好滿足水鬼春梅的什麽個人目的。
當然,如果春梅所說的就是實情,那這件事就得好好琢磨琢磨了。
哥們雖然不是什麽斷案高手,但我也知道,劉大根是最近才死的新鬼,也就是說,他撐死是從土改的尾巴那會走過來的舊思想,但在後來的人民當中,這種地主思想極其嚴重的人,是絕對活不到現在的。
所以,劉大根生前,絕對不是什麽地主,無非是死後才添的新毛病,而他的這些毛病,卻無法讓劉大根享受到實際的快感,無非是一些精神上的需求。
可是,他為什麽會有這麽變態的精神需求呢,這讓我和劉義,不得不好好琢磨,畢竟我倆才剛來,也不能因為春梅的一面之詞,就妄下論斷啊,至少,我們兩個得暗中調查一翻,先去證實一下春梅的所說吧。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