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大官人,先住手,權且聽我一句話。”
一個人走到了厲大官人的身旁。
郝漢尋思誰敢讓自己住手,仔細看那個人,一身青綠袍子,臉色也是慘綠。這又是哪裡來的什麽鬼?
一旁有莊客對郝漢說,此人名叫呂師囊,為人奸猾,原來是本地一個縣尉幕僚,如今在這裡給厲天閏多嘴幫閑。
郝漢也記得這名字,在原來的水滸傳中是方臘手下十二神的統管,出了名的神經質。
呂師囊道:“柴大官人,你本是龍子龍孫,因為仗義疏財,所以落得好名聲。哪想你竟然大半夜來到人的家中大弄,豈不是給你祖先丟臉面。將來,若是與高太尉相遇,豈不是也過不去。”
郝漢聽他擺弄口舌,言語說什麽高太尉?這高俅現在簡直成了宋徽宗的代言人了,這大宋朝不是趙家的,而是高家的。不過這樣也好,高俅的勢力越大,等來日,自己一百單八兄弟手撕他的時候也就更痛快。
只是現在的情況,郝漢道:“且不說誰誰的面子,日後相見的事還遠著呢。但只是眼前,這厲大官人殺了人,自然要一個結果吧。”
呂師囊居然也和厲天閏一般雙手一攤道:“厲大官人什麽時候殺人了?”
只見范家的莊客將苟正的屍體迅速的搶了過去,飛快的抬到了後面。
搶屍體,想要毀屍滅跡?
郝漢見呂師囊使出這招爛計謀,自己怎麽肯罷休,只是一時自己人手少,有沒有好漢兄弟們來輔助,硬拚起來是打不過的。不如暫時撤退,便對他道:“今天的事不算完。”
厲天閏一口也不讓道:“不算完你還想怎麽的?”
郝漢覺得多說無用,用馬鞭指了指他,便和眾位莊客出來莊園,回到方家酒店。見那大漢已經逐漸的有了好轉。尋思帶著他去柴家莊園,用好藥醫治。
老漢問柴大官人可曾見到金芝。
郝漢也是想念她,搖頭抱歉道:“實在是未曾見到。”
老漢頓時唉聲歎氣。
郝漢忽的又想起來方天定和他妻子,便來到裡屋,見方天定二十七八歲,躺在炕上,臉上雖然洗的乾淨,卻全然沒有精神氣,而且也不願意開口說話。
原來水滸中方臘的太子,如今這般模樣。
這樣,挺好。
縱然他現在是這般模樣,郝漢覺得也要防范,為了控制住他,便讓老仆人帶著方天定兩口到自家先去漿養幾日。
老仆人點頭感謝,只是讓方天定和他妻子自去,他還要在這裡等金芝。
郝漢讓兩個莊客住下來,陪著老仆人,以防他寂寞,也防止有膽大的人趁著一個老人在這裡,進來胡作非為。安排了這邊,郝漢倒想起那少年和他的母親,他們在那破敗的房屋住著,哪裡好受,便叫莊客先帶方天定兩口回去。又叫了五個莊客跟自己去那少年家。
來到少年家,見他一個人站在門外,面帶憂愁。
郝漢打馬過去,問道:“你在哪裡有何心事。”
少年道:“母親見好,只是這小屋子擋不住風雨,隻歎沒有好的住處,盡不了孝心。”
郝漢下馬告訴他,自己正是來接他們去自己的莊園的,便讓兩個莊客進屋去抬少年的母親。而轉頭對少年道:“你自騎著馬走。”
少年道:“我自小膽小,從不敢上馬來。”
郝漢朗聲大笑道:“做個男子漢麽,怕什麽?”一順手,一手抱著他的後背前胸,
一手抱著他的屁股。將他抱了起來,便要往馬背上送。 少年登時掙扎,泥鰍一般滑來滑去。
郝漢覺得有趣,掂量著,這少年的身體甚至輕,想必是沒有好東西,營養不夠。因此掙不脫自己的雙臂。郝漢便不顧他掙扎,雙臂一用力,將他送上馬背。
少年上馬坐穩,也覺得不太害怕了,便對郝漢一笑。
郝漢覺得少年心性最是天然純真,隻叫一個莊客過來牽著馬,又將莊客抬著少年的母親。
至此,一行人往柴家莊園回來。
奔走多時,郝漢打馬回到柴進莊園,剛一進院子,裡面四五十個閑散的莊客都站立起身來,齊刷刷的高喊:柴大官人回來了,一時聲音震天。
郝漢雙手一擺,讓他們繼續乾各自的事。
跟隨一起回來的一個莊客停住腳道:“你們知道嗎?柴大官人昨天受了氣了。”
那四五十個莊客仿佛被火燙了一般,一下子跳起來,拿著刀槍棍棒喝道:“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敢給柴大官人氣受,我們這就去鏟平了他家,提得他人頭來當球踢。”
郝漢見這幫莊客忠心耿耿,便道:“稍候,我們商議片刻,再做不遲。”
四五十個莊客暫時安定下來,拉過那個說話的莊客來,問個仔細。郝漢叫少年自帶著母親去,讓蔣印帶著老漢的兒媳和兒子自找房子。
“柴大官人。那大漢醒了。”一個莊客來報。
郝漢跟著他來到後面一排客房,走進當中一間,看見那大漢正坐在炕上喝湯,明顯的一點,眼睛有神了。
那大漢子見了郝漢,從炕上下來,跪在地上道:“多虧的柴大官人營救,我才從死亡的邊沿逃出來。我是肉眼凡胎,有眼不識金鑲玉,昨天還說柴大官人是個屁。我實在是該打。”說完就扇了自己兩個嘴巴。
世界上的認錯,最重莫過於自己傷害自己了,郝漢笑道:“只要好愛起來就行。一時的受氣,我不在乎。”
大漢被人拉起來道:“我叫柯引,被自己的朋友引薦來厲大官人處。哪想,原來這厲天閏是假收好漢,暗中收買都是為高俅幫忙的摘星堂人。我向來知道那高俅非善類,因此不從,就被他們偷偷下了軟藥,打將出來,差點被也狗吞食。”
郝漢一聽柯引,這不是就是原來水滸中自己臥底方臘時的化名嗎。
好吧,好吧,
這是自己一個人的水滸傳。
郝漢便疑惑他的朋友?
柯引道:“他名叫李吉。我曾經在一家野店偶感風寒,偶然遇到他。都是他來照顧。他自說自己雲遊四方,專門仗義疏財結交好漢,勸我來投奔厲天閏。”
好嘛!
郝漢聽得是李吉,差點拍手跺腳,原來是這個小子,看似只是一個獵戶,沒想到城府竟然如此深,也乾起來仗義疏財的事來了。
賽伯當沒有整死他,倒是讓他起了勢來。
我們一百單八星仗義疏財是真仗義疏財的好漢,而這李吉卻是以仗義疏財為幌子,花錢為摘星堂招兵買馬。便問李吉現在何處?
柯引道:“前些天還在滄州境內,如今不知道去往了何處。柴大官人是我的貴人,從閻王殿中將我就活下來,你若是想抓那李吉,我尋遍了千山萬水也要幫你尋回來。”
郝漢想著李吉飄忽不定,棘手難辦,只能偶遇不能強求了。一拍他的肩膀笑道:“你這身體還要養些時日。”
“無妨,即使現在和人拚命,也能對付的五個人。”柯引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忽然道:“柴大官人不知,我昨天所躺的那個地方,是在死人坑。裡面埋著數十條漢子,都是被李吉騙來投奔厲天閏的,聽說只要不加入摘星堂,都被他殺害。”
郝漢心中又起了火來,自己平時最喜愛的就是生性豪情的好漢,沒想到厲大官人竟然殺了幾十人,對於自己這種廣招天下客的愛才之人,真是痛心疾首。
柯引又道:“柴大官人還不知。今早我聽得飯館那老漢說方家的女兒找不見了,叫什麽金芝的。我昨天在厲天閏家莊園見到了。”
郝漢頓時來了精神,問他可能確定。
柯引道:“我聽得是這個名字,那女子二十來歲,長相清秀。”
郝漢確定是金芝了,可是她為何去厲天閏莊園,無論如何,自己也要抓機會將她救回來。便叫柯引繼續休息,自己便到家堂中來,讓侍女給自己端上碗湯。
此時柴娘子走進來,親手端著一碗枸杞豬肝湯放在郝漢的面前,她自拍拍手笑道:“聽莊客說你受了氣,我特地做給你理氣的。”
郝漢本來心中滿是氣憤,但一見柴娘子二十七八歲,卻如同孩童,如春笑容能讓自己的氣消一半。左手輕輕抓住她柔軟的手,放在自己右手中,自己的心便安定下來。將自己所遭遇的事都說了,自然將昨夜女子想要勾引自己的事也對娘子說了。只是歎息,沒想到金芝就是再喜歡自己,但她一個黃花閨女,也應該來明的。
柴娘子乃是大家閨秀,識大體,聽聞這種事情不但沒有對郝漢使小性,反而展現出對自己官人的信任,仔細分析道:“官人你出身高貴,普通人家起了心機,自然想要巴結,可是你怎麽便知道是方金芝?”
郝漢自然是從金芝大膽的行為判斷,這個時代哪有這樣女子。
柴娘子笑道:“官人,你平時不是和莊客較量槍棒打熬氣力,就是仗義疏財廣招天下門客。雖然了解的江湖事。卻對女人粗心了。我倒是覺得未必如此。”
郝漢尋思娘子自然是女人,更容易猜測其中秘密。莫非,不是金芝,還有其他人。正在思考之間,卻見那少年自跟著莊客進來,雙手一拜道:“給柴大官人和柴娘子請安。”
郝漢讓他不要多這些禮數,就問他母親可曾安置的好。
少年回答說母親已經好了許多,再待個三五日便可以啟程尋親了。
郝漢對少年囑咐,若是尋不到親人,自可回來到自己的莊子上,生活無憂。
少年感謝,不敢強求太多。
柴娘子忽然笑道:“大官人,你且稍等,我帶這少年下去,一會給你一個驚喜意外。”
郝漢摸不到頭腦,只見娘子帶著少年下去。不一會,自己正在喝茶,卻見娘子上來,手裡竟然領著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女孩,梳洗的乾淨,粉面星眸,卻是頑皮可愛。
莫不是?
這個小女孩就是剛才的少年?
郝漢一時有些琢磨不透。
柴娘子自是過來拍手調皮道:“怎麽樣?”
郝漢便問娘子是如何看出來的。
柴娘子道:“我是女人,神態體型,眉目傳情。一顰一笑,自然一眼就看出來的。她們母女行走路上自然要假扮成男子,路上好行走些。”
郝漢這才知道那女孩一路的苦心,又根據這事,想起來昨夜那女子的事,自己並未看到真面目,這麽能夠斷定就是金芝,實在是草率了。想完,便讓那女孩自回去伺候母親。自己心裡盤算在去厲天閏莊園將金芝帶回來,事不宜遲。
柴娘子囑咐郝漢昨夜和人動氣想必身心疲憊,要休息一下再想其他。
郝漢覺得娘子說的不錯,自去後院一間普通房子睡了兩個時辰, 等醒來的時候,真是氣力充足,想起昨夜與厲天閏對峙,心中頓然覺得憑什麽他作惡可以悠然的活著。自己不除掉這惡人,也不配有著皇族血脈。
郝漢便隻身來到了柴家祖堂。
一個人進門後,將門關起來,對著祖堂上的柴家祖先排位上了三炷香,又跪下對祖宗拜了三拜,便開啟左側供箱的小門。一刹那,金光泛射,那裡面放置著一塊長條形狀的金牌,上面刻著:
禦賜丹書鐵券,世佑皇族柴家。
郝漢自用力紅綢緞包裹了丹書鐵券,走出門外。卻見柴娘子站在外面,雙手叉腰,一臉嚴肅。
柴娘子卻問道:“大官人要去做什麽,切不可胡鬧。如今天下都是高太尉的門徒勢力,縱然咱家有丹書鐵券,也要小心為事。”
郝漢不想讓她著急,淡然笑道:“我們去打獵。”
“我是柴大官人娘子,怎不知道官人被叫做小旋風,一旦主意定了,是擋也擋不住的。”柴娘子撅了噘嘴道:“早點回來。”
郝漢應了,出來與莊客交代,再去打獵。
莊客明白說是打獵,實際上是去厲天閏莊園,因此群雄激昂,抓起了身邊的兵刃,牽過來高頭大馬便組成了隊形在郝漢的身後。
郝漢上了戰馬,左手抱著丹書鐵券,右手一拉韁繩,駿馬飛一般竄出柴家的莊園大門,馬踏地面,塵灰四濺,直奔厲天閏莊園。
四五十莊客們也騎著駿馬,緊跟身後。
一行人來到厲天閏莊園前,幾個柴家的莊客首先衝過去,二話不說,用兵器將大門撞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