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啊,難道是李有福又出意外了?”我不明所以,再次問道。
“先別問那麽多,等你來了就知道了。”老魏顯然不想現在就跟我解釋,說完這句話便掛斷了電話。
聽到電話那頭傳來的嘟嘟聲,我整個人都有些懵,不明白老魏這是發了什麽神經。
突然之間打電話告訴我惹下了大麻煩,我思前想後,也只能想到李有福假喪這件事情。
可是在經歷了墓地聚氣以後,李有福不是好端端的活了過來嗎,甚至比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氣色還要好得多,應該不可能再出什麽意外吧。
我沒把老魏的話當回事,覺得他就是在大驚小怪,說不定就是晚上又有什麽守靈的工作,故意在跟我開玩笑而已。
收起電話,我道別了老頭以後,來到了醫院三樓女司機所在的病房。
此時正值中午,女司機正坐在床上吃飯。
我推門而入的時候,正巧看到她將一個很大的肉丸子塞入口中,一邊吃還一邊連連點頭,似乎對這肉丸子的味道頗為滿意。
見狀,我暗自松了一口氣。
此時從女司機的臉上已經看不到喪子之痛,她整個人的心情都比較不錯,看起來已經從悲痛的陰影中走了出來。
“大姐,感覺身體怎麽樣?”我走到床邊,對女司機問道。
“挺好的,我打算明天早上就出院。”女司機回道。
“不太好吧,要不再多在病房住兩天,把身體調養好一點才走。”我說道。
“不了,這樣太麻煩你們。”女司機搖了搖頭回道。
說話間,病房的大門再次被推開,原來是曾月走了進來。
見到我以後,曾月也只是微微點了點頭,並沒有開口說話,反倒是走到病床邊跟女司機閑聊起來。
雖然兩人的年齡相差了有十來歲左右,但女司機和曾月還是很聊得來,看起來就宛如認識了很多年的好姐妹一般。
被兩人冷落到一旁,我倒也沒什麽不滿的。
尤其是看到女司機現在心情很不錯,我原本擔憂的心也頓時放了下來。
那天看到女司機的兒子被推出手術室,看到女司機傷心欲絕的模樣,我還真有些擔心她會因此想不開。
我這種擔憂可不是空穴來風,要知道女司機在經歷了離婚的變故以後,兒子就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動力,如今兒子也不在了,她很容易就會鑽牛角尖走極端。
也不知道曾月用了什麽辦法,才剛和女司機閑聊了片刻,就已經把女司機給逗得哈哈大笑。
我看向兩人,發現兩人的目光竟然也在注視著我,更讓我感到詫異的是曾月竟然還一臉緋紅,像是女司機說了什麽話讓她羞紅了臉。
不是吧,難道女司機知道我和曾月兩人都單身,所以想要撮合我們?
看曾月此時紅著臉的模樣,我立即就想到了什麽,頓時有些無語起來。
過了大約十分鍾,女司機也已經吃晚飯,曾月叮囑她好生休息,然後便離開了病房。
離開之前,曾月對著我使了個眼色,我立即會意站起身和女司機告辭以後也跟著離開。
“你有話想跟我說?”走到病房外,我對曾月問道。
“沒想到你還不笨,先找個人少的地方再說吧。”曾月頭也不回道。
我嗯了一聲,緊跟她的腳步,很快就來到了醫院停車場旁邊的一棵大樹下。
好端端的,怎麽找這麽一個偏僻的地方聊天,難道曾月當真對我有意思,想要對我表白?
我心猿意馬的胡思亂想著,曾月剛好轉過了身。
“你在胡思亂想什麽,可別想打我的主意,你才不是我喜歡的類型。”轉過身,曾月瞪了我一眼說道。
“誰要打你的主意了,自作多情。”我翻了個白眼,小聲嘀咕道。
“你說什麽?”曾月問道。
“沒,我是說我配不上你,才不會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我趕緊說道。
聞言,曾月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似乎對我這個比喻頗為滿意。
事實上,單論外貌的話,我跟曾月兩人的確很不般配。她長得很漂亮,而我卻很一般,絲毫跟帥氣這個詞不沾邊。
這年頭的小姑娘都喜歡大帥哥,曾月的年齡也不大,估計是看不上我這樣的人。
“說點正事吧,是關於大姐的。”沒再繼續開玩笑,曾月臉上的表情逐漸變得認真起來,對我說道。
“大姐不是挺好的嗎?剛剛你也看到了,她已經徹底從喪子的痛苦中走了出來。”我有些不解道。
怎麽好端端的提起女司機了,女司機現在的狀態不正是我們希望看到的麽。
“你真這樣以為?”曾月又說道。
“不然呢,你自己不也看到了嗎,大姐已經沒事了。”我理所當然的回道。
剛才去病房的時候,我就只是跟女司機閑聊了幾句,為了不讓她想起傷心事,連她兒子都不敢提一句。
不過後來看女司機和曾月兩人聊天,始終都喜笑顏開的樣子,我原本的擔憂也已經沒有了。
或許女司機就是這樣一個樂觀的人呢,雖然兒子已經夭折了,但以後的生活不也得繼續過下去,總不能一輩子都沉浸在悲痛當中吧。
“我不這樣認為。”聞言,曾月卻搖了搖頭繼續說道:“我覺得大姐現在的樣子是裝出來的,她是不想我們擔心她,才故意裝出一副很開心樂觀的樣子。”
“不可能吧,我看她的樣子不像是裝出來的。”我說道。
“你相信女人的第六感嗎?我感覺得出來,大姐並不是真的想開了。”曾月又說道。
我很想回一句第六感什麽的都是扯淡,但是話到嘴邊卻又止住了,如果曾月的這種感覺是真的呢?
仔細梳理了一下女司機的遭遇,她原本有一個幸福的家庭,卻因為生病導致丈夫出軌,最後更是以離婚收場。
這還沒有結束,因為她的病連她最疼愛的兒子也嫌棄她討厭她,不願意和她在一起。
換做任何一個正常人,遇到這樣的事情恐怕都會接受不了吧,女司機卻艱難地挺了過來,還是因為她放不下兒子。
可是現在,連她最放不下的兒子也已經夭折了,她卻在兒子死後沒兩天就喜笑顏開,仿佛根本沒有半點悲傷,這的確讓人感覺到有些不太正常。
悲傷這種東西,都是需要時間慢慢來消除的,不可能短時間內就一點都不傷心,更何況還是喪子之痛這樣的大事。
“我仔細想了想,你說的話好像也有道理,難道大姐當真是不想讓我們擔心,所以才把心事都藏了起來?”我說道。
“不太好說,反正我就覺得不太對勁,總感覺大姐現在的樣子比剛開始更讓人擔心。”曾月搖了搖頭,然後說道。
“可是她要把心事藏起來,我們也沒辦法啊,總不能直接去問她吧。”我說道。
“我知道,所以我已經跟看護阿姨打過招呼,讓她仔細注意大姐的情況,一有不對勁就立即打電話叫我。”曾月說道。
“嗯,現在也只能這麽辦了。我還有自己的工作,能來這裡的時間也很有限,你是在醫院工作的,有空的時候就去多陪陪她吧。”我點了點頭說道。
原本發現女司機走出了悲痛,變得樂觀開朗了以後,我都有些替她開心,希望她真的能夠很開心的活下去。
可是在聽到曾月的這番話後,我也感覺到有些不太對勁了。
喪子之痛真的可以在短短兩三天就被遺忘嗎?答案肯定是不可能。
別說是死了親兒子,就是家裡養的小貓小狗死了,也要傷心好幾天的吧,女司機的反應實在是有些反常。
有些事情越是反常,就越容易讓人感覺到不安,但願女司機不要有什麽可怕的想法才好。
“我會每天都看著大姐的,不過為了保險起見,我覺得你還是再找一個看護阿姨比較好,畢竟一個人總是需要休息的。”曾月說道。
“可是大姐說她明天就要出院,再找看護阿姨會不會有些多余?”我說道。
“這個我會想辦法安排的,不會讓她明天就出院,總之你先把人找來再說。”曾月沉默了片刻,然後說道。
“那行,我一會兒就去找人。”我說道。
多找一個看護阿姨,對於我而言自然是舉手之勞,也花不了幾個錢。
如今最重要的是要讓人看好女司機,至少要讓她在醫院這段時間不會有事,或許再多過幾天她也就慢慢從悲傷中走出來了。
得知曾月也還沒有吃飯,我索性帶著她一並去醫院外面的小飯館吃了晚飯,然後兩人一起去了勞務中介。
曾月負責挑選看護阿姨,我負責給錢,整個過程倒也很是順利。
剛一走出勞務中介的大門,手機鈴聲就再度響了起來,我一看又是老魏打來的電話。
接通電話,老魏在那頭質問我為什麽還沒去他家,我撒謊說有事情耽擱了,馬上就趕過去。
聽老魏的說話語氣,的確像是有要緊的事情發生,我也沒再繼續逗留,告別曾月以後就開車向著老魏家而去。午夜守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