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些符會不會太珍貴了,我不能要。”趙琳目光火熱的盯著我遞過去的道符,臉上露出掙扎的表情,最後卻說道。
“拿著吧,這東西我師父一天都能畫出幾百張,不過就是需要一些朱砂和黃紙而已,有什麽珍貴可言。”我說道。
老頭的畫符速度我可是親眼見過的,速度最快的時候就連我都看不清筆尖在哪裡,說他一天能畫出幾百張道符,其實一點也不誇張。
我今天帶趙琳來這裡,主要就是為了找老頭要定神符和隱身符的,要是趙琳不願意要,那我們豈不是白跑一趟。
“我這胳膊肘往外拐的徒弟說的沒說,這幾張符其實沒啥大不了的,你拿去吧。”老頭也緊隨其後說道。
我有些鄙視的看了老頭一眼,這家夥可不是什麽大方的人,如今做出一副無所謂的態度,多半是因為拿人手軟,畢竟趙琳來的時候可是給他帶了煙和水果的。
“好吧,那就謝謝大叔了。”最終趙琳沒再糾結,從我手中接過道符,萬分感激的說了一句。
“行了,你們沒事就先回去吧,老頭子我準備睡午覺了。”老頭開始下起了逐客令。
“那師父你早點休息,徒兒下次有空再來看你。”我也沒打算再繼續逗留下去,於是說道。
醫院地下室裡的溫度實在是太低,此時外面差不多有三十幾度,而醫院地下室裡的溫度卻接近零度。
我已經不是第一次來這裡,都有些受不了醫院地下室裡的低溫,更何況是第一次來這裡的趙琳,此時早已經冷得全身發抖。
要是繼續留在這裡,趙琳非得被凍生病不可。
於是,告別了老頭,我和趙琳從醫院地下室裡走了出來。
走到醫院門口的時候,我本想再去看看那女司機,說一些勸解的話,卻不曾想她已經沒在台階上了。
至於小護士曾月,此時也已經不知道跑去了哪裡,反正我是沒有見到。
“今天的事情真是多謝你了,真是大隱隱於市,要不是你帶我來這裡,我都不知道世界上還有你師父這樣厲害的人物。”有些興奮的攥著手上的道符,趙琳用一種很是感激的語氣對我說道。
“也就那樣吧,他可不是什麽世外高人,就是一個猥瑣的糟老頭子而已。”我撇了撇嘴說道。
這老頭畫符的本事是挺厲害的,可是除此以外,我在他身上找不到任何優點,完完全全就是俗人一個,甚至比俗人更俗。
“不管怎麽說也還是謝謝你。”趙琳再次說道。
“行了,先回車上去吧,萬一你大記者的身份被人認出來,可是要被人圍觀的。”我笑了笑說道。
趙琳搖了搖頭,沒再多說什麽,似乎對自己這個美女大記者的身份並不如何感冒。
容貌是天生的,工作是為了生活,很多人在羨慕別人的同時,卻不知道也有別人在羨慕著自己。
胖子的死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因為趙琳的身份,使得這件事情更加被人關注。
倘若換做其他任何一個人,一起普通的凶殺案都不可能關注度這麽高,這是好事,也是壞事。
和趙琳一起回到車裡,她選擇坐在了後排,跟姚靈兒坐在一起。
才剛認識不久,姚靈兒和趙琳就已經徹底混熟了,現在已經開始坐在後座上說悄悄話,還生怕被我聽到。
可能是因為從小就能看到鬼的緣故,趙琳對鬼這種特殊生命並不如何懼怕,即使知道了姚靈兒的真實身份,也依舊和她聊得很是投緣。
明明一人一鬼之間的年齡相差了三百歲,看起來卻像是親姐妹一樣親熱,簡直讓人覺得有些匪夷所思。
“大哥哥,你們剛才去幹嘛了啊?”跟趙琳交頭接耳了一陣,姚靈兒對我問道。
“沒事,去醫院拿點東西而已。”我隨口回道。
“就是那幾張符嗎?”姚靈兒又問道。
“嗯,她最近遇到點麻煩,所以需要幫助。”我點頭說道。
姚靈兒似懂非懂,但卻並沒有多問。
今天我從老頭那裡要來的這四張符,兩張是定神符,兩張是隱身符。
定神符是幫助人鎮定心神的,隱身符則是通過氣場幫人達到一種特殊的隱身狀態。
因為都不是用來克制鬼魂的道符,故而姚靈兒也能觸碰它們,並沒有表現出什麽害怕的模樣。
“我們現在就回去?你不再去看看你朋友嗎?”就在我發動車子的時候,趙琳對我問道。
“不必了吧,現在時間也不早了,我還是早點送你回去。”我說道。
“你要是時間緊張的話,我可以自己打的回去,也用不了多久時間的。”趙琳又說道。
“真不用,等下次有機會了再來看她吧。”我搖頭說道。
我現在也是想清楚了,女司機家裡的事情雖然讓人同情,但也不用急著去安慰她。
她現在是最傷心的時候,不管我怎麽安慰她都是聽不進去的,就跟來醫院的時候一樣,我跟她打招呼她甚至都不搭理我。
與其選擇在這個時候去安慰她,還不如等她情緒稍微穩定一些的時候再去,興許能起到更好的效果。
可就在我踩下油門,準備車開出停車位的時候,手機鈴聲卻響了起來。
拿起電話一看,竟然是曾月打來的。
我有些疑惑,拿起電話按下了接聽鍵。
“你在哪?有沒有離開醫院?”電話剛一接通,就從裡面傳來曾月有些焦急的聲音。
“還沒呢,在醫院停車場,正準備離開。”我說道。
“那你快點來醫院三樓,樓梯最左邊的重症監護室門口。”曾月再次說道。
我剛想問為什麽,電話裡就傳來了嘟嘟聲,曾月掛斷了電話。
放下電話,我有些疑惑不解,曾月怎麽突然打電話給我,還讓我去什麽重症監護室門口。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女司機的兒子好像就住在重症監護室,難道是女司機的兒子情況惡化了?
“什麽事?誰打來的電話啊?”坐在後排的趙琳問道。
“曾月,就是我們來醫院時候看到的那個小護士,她讓我現在去醫院三樓的重症監護室門口,看樣子好像有點著急。”我說道。
“那你還愣著幹什麽,趕緊去啊。”趙琳說道。
“可是你……”我猶豫道。
“沒事,我跟你一起去,說不定還能幫你安慰一下你朋友。”趙琳立即道。
聞言,我有些感動,趙琳似乎比我想象中更要善解人意。
換作一般人,見到我有事說不定就會說自己現在打的回家,而不是跟著我一起去醫院三樓。
片刻後,我和趙琳來到了醫院三樓。
剛一上樓,就看到小護士曾月站在樓梯口,滿臉焦急的模樣在等著我。
“到底怎麽回事?怎麽突然之間打電話叫我來這裡?”見到曾月,我立即問道。
“大姐的兒子病情惡化了,腦中血管破裂還出現了大量淤血,情況恐怕有些不妙,有很大的可能性挺不過去。”曾月說道。
“怎麽會這樣,你之前不是還說她兒子已經救過來了嗎?”我問道。
“那是之前,小孩子的血管韌性不如大人的,更別說他還是摔下樓梯撞在頭部。”曾月說道。
“大姐現在在哪裡?”我又問道。
“就在那邊,已經哭得像個淚人了,見到穿白大褂的醫生護士就下跪磕頭,讓我們救救她兒子。”曾月搖了搖頭,有些歎息的說道。
我沒再多說,跟著曾月來到了重症監護室門口。
目光所見,此時女司機正蹲在重症監護室的門口,雙手死死的抱著腦袋,眼淚不停的從眼中流出,然後滴落在冰冷的過道上。
見到這一幕,我也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辦,想要上前去勸說,又害怕打擾到她。
這時,一名醫生從重症監護室走了出來。
聽到開門聲,女司機像是條件反射一般的抬起頭來,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醫生,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兒子,他還只有七歲。”女司機死死拉著那名醫生的褲腿懇求道。
“我們會盡力的,你先放開我,我還有事。”那醫生說道,然後想要離開。
可女醫生的雙手實在是太過用力,那醫生用了好大的力氣,也依舊沒能掙脫開來,褲腿依舊被女司機死死的攥著。
見狀,我們幾人立即跑過去,曾月說道:“大姐,你先放手,不要影響到醫生救人。”
“對啊,大姐,你先讓這位醫生離開,你兒子肯定會沒事的。”我也緊隨其後勸說道。
“我兒子真的會沒事嗎?”女司機抬起那張滿是淚水的臉龐, 看向我和曾月問道。
“一定會沒事的。”我安慰道。
“真的會沒事,我兒子真的會沒事……”女醫生喃喃自語道。
此時女司機的情況極其糟糕,整個人都處於一種半迷糊的狀態,看起來精神已經被折磨到了極致,正遊離於崩潰邊緣。
趁著女司機一瞬間的失神,我趕緊出手把她的手掰開,那名被攥住褲腿的醫生才得以順利逃脫。
等到醫生離開以後,女司機依舊在自言自語,不停的說著我兒子會沒事。
可是,這世上的事情往往是不盡如人意的。
大約十幾分鍾過後,重症監護室門口的搶救燈熄滅,從裡面推出來一具蓋著白布的屍體。午夜守靈人